雨还在下。赌坊的人没有往日多,任君紫的肺也少受点折磨。“下雨天早点收摊回家吧!”任君紫和任君青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看。
“做梦。”任君青很是简洁地给了她答案。
“那我去睡会啊。”任君紫放软了态度。
任君青便笑:“困啊?谁让你没事大半夜的和狗聊天。”
“知道了还不让我去睡……”
“又不是我让你跟狗聊天的,去,收钱去。”任君青下巴示意道,靠窗的那一桌,一直很是平静的几个人,出手都很大方,看来可以收到不少抽红。白花花的银子啊,一文都没有她的。
往银托盘里划拉着银锭子银元宝,收拾完了抬头不期然与一道视线在空中撞车。
这兄台,眼熟啊!难道当完了四两银子便拿来赌了?
那兄台立刻收回了视线,对着桌上的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改日奉陪。”
看他面前的银子,大概是赢了不少。只是奇怪怎么不见锅底灰大哥。
端着银盘上楼,一个伙计不知道是三急还是怎之,愣是无视她这个大活人正上楼,一下子将她撞了一个趔趄,想当然,那银盘里的钱自然也顺势飞了出去。
“急什么?投胎啊!”任君紫顺嘴说道,揉着撞到栏杆上的腰,好死不死撞到了栏杆头上,这一下子硌着了。
虽然她疼,不过没人关心她。正感慨世态炎凉却见楼下已乱作了一团,一个个地趴在地上――抢银子,赌坊的“保安”们很快出动,场面更见热闹。
任君青早动作潇洒地从二楼一跃而下了,任君紫揉着腰蹭上楼,娘地,还真疼。疼得她只有力气坐在台阶上看打架了。所有人基本都动了,除了窗边那几位,他们神态很是自若地看打架。
架倒是很快打完了,银子也基本回收了,任君青已悠闲地拍衣服了,只听得窗边的其中一人笑了:“老板娘何必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大动干戈,不如,在下来赔吧。”
“这位客官说笑了,赌坊的规矩,有进无出。”任君青亲自拿了托盘施施然上楼,经过任君紫身边:“查好了,要是少了你便给我补齐。”
“我有十七个铜板你要不要?”任君紫说道,端了银子咧着嘴和她上楼去了。
事实上,任君紫那一下硌得还真不轻,睡了一宿都爬不起来了,只得趴在床上哀叫连连,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为了效果更加逼真而故意的哀嚎。
她嚎一声汪汪便叫一声。
连花白胡子的大夫都忍不住笑了,送走了大夫任君红戳戳她的腰:“这下子好了,你跟狗天天聊天吧。”
“汪汪汪”
“汪”
前一声是任君紫叫的,后一声是汪汪叫的。
借着“重病”的由头,任君紫终于得到了两个月来的第一次休假,赖在床上硬是睡了一天,中午时分起来吃饭都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拄着腰一步一挪来到饭厅,却见只有管家叔叔的老婆在。
“我爹呢?”每天中午闲在家里吃饭的只有任老头。
“老爷请郎中去了,据说是包治百病的。”大婶说道,又扶了她坐下。
“哦。”任君紫简单应一声,实在是脑袋有点没转过劲儿来。
一个人吃饭一向都挺无聊的,任君紫随便扒了几口又揉着腰慢慢拧回去了。没吃饱的结果就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任君紫饿了,丫环去厨房给她拿了热的点心来,任君紫吃着汪汪看着,任君紫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分了两块给汪汪,一人一狗蹲在廊下看着细雨惬意地吃点心。
“汪汪汪?”问号结尾。
“汪。”肯定句。
“就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嘿嘿,真是只聪明的狗狗。”任君紫说道。
有人轻咳了一声,男人。
任君紫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然后,那口热乎乎的点心便直接咽了下去,那一路下滑的热度疼得她差点淌下眼泪。
那两个男人便好奇地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捶胸顿足,连汪汪都暂时舍了美味歪着狗头看她。
“小七,你干什么呢?这么没有礼貌,怎么不和小秦打招呼。”任老头说道。
“秦先生,你怎么来了?”任君紫问道,食管的灼烫感还没有消失,大约她能想象火山熔岩喷发后又回落时山体的痛苦了。
“听说你伤着了,来看看你。”秦九说道。
任君紫看任老头,刚才大婶说他出去找啥包治百病的郎中,结果来了秦九――难道?
“老头儿,借一步说话。”忘了腰疼,任君紫蹭地站起来拉着任老头走到了拐角处:“你去找秦先生?”
“啊,不是,遇见的而已。我说你伤着了,小秦便说要来看看你,还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任老头说道。
“那包治百病的郎中在哪儿呢?”任君紫问道。
“郎中不在,出诊了。”任老头说道。
“那你随便跟人家说这个干嘛?我病了关人家鸟事啊?”任君紫懊丧,完了,她的糗态都被他看去了,郁结。
“是,鸽子也是鸟。”任老头拍拍她的脑袋:“小七,爹看得出来你喜欢这个小秦,所以当然希望你们常常见个面多说说话。”
“我没说喜欢他。”任君紫垂头丧气,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明明――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爹把你从小养到大,你什么心思爹会不知道吗?嘿嘿。小七啊,小秦这个人不错,你可得看好了。”任老头说道。
“老头儿,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再跳崖给你看。”任君紫顺便挥舞一下拳头。
跟在任老头身后做一副病重在身命不久矣状走到秦九面前,挤了个笑容出来:“秦先生,不好意思,这下雨天还麻烦您走这一趟,其实没啥事,养两天就好了。”
“没关心,反正我在家也不过是闲着。”秦九说道,声音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说着话,任老头已打着“让人准备饭食”的ws幌子消失不见了,房檐上流下的雨珠串成了串儿,清脆地滴在了檐下的青石板上。
虽然说,在这里,孤男寡女最好不要同处一室以避瓜田李下之嫌,不过若是招呼客人在廊下聊天也有些说不过去吧……那,去客厅好了。
“秦先生,我们去客厅坐会儿吧。老头儿刚从南方弄了上好的茶叶来,我沏给你喝。”任君紫说道。
“客厅刚坐过了,茶也品过了,此刻茶已喝饱了,不如就坐在这廊下赏雨吧,许久没好好地看一场雨了。”秦九说道,自顾自在栏杆边的围椅上坐了。
“以前在谷里你没看过吗?”那是多好的位置啊,可以卧廊听雨。
“那时候时常是睡着的,想听却没那个力气。”秦九说道。
说起这个任君紫还真是有点疑惑,按说要是天天那么睡下去还不得睡傻了?就算没毛病也得睡成植物,现在挺秦九这个意思,那时候他并不是想睡――那就是不得不睡,难道是……?
“秦先生,你有什么难言的病症吗?”任君紫问道。
秦九一愣,然后笑了:“嗜睡症吧。”
“现在治好了?”任君紫问道,然后便后悔自己问了句废话,这不明晃晃活生生坐在她面前呢吗,赶紧转移话题:“是南浦治好的?”
秦九含糊地应了声,然后转头看外面的雨幕,留下一个完美的侧脸给任君紫,那只让人手痒痒的耳朵。
任君紫盯着那只耳朵,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说啥了。
“汪汪。”有狗不满意了,叫了一声宣誓存在感。
“这狗是你养的?”秦九回头了,看着汪汪。
“哦,那天送你回来路上捡的,你别看它长得不好看,可是却非常聪明,能听得懂人话。”任君紫忙说道,还蹲在汪汪身边使劲摸摸它脑袋:“来,汪汪,这位是秦先生,跟秦先生问好。”
“汪汪。”狗狗很听话。
“它说它叫汪汪。”任君紫笑着说道。
“小紫你取的名字还是如此有趣。”秦九说道。
他一说她想起了谷中那一群大小畜生:“不知道南浦有没有带大白小白花花石头它们去水潭洗澡,它们很喜欢那里。”
“小紫,其实任家对你不错,尤其任伯父,把你疼到了心里,在这儿有家人疼着何必又要回谷里去,那里不过是一群无主的人罢了。”秦九说道。
任君紫愣了,一群无主的人――原来秦九是这样看待的,一直以为他很喜爱那里的。
看她呆楞的表情秦九又转了头:“小紫是女孩儿家,不适合离群索居,这里有疼爱你的家人,在这里小紫你会更幸福。”
“可是,我终究不是他们家的任君紫,如果到了被揭穿的那一天再离开……我会更难受,长痛不如短痛。”任君紫说道。
“那何不把自己当成任君紫?”秦九回了头看她,目光锁住她,让她不想移开视线:“见了这几次,小紫一次比一次更快乐,你脸上的笑不是假的,既喜欢这里,何必硬着心肠逼迫自己离开?你真的确定所谓的短痛不是长痛?”
任君紫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被发现了一样。
低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不知道,只是……最近越来越少会想要离开了。他们对我真得很好,虽然姐姐们常揪我耳朵常骂我是傻瓜,可是,我跟她们一起觉得很高兴。老头儿对我也好,比我父亲对我还好,那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幸福,幸福的让我时常觉得不真实,怕哪一天真的任君紫忽然出现我就会失去这种幸福,所以有时候想得害怕了就会想离开。”
“那就不要强迫自己,虽然欧阳总说你是个整天只知道傻乐的丫头,不过,大家都希望你继续傻乐下去。”秦九笑着说道。
“那要是有一天我无处可去,你们还收留我吗?”任君紫问道。
“如果你还想回去,自然。”秦九说道。
“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任君紫说道。
秦九想了想,自袖中又拿出那柄钥匙放在她手中:“这把钥匙在,我会回来找你。”
回来?
“你要走了吗,秦先生?”任君紫立刻抬头问道。
“也许,但也不一定。看看祖业还可以吃多久。”秦九笑着说道:“我还没请小紫去家里做客。”
“你走之前我一定去。”任君紫说道。
秦九的家是什么样子的……瞎想中。
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任君紫攥着那把钥匙,虽说是他的全部身家,可以后也是她的开启救命之门的阿里巴巴钥匙,怎么也不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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