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什么时候能不再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宋墨城垂下头,“为什么你总是要做这样的事?” 林桑在他旁边坐下,什么时候能停止呢?她也不知道,也许她的一生都将于危险为伍,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姐姐,你会害怕吗?”
林桑失笑,“当然会了。”
“我也觉得好害怕。”宋墨城颤抖一瞬,“他们用刀扎我。”
林桑神色一凝,她柔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谁用刀扎你?”
宋墨城摇头,“我不认识他们,好多人,他们用刀扎我的肚子,流了好多血……好疼……我好害怕。”他蜷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
林桑安抚住他,而后掀起他的上衣,他的腹部十分光洁,连一道疤痕都没有。
“他们什么时候用刀刺你的?”
宋墨城低着头,“明天。”
林桑怔了片刻,“你怎么知道是明天?”
“黑告诉我的。”
她的神色凝重起来,她知道宋墨城可以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她害怕这是一个预言。
陪宋墨城玩儿了几个小时后,林桑将黄毛叫了出来。
“墨城最近有什么不一样的?”
“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就是老做噩梦,半夜鬼哭狼嚎的,整栋别墅的人都能被他吓起来。”黄毛捏尖了嗓子,“别杀我~别杀我~来人呐,杀人了~”
林桑沉默片刻,“小蝶的身体怎么样了?”
黄毛的笑容垮下去,他苦笑一声,“虽然已经做过了移植,可得了这个病,一辈子都得小心将养着,大毛病现在没有,但小病小痛的不断。”
林桑点了支烟,也递给他一支,“小蝶生日快到了吧,给你放几天假,回去陪陪妹妹吧。墨城今天和我走,你一会儿就回去吧。”
“诶,那敢情好啊。”黄毛答应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姐,你身边太危险,他跟着你能行吗?”
他照顾了宋墨城这傻瓜三年,做了他几年的老妈子,乍然让他离开几天,他还有点儿放心不下。
林桑又点了根烟,没抬头,“去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黄毛又回过头,“你……多注意身体,我走了。”
她抬头笑了笑,“嗯,去吧。”
林桑并没有把宋墨城带在身边,只是把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一部分人拨去了他身边,盯着她的人太多,她身边反而是最危险的。
但此后几天什么都没发生,计划在顺利进行,宋墨城也不再做噩梦,一切都风平浪静。
一个月后,星海正式落成,开始招标。
林菀这个月忙得天旋地转,除了工作,她几乎什么都没空做,每晚头刚一沾枕头,手机就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不是这里要她签字,就是那里要向她请示。
林清韶虽然心疼妹妹,但也帮不上她什么,毕竟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况且比其他和林桑,她现在处理的事并不算多。
“烦死了。”早饭的时候,林菀把亮起来的手机塞进沙发缝里,一头埋进抱枕里,躲了一会儿,她一脸幽怨地坐起来接电话。
“招标会结束了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打起精神来,最后几天了。”林清韶拎起外套,准备出门。
她长长地叹口气,“你们两个可真够有精神的。”
林桑背起包,“习惯了就好了。”
两人收拾妥当,出门前叮嘱道,“公司还有事,晚宴的时候我们再去招标会,有事打电话。”
林菀又叹口气,有气无力地开车去招标会。
星海的地理位置不算差,但也不算优越,来参加招标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借此和林家搭上关系。毕竟林家现在一家独大,着实是风光无限。
招标会上,林菀一露面就被众人簇拥着,饶是她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时间也应付的有些吃力。
众人都是冲着林桑和林清韶来的,只是他们两个还没出现,就先到林菀这边来攀攀交情混个脸熟。
林菀走上台前,笑道,“多谢各位前来捧场,我在万味楼设宴,为答谢各位盛情,今天的招标会结束后,还请大家一定赏脸,前来一聚。那么,星海的招标会现在就开始了。”
这些年除非必要,林桑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只是今天的晚宴她必须要去。
晚上七点,车子在万味楼的后门停下。
“你露个面就回去吧,我留下就行。”林清韶握着她微凉的手,“这里人太多,不安全。”
“放心吧,没事的。”林桑反握住他的手,两人并肩走进去。
一个身姿娉婷的中年女人悠悠而来,“林董和林总来了,想见您二位一面可真够难的。”
“哪里,”林桑笑着和面前人碰了碰杯,“听说夏董昨天又拿下了一项大工程,恭喜。”
夏语遥笑道,“我昨晚才签的合同,林总真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说起来,林菀这丫头平时看着对公司的事不上心,这次的招标办的很不错嘛。”
“夏总可别当面夸她,不然这丫头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林清韶微笑着举了举杯。
夏语遥一饮而尽,又从旁边端起一杯酒,望着林桑,“林总不赏脸喝一杯吗?”
林清韶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身体不好,大夫嘱咐不许喝酒。”
夏语遥愣了一下,笑道,“林董还真是够懒的,这挡酒的说辞和三年前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变过。”她喝了两杯酒,“下次来敬酒,可得挑林董不在的时候了。”
另一边,林菀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两个,早想到他们这边来躲会儿清闲,只是身边一边人簇拥着,每个都得客套几句,堵的她寸步难行。她眼神不住地往林桑那边飘,等她一转过来就挥手,示意她过来“救命”。
林桑笑着摇摇头,无声地说了句自求多福,就转身离开了会场。
林菀嘟了嘟嘴,又瞥向哥哥那边,见他那边也是拥着一群人,比自己这边更多,只好认命地继续。
离开会场,林桑去了天台,她靠在护栏上,懒懒开口,
“出来吧,鬼鬼祟祟的。”
易遥笑了笑,从阴影中现身,踱步到她身边,一起看着楼下的车流。
“你来干什么?”
“想你了,来看看你。”
林桑笑了一声,难得没有怼他,她望着天上的孤月,喃喃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易遥没有抬头,上次他抬头被林桑踹到水池里,这次他可不想被推下楼去。
“还算不错吧,你说好就好,”他笑着,“心情不好?一个人到这里看风景。”
“是啊,看见你之后更糟了。”林桑叹口气,转过来看着他,“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就没死呢?”
易遥大笑,“这是天意,天不要我死。”
林桑笑着摇头,“我不信上天会永远眷顾你。”
“我还活着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也由不得你不信了。”
林桑挑了挑眉,转身靠在阑干上,“风水轮流转,迟早有那么一天。”
“就算有,也还早着呢。”他看着林桑笑,她已经恨他到了这么地步吗?夜晚梦中,她是否也在想着这件事呢?
“不过,你这么想让我死吗?”
林桑笑道,“日思夜想,梦寐以求。”
易遥叹口气,不禁苦笑,从前他最希望林桑恨自己,可现在听她亲口这么说,心里只觉得苦涩——林桑城府颇深,所思所想向来不行于色,不宣于口,今天她对自己的杀意却毫不掩饰,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再无缓和转圈的余地了,只有至死方休,又或许,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要杀了他。
他叹口气,把随身带着的外套给林桑披上,“夜里风凉,这里也不安全,回去吧。”
林桑拢了拢衣裳,这是一件女士上衣,她笑道,“你做事的确讨人喜欢,多谢。”
易遥笑着摇头,“可惜对你没用。”
林桑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后,易遥转过头,冷冷望着远处的顶楼天台,“都处理干净了?”
电话那边应道,“那帮杀手已经处理了,不过还有另一拨人与我们相争,应该是林总手下的人。”
易遥闭了闭眼,果然如此。
林桑向来谨慎至极,怎么会独自到天台这种四处没有遮蔽的地方。她早知道今天会有人在这儿埋伏狙击她,也知道他今天会来,出现在这儿只是为了引他出来,怪不得她刚才的言语中杀意频现,毫不掩饰。
他并不想取林桑性命,只想要她这个人,可现在看来,林桑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他叹口气,“知道了,你们撤回来吧。”
另一边,林桑下了天台,将身上的衣裳扔进垃圾桶里,回了房间,她才联系高寒月,“出什么事了?”
她刚刚拖住了易遥十多分钟,高寒月那边却久久不动手,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除了杀手,还有另一拨人,十分难缠,我们争斗许久,实在没有下手的机会。”
林桑默默片刻,罢了,这次是他命不该绝,下次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了。
“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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