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脸不善的“不速之客”, 表小姐和舅太太, 即吴瑾华和她妈妈,李丽敏。 在从前老太太还在世时,沈一渺一直住在吴家,即便老太太过世, 她搬回沈家别墅, 但凡周末也会回去看看他们,一起吃吃饭, 聊聊天。可这回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沈一渺已经快俩月没有登他们家门了。打电话给沈一渺, 她虽然也会接, 但态度上却是疏离不少, 连“舅妈”这个称呼也喊得敷衍,面对来家吃饭的邀约, 也总是找借口推掉。
李丽敏和老公惊慌,又百思不得其解。
变故之前, 见沈一渺最近一面的是吴瑾华, 两人便猜测是不是表姐妹间有了龃龉,继而连舅舅舅妈都疏远了。可是多次严厉逼问之下,吴瑾华都回答没有。
这可急坏他们两口子了。
两人对沈一渺可是比对亲闺女都上心,他们家这边没出问题,那有问题的是谁就显而易见了,沈明屿他们不敢猜度, 只能是这位新晋后妈,阮女士在捣鬼了。
沈明屿和小姑子结婚后生意越做越大,她本以为他们这些穷亲戚也能摇身一变在沈明屿的公司当皇亲国戚,当时回娘家腰板都挺得更直几分, 可之后,婆婆和小姑子强烈反对,她美梦破碎,别说皇亲国戚,她和老公连沈明屿的公司大门都没有踏进去过,还不等她闹腾,婆婆一番隐晦的话让她彻底偃旗息鼓。随后,小姑子离婚,分了大笔财产,她本以为可以分一杯羹,可小姑子身板娇弱耳根子却硬,虽然露出来的一点已经大大改善家里的生活,但比起她拥有的,又算得了什么?
小姑子走后,这笔钱全部放入沈一渺名下,等她十八岁就可以自动支配。
她这些年伺候小祖宗似的哄着她,为的还不是这一大笔遗产?她都想好其中的一栋四室三厅的大平层该怎么哄过来了,老太太去世,沈一渺被沈明屿接回,笼络这么久,付出这么多心血,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房子,钞票飞走?!
今天,不管问题出在哪里,她都要把沈一渺重新笼络回来。
李丽敏和吴瑾华下午就来了,可是沈家的话事人都出门不在,她也不准备回去,不把这事解决了,她寝食难安。
枯坐三四个小时,好不容易等来沈一渺,她努力压抑怒火,温和细语道:“一渺,舅妈一直联系不上你,特别担心。”
沈一渺懒懒瞥一眼母女俩,掏出手机,黑屏。
“没事没事,知道你平安,舅妈就放心了。”关切放松的笑容在李丽敏稍显圆润的面庞上层层推开,诚挚彰显无疑。
沈一渺瞅了她一眼,垂下头,抿紧嘴唇,轻轻“嗯”了声。
等沈一渺换好衣服,拿了充电宝下楼,刚坐下,李丽敏只挑拨了几句,就满意看到沈一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臭起来。
只是,不待她多说几句,阮轻轻和沈明屿就回来了。
她透过落地窗看得清清楚楚,沈明屿那样地位的男人居然亲自给小妻子开车门,手还垫在车门上方,生怕磕碰了她,宠得哟,啧啧,她牙都酸了。
李丽敏以为,她一个外人都看不惯方才外间的这一幕,沈一渺作为沈明屿和前妻的女儿,见到自己爸爸这么疼宠新婚妻子不说气炸了,也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吧?可转眼一看,人家正低头玩手机,压根没看见。
毫无反应。
李丽敏一口气憋在心口,像蓄力一拳打在棉花上,还差点闪了腰。
吞咽了好几口翻涌的怒气,到底在阮轻轻进门时没忍住,泄露出几分,讥讽出声。
没看见?没关系,她说给沈一渺听。
看见阮轻轻似笑非笑的眉眼,李丽敏换上温和笑容,口吻也客气起来:“阮女士不要误会,我没有指点您的意思,只是见您和一渺她爸两人出门,把一渺一人留家里,作为心疼一渺的长辈难免思虑的有些多。”
说罢,她转头看向沈一渺,脸上挂着甜腻腻的疼爱表情。
阮轻轻对这人阴阳怪气的功底叹为观止。
棋逢对手。
“这位,是哪一位?”阮轻轻没理会李丽敏的话,而是姿态闲适地在对面沙发坐下,问站在旁边的王管家。
这话一出来,阮轻轻就知道稳了,她赢了。
果不其然,对方的脸一瞬间黑透。
这话问得……够狠。
沈一渺闻言也从手机里抬头看了阮轻轻一眼。
“……”王管家不着痕迹扫了一眼相似度超过七成的李丽敏和吴瑾华,以太太的聪慧,不会猜不出舅太太的身份,不过,太太这话确实涨气势,于是,她躬下身,愈发恭敬回答阮轻轻的话,“太太,这位是吴太太。”
阮轻轻“哦”了一声,疑问道:“吴太太?”
王管家继续恭敬补充:“也是咱们一渺小姐的舅妈。”
她这段时间与阮轻轻渐渐熟识,默契度也培养出几分,这会简单地配合太太输出打怪,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丽敏:“……”
两人每一次的问答都是在刮一层李丽敏的脸皮,即便她脸皮够厚,这会儿也觉出疼来。
“哦,一上来就吼我,我还以为是哪里钻出来的长舌妇,手伸那么长,管到沈家来了。”阮轻轻慵懒地理了理鬓边发丝,恍然道,“原来是舅太太啊。”
李丽敏跟一只高压锅似的,所有的气都憋住身体里,找不到发泄的出口,脸色隐隐铁青。
一直安静坐在边上装隐形人的吴瑾华差点破功,不过不只想到什么,嘴巴翕动片刻,还是一声未吭。
沈一渺倒是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
后妈,竟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这一绝技呢?
后妈和舅妈……她静观其变。
李丽敏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虽然气闷,但还是强忍了下来,可话里的阴阳怪气的味道却更浓了:“说起来别人都说瑾华长相随我,可能她上次来这没见着您吧,您不认识我就很正常了。不过,要是您和一渺她爸办了婚礼,咱们也能早点认识了。”
这是嘲讽她不受沈明屿重视,连个婚礼都没有是吧?她和沈明屿具体怎样先不说,现在、当下、就此刻,她不能退缩,认输。
“嗯。”阮轻轻一脸歉意,抿了抿唇,还是说道,“不好意思哈,我有点脸盲,尤其对相貌极其普通的人。”
既然对方“揭她的短”,那么她全部晾给对方看,再来个反转打脸就行了:“至于婚礼,宾客名单上我们一直存在分歧,我说要热闹,认识的都请来,他却怕我多心……”
说罢,特别意味深长地看了李丽敏好几秒。
毕竟沈一渺在场,话不好说得太直白。
不过,该表达的也表达到位了,看李丽敏愈发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了。
就算有婚礼,不在嘉宾名单上的人,又怎么会在婚礼上见到一对新人呢?因此,办不办婚礼,又关局外人何干呢?
李丽敏好不遮掩地长吁一口,不再和阮轻轻无异议斗嘴,装作听不懂阮轻轻的话,转向沈一渺,说出此行的目的:“下周末来舅妈家,舅妈给你准备大闸蟹好不好?舅妈这段时间没见你,特别想你,还日夜担心你吃住合不合心意,有没有被欺负,是不是受委屈了。”
沈一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方顿住,好一会才回答,可能是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声音有点闷闷的:“我都很好。舅妈。”
“平时每周都能见到你,问问你的近况,这一个多月没见你,我和你舅舅都挂记你。”李丽敏瞟了阮轻轻一眼,别具意味道,“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说什么了?一渺你还小,不知道人性自私,有的人看上去和善,但都是哄人的,利用你讨好你爸呢,等回头就开始给你穿小鞋,在你爸跟前诋毁你……就是在觊觎你爸的财产呢。”
这个家里就三个主人,除了沈一渺和“财主”沈明屿之外,还有谁能“觊觎”,继而“谋夺”财产呢?
阮轻轻轻嗤,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这挑拨太拙劣了。
这舅妈的智商刚刚都被气跑了吧。
沈一渺面无表情,仿佛未听出也未看出舅妈话里的“危机”和她脸上的焦急。
其实,她很无奈,舅妈一副“其他人包括你亲爸爸都会伤害你,只有我们是真心对你好,所以你要听我们的”的模样,实在令她反感和疑惑,所以她也只是淡淡地吐了个字:“哦。”
想了想,又道:“我爸的事,他自己会看着办的。再说,东西是他的,他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我不管。”
这个态度……
李丽敏心头一紧,瞥见女儿,灵机一动,笑道:“要不让你表姐跟你住些天吧,你们表姐妹这么多年还没分别这么长时间呢,瑾华先前还说不适应,闹着来找你呢,你们正好作伴,就像……”
“不用了!”
沈一渺忽然冷声打断李丽敏的话。
“不要……”沈一渺的话音还未落地,始终未发一眼的吴瑾华小声拒绝。
未理会女儿的话,李丽敏急道:“一渺,你不用……”
李丽敏的话还未说完,再次被人打断,这次是阮轻轻,她对站起身的沈一渺微笑道:“一渺,你先回房间,我有话对你舅妈说。”
沈一渺闻言对阮轻轻点了点头,又冷冷瞥了一眼吴瑾华,直接转身上楼离开了。
李丽敏:“……??!!”
她没控制止住表情,双眼瞪圆,真的不敢相信沈一渺居然会听阮轻轻这个后妈的话,以至于她没出声把人拦住。
这一刻,她才真的慌了起来。
李丽敏一直认为,以沈一渺的别扭性子,是没办法和沈明屿好好沟通,解开冻结多年的心结的。
所以,沈一渺搬回来她毫不惊慌,甚至因为小祖宗离开,而松一口气。
可万万没想到沈明屿这么快就再婚了,不过就算再婚,她也没惊慌,以沈一渺对亲妈的感情和维护,和后妈肯定不对付。
继女和后妈就没听过几个能和平相处的。
到时候,受了委屈必然会来舅舅家找温暖,寻求安慰。万一沈明屿在拉架时,稍稍偏颇,或者说只是公平公正,以沈一渺小公主的性子,和沈明屿之间的隔阂一定会更深。到时候,他们之前的付出、讨好就愈发凸显出来,谁是她最亲近的人不言而喻,有了对比,她的感触才越深。
当时利索地把沈一渺送来沈家,除了他们无法拒绝沈明屿和他递过来的钞票以外,也有这一点考虑。
横竖他们不会吃亏。
可现在什么情况,沈一渺的狗脾气居然这么听后妈的话?让她回房间她竟然就回去了,把舅妈和表姐全都丢下?!
李丽敏简直目瞪口呆。
她来之前对阮轻轻是十分瞧不上眼的,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姑娘,以为傍上大款就万事大吉的蠢货,如果沈明屿真的看重她,至于捂着不放出来见人?肯定是怕她丢人。
这位再婚对象容貌即便是她再挑剔也无话可说,修养心胸就和小姑子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在沈一渺离开前,见识到她的伶牙利嘴,李丽敏也未把她放在眼里,乡野泼妇还擅长骂街呢,耍嘴皮罢了。但现在,李丽敏不得不承认,对方还是颇有手段,竟然能在短短两月收服沈一渺这头倔驴。
想想大房子,她挺直腰杆,坚决不能退缩。
“阮女士可能还年轻,处事能力不够,又比较贪玩,这当家女主人做得可不合格啊。”
阮轻轻笑得从容:“哦?”
李丽敏睨了阮轻轻一眼,下巴点了一下她跟前少了一半茶水的茶杯:“我这茶杯都见底,也不见给我续上。”
王管家看了一眼阮轻轻,眼观鼻鼻观心,不动。
阮轻轻微微一笑,平静反问:“我是后妈,年纪又轻,还比较贪玩,人又任性,面对不速之客,慢待不是很正常吗?”
“……”李丽敏一噎,阮轻轻气定神闲的模样更是让她怒火高炽,“你也不怕丢沈家的脸!”
阮轻轻以手托腮:“我姓阮,不姓沈。”
连这两个姓都不沾的人,更没资格来评判她。
李丽敏不甘示弱,又急又气,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是,可一渺是沈家的孩子,你出门不管孩子,这可不行,你也是当人后妈的人了,一渺她妈当年拖我们照看她,她的事情我管得着,再说,当年一渺爸妈感情比金坚,少不了一渺这颗爱情结晶的粘合,你慢待我们没什么,但你要慢待一渺,小心你沈太太的位子做不稳当!”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冷笑一声,看这位阮女士作死。
阮轻轻已经不想再和她耗下去,高跟鞋鞋跟再低,也没有柔软的拖鞋舒服。
“论亲疏远近,谁都比不上一渺她爸,作为一渺的爸爸,他考虑的肯定比咱们都全面,听他的准没错,你说对吧?一渺爸妈的感情我不做置评,不过,一渺她妈已经安息,我们还是少打扰为好,你说是吧?”
拿着鸡毛当令箭,阮轻轻就不信她敢用这一套去裹挟沈明屿。
吵架最忌给对手留下插话反击的空挡,阮轻轻当然深谙其中精髓,所以,不等李丽敏张嘴,又继续道:“还有你说要你闺女住过来给一渺作伴,看来你对一渺的关心还是浮于表面,未用心思。你不知道一渺和她表姐闹翻了吗?你不知道你闺女伙同其他同学陷害一渺,想坑她一笔吗?”
李丽敏怔愣,好一会脸色变白。
看一眼身边一直不活跃,异常沉默的女儿,心底隐隐发凉。
“所以啊,我建议你先回去把吴家的当家女主人做明白了,再谈其他。”阮轻轻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不然,自家未管好,别人家的事你又够不着,身下位子什么时候塌了都不知道,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年轻,心眼实,知道你是关心外甥女,不大介意你的‘指点’,但就怕你养成习惯,别人可不一定有我这么好说话。再说,一渺她爸对这事的态度如何?愿意你们插手一渺的方方面面吗?还有,咱们也不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顾孩子意愿,对吧?你这么关心一渺,也肯定想她开心,对吧?”
“所以,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我一个后妈做不了主,一渺的事情你们去和他爸爸谈。”阮轻轻笑吟吟地一锤定音。
李丽敏咬了咬牙,胸口闷出一口老血,脸更是化为调色盘,抖着手点了点阮轻轻,一扭头,扯住满脸仓皇惊恐的吴瑾华愤愤走了。
客场作战,又被丢了颗大雷,留下扯皮也是浪费口水,还要被无情嘲笑,任是李丽敏脸皮厚,也承受不住。
以为牢牢拿捏在手心的沈一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溜远了……
李丽敏倒是想冲上楼找沈一渺解释,可吴瑾华这事她还没弄清楚,解释不到位,再把人推更远,还是回去和老公从长计议。
看了一眼手里小脸惨白的女儿,李丽敏恨铁不成钢,差点把牙咬碎!回家再收拾她!
怨毒地剜了一眼阮轻轻,母女俩消失在夜色里。
阮轻轻小胜一场,哼着一曲上楼了。
临睡前,念及沈一渺在李丽敏表述关怀时的几次停顿,还是给她编辑了一条微信:
【虽然有些事情没想象中的美好,但也没那么坏,不要较真。晚安。】
书中的沈一渺一直与舅家保持亲密关系,且随着父女关系的恶化,与舅家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最后她出国,大部分财产都交给舅舅管理,也赠与他们不少财产,其中就包括市中心一套大平层。
阮轻轻好歹做了两年社会人,看问题更实际,父女隔阂和沈一渺的财产,这中间要是没吴家捣鬼,她直播吃手机。
消息发出去,阮轻轻就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而坐在飘窗对着夜幕发呆的沈一渺,听见手机“嗡”地一声。
她低头点开。
盯着阮轻轻的信息一个字一个地反复读了好几遍,才回复:【晚安。】
这时候收到这样的关心开解的话,仿佛对方可以体会到她复杂的心态,安抚简洁、点到即止,让人熨帖又舒服……
想了想,沈一渺把信息截图,留存。
在抬眼,闪烁的星星,好似也带了丝微温度。
沈明屿处理了一上午的文件,略感疲乏,便借下楼倒水之故放松一下,刚踏上楼梯,就听见阮轻轻隐约和人的对话声。
“……阿姨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轻轻,阿姨想问问你有对象了没?想找个什么样的?”
阮轻轻失笑一会儿,回答声传来。
“文阿姨,我都结婚了。”
沈明屿迈下楼梯,转眼见阮轻轻窝在沙发上,边撸怀里的团子,便对着茶几上的手机讲话。
“阿姨糊涂了,你不是说你和你室友住?”
阮轻轻把散下来的发丝捋到而后,露出莹白的侧颊和脖颈,顿了一下,解释:“阿姨,室友就是我对象。”
我对象……
沈明屿停下步子。
“嘿,把老公叫室友,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得嘞,是我老喽。”
阮轻轻赶忙安抚:“您才不老……”
阮轻轻聊天过于专注,竟然没发现,几步之外的沈明屿,更没发现,透窗而过的光线,在他似有似无上弯的唇畔轻晃。
和文阿姨又聊了好一会,阮轻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见到沈明屿,她略诧异。
等沈明屿从厨房倒水出来坐到她旁边时,阮轻轻已经结束通话。
沈明屿放下水杯,仿佛随意问道:“听说昨晚一渺舅妈来了?”
阮轻轻一怔,不明所以,还是尽量实事求是道:“嗯。来坐了有一会。”
这别墅里谁不是他的人,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肯定一清二楚了,这会问起她,不会是问罪吧?“舅妈”可是被她气跑的。
不过,沈明屿也不至于吧。
沈明屿轻笑道:“辛苦你了。”
阮轻轻松一口气。
沈明屿对吴家人的态度冷淡疏离,这都是她的猜测,保不齐人家本来的相处方式就是“平时疏淡,有事不让人”呢。
现在确定,就是疏远。
也能神经一紧一松,让阮轻轻心情愈发松快,顺口玩笑道:“那,有什么实质性的感谢没?”
这个“那”字拖腔带调,还拐了好几个弯,十分具备调皮精髓,相当灵性。
沈明屿认不认这话,都不会尴尬。
“好。”沈明屿低沉的声线干脆应道,“你想要什么?”
票票!
很多很多的红票票!
她知道她说了,他一定会给她一个超出预期很多的数目。
不过,她还是强硬把话咽下去了。这样伸手向上,和她一贯的行事准则不符,也和她的“暴富美学”格格不入。
“暂时还没想到。”阮轻轻念头一转,玩笑道,“要不就换三个,不,三个太贪心了,一个,就换你一个承诺好了。沈老板放心,这个承诺必定不违背法律道德,不违背你本心,你又肯定做得到。”
《倚天屠龙记》的台词,被她化用在这里,如果不是沈明屿在一旁,阮轻轻都要笑软摊在沙发上了。
沈明屿:“……”
如果她转头,一定可以看见沈明屿脸上愕然的笑意。
“好,我答应你。”沈明屿回答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沉静,带了丝丝笑音。
“嗯嗯。”阮轻轻笑应,腿蜷缩太久,发麻发胀,她试着伸开,“哎呀,我的腿都麻了,又揉不到。”
憋笑用了太多的力气,这会儿阮轻轻的声音软软的带了一点沙哑质感,特别像撒娇。
好巧不巧,她的腿正伸往沈明屿方向,离他一臂之遥。
两相结合起来,调和出一种“撒娇让老公帮忙揉揉”的怪异味道……
乐极生悲。
阮轻轻脑中猛然蹦出这四个字。
她想赶紧把罪魁祸“腿”撤回来,可偏偏麻得太厉害,麻痒疼三者结合钻心,一下子没收回来。
欲哭无泪。
沈明屿开口声线平稳镇定,很平常道:“左右晃晃,血液流通开就好了。”
“嗯嗯。”阮轻轻舒了一口气,赶紧照做缓解尴尬。
“我先上楼处理工作了。”不动声色瞥一眼阮轻轻的囧色,沈明屿端起水杯,从容起身,告别。
阮轻轻求之不得。
这个沙发坐起来特别特别舒服,让人陷在里面就不想挪动,阿姨们不打扰她,沈明屿和沈一渺平时上班上学,阮轻轻独霸惯了,今天吃完早饭习惯性窝进来,前面还庆幸沈明屿没听见自己和文阿姨外放大的聊天内容,没一会又撞上社死现场。
想想就累,心累。
不过很快,她的心累被一条短信息彻底治愈。
【发展银行:您尾号卡10月27日10:07转入200000000元……】
个十百千万……两百万!
这是沈明屿之前给她的那张卡,谁打进来的不言而喻。
喜悦之前还未喷发,便有一个疑问绕上心头,沈明屿为什么突然转给她二百万?!
阮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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