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国天下 第十五节 再回宫中

女皇带着皇子回到了皇宫。 当宇文曼还在邑城时，她突然有了个想法。
既然荀羽有着数以万计的部队，北方又没有太多的农事，不如让这些人冬来练兵，春来务农。
既能保证北方有规模庞大的军队保护国土，又能让大军自给自足，不会对并不富裕的国库造成巨大的负担。
荀羽和许多将领都赞同女皇的想法，唯独葛子谦坚决反对。
虽然那个小人物说不出太多理由，但是他坚持断言此举肯定没有想象中那样美好。
这惹得女皇很不高兴！
宇文曼仔细观察了荀羽和诸多将领的表情，他们复杂的神情，让她明白为什么有能力的葛子谦始终是个小人物了。
文泰入宫找到了宇文曼，将白鹿城碰上风轩敏和路上被奴役的农夫两件事抢着告诉了宇文曼。
宇文曼对风轩敏的事看上去并不在意，反而急切追问东魏的实力和魏王赫连支的性格。
文泰也相当敷衍的介绍了一点所见所闻，顺便提到魏王的继承人赫连孤涂带领一支亲军暂时离开了白鹿城。
宇文曼对文泰的介绍满嘴抱怨，惹得文泰急性子也起来了。
“你我起兵之时才数百号人手，全靠先生...”
“那可是先生的女儿，他唯一健在的亲人！”
“你是因为嫉妒而见死不救吗？！”
过去他只是觉得宇文曼看风轩敏的眼神有些奇怪，直到如今接触了赫连妠伦，才完全搞懂了这是女人嫉妒的火苗。
“阿泰你冷静点，我并非嫉妒和见死不救。”宇文曼轻声反驳道“大伯在范定城已经被困好几个月，只能靠你亲自前去解救他。”
文泰紧咬牙关，额头根根青筋都要炸开了花。
同样是救人，难道还要优先宇文家的人？
“这点小事，随便派一个使臣即可！”
文泰一拳砸在桌子上，响声终于震慑住了宇文曼。
唯独角落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这是我们的儿子！”
宇文曼怀抱男婴耐心的安抚着，直到婴孩再次入睡。
文泰准备抽自己两耳光。
他离开时，居然不知道妻子有了身孕！
他回来后，也不知道自己已为人父！
宇文曼拉住了他的耳光。
她不愿响声再次吵醒孩子，也不愿阿泰这样对待他自己。
“这件事并非拯救一个人！”宇文曼悄悄地说着“只有收复了范阳一带，我们才能摆脱对墨家的依赖！”
看着文泰狐疑的眼神，她继续说道“阿泰，你是亲王！大家都叫你国姓爷！你要对全天下百姓负责！还有...”
宇文曼仰头看着天花板，更咽着说不出话，只剩下努力着不让泪水滑落。
“可是...如果轩敏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文泰感应到了妻子的泪水，语气缓和了许多。
宇文曼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说道“把这份圣旨交给范定城的太守，他们自然会放了大伯。轩敏的事，朕会用外交手段，让魏王放人！”
“这道圣旨没用！”文泰看了一眼内容说道“你应该下一道圣旨，将霍继的军队给我。不论是范定还是东魏，他们只会屈服与实力！”
她的阿泰怎么如此愚蠢！宇文曼都快气疯了！
他都知道范定和东魏只屈服实力，难道霍继就会乖乖交出兵权？
一旦逼得霍继造反，她又从哪里调拨军队镇压？
宇文曼说道“这是我的命令，作为亲王，你就应该服从于我！”
“那...把你的命令安排给别人吧！”
文泰放下圣旨转身就离开了，他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妻子。
自从她做了女皇，她的心...越来越硬了！
看着文泰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风轩敏难道比她和孩子还重要吗？
阿泰从来到走，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关心过，就这样匆匆离去！
还拒绝了她所有的要求！
宇文曼知道路还得走下去，她迅速擦掉泪水，让严律进来说话。
范定那边只能像阿泰说的那样，安排一个能言善辩的大臣过去。
而关于阿泰说的那些事情，就再次交给严律去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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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严律知道女皇要求自己再次出宫去办些事。
尽管内心千万个不愿意，然而女皇生下皇子后神气已经恢复了许多，朝廷上那些事也不需要他帮忙，只好就此答应下来。
好在通过自己劝说，他终于让女皇相信这是一种普通现象，于是他建议前往离宫最近的永乐县得到了批准。
宇文曼怎么会不知道严律那点小心思！
这个严律本身就是永乐县人，选择那里正好可以借机回到家乡炫耀一番。
“严大人！”
宇文曼叫住了他。
严律身子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虽然宇文曼只是在旁边没人的时候和自己开个玩笑，但是女皇这么称呼依然让严律诚惶诚恐。
宇文曼叫住严律并非还有什么交代，只是她刚看过葛子谦写给她的东西。
她早在邑城就感觉到了严律与葛子谦似乎有些过节，所以葛子谦写了什么，严律千方百计也会知道，不如直接让他看个够。
远在邑城的葛子谦熬过几个彻夜未眠后，赶在自己脚后根送来了这封信。
信中建议暂停以兵务农的方案，并推荐将北方多余的僧人还俗，来解决不少闲田无人耕作的问题。
葛子谦认为中原多年内战，北方尤其严重。
不少百姓为了躲避战火以及强征兵役，躲入佛门以求自保，导致北方僧人数量几乎占据半数人口。
大多数僧人除了剃去头发，对佛学佛经一窍不通。
况且神佛本为虚无缥缈之物，从没听过任何皈依佛门之人能不吃不喝、不病不死。
将僧人还俗后用于国家生产以及人口繁衍。
这样既可以缓和如今缺乏人口的燃眉之急，也可以保证国家将来人口绵延不断。
况且免除士兵务农，也能让军队专心投入训练，加强自身战斗力。
“女皇！这绝对不可以！”
针对葛子谦提出的建议，严律全部都予以反对。
严律认为女皇也兵也农的方法就能为北境提供足够的人力，为什么还得削减给百姓带去希望的寺庙。
佛门本身劝人向善，僧人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怎么能无缘无故就大量拆毁。
人口不足就应该考虑通过外交手段来减少战争，而不是停止建造劝人放弃争斗向往和平的寺庙。
只有保护足够多的寺庙，才能增加百姓对女皇的信仰。
只有百姓心怀善意，才能使国家得以发展。
宇文曼觉得双方都有道理，于是命令严律离开皇宫，去完成自己刚刚交代的任务。
接着提笔下达了诏书：
除了影响深远的寺庙保留必要人数以供祭祀外，大量繁杂无名的小寺庙全部予以解散。
身体健康的男女，年龄超过二十未婚者、或者婚后三年未生育者，一律处以重罚。
北方地区气候寒冷，农忙时间较短，官兵不得以任何借口不参与耕作。
南方地区气候较好，官兵则每年分批轮流参与耕作。
写完诏书，宇文曼又看了一遍，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
她难得找那些大臣来给自己添堵，马不停蹄的颁布到了全国各地。
刚送走自己诏书，宇文曼立即找来了张喜。
她希望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大科学家研究了更多的东西。
结果大科学家只是无所事事在宫里呆了许多天！
张喜首先抱怨道“我找了好多人，结果他们一个铜板都不给我！”
“我不是让王璟全力协助你吗？”
宇文曼一直把张喜作为朋友，所以没有旁人时，并不在意那些冠冕堂皇的称呼。
“王总管第一个拒绝为我的研究提供资金，其他人也跟着拒绝了我！”
张喜满腹牢骚抱怨着。
让他从顺城回来时说的好好地，在皇城里会给他一个更大的院子，还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金来支撑他任何想研究的东西。
他还没安置好自己，宇文曼就远远地离开了这座宫殿。
王总管除了给他一些关于木工和铁匠的书本外，就再也没有帮助过他。
甚至有一次，还特意来请教他如何修复宫殿顶部损坏的琉璃瓦。
宇文曼压制着怒火招来了王璟。
她在前往顺城前亲自给这个家伙交代过，对张喜的要求必须有求必应。
看来自己对他还是看走了眼，王璟依然是那个两面三刀的太监。
心不在焉的王璟并没有察觉到女皇的愤怒，他脑袋里还在想着赶快给小王子物色一个优秀的奶娘，这样才能让母子俩都过得更好一些。
王璟解释道张喜研究的不过是些华而不实之物，顺城的战争让国库的银两捉襟见肘，如今不应该浪费在这些又没用、价格还吓死人的研究上面。
王璟这些话，气的宇文曼暴跳如雷！
她大声训斥了王璟，如果有更先进的发明，顺城的战争可以牺牲更少的将士。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们，一个人就顶得上去好几个人。
王璟没料到女皇比自己想象中还器重身边这个小先生，只能一边陪着不是一边被轰了出来。
宇文曼相信，从今天开始，王璟再也不敢为难她的大科学家了。
只是第一次见宇文曼发怒的张喜倒是吓了一跳。
好在王璟灰溜溜地退出去后，宇文曼变回了过去的脸色。
她心平气和地将张喜叫到身边，将一个玉砚递给他。
宇文曼让他先把这个拿去换钱先进行研究，很快就能调拨足够的资金随他研究。
她知道今年秋收的税银很快就会缴入国库，到时各方面的需求都会迎刃而解。
张喜拿着女皇的玉砚若有所思，没在中原生长的他不会知道，手中的宝贝只要说明来历，随随便便就能在那些文人骚客身上换来万贯钱财。
不等他们继续研究玉砚，一个传话太监打断了两人。
东魏公主赫连妠伦求见女皇。
宇文曼觉得让张喜先回去，并告诉他一定要找个擅长买卖的人陪他卖掉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