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去了梅林之后琥珀就时常过去走动,慢慢地还带去了刀剑、书和笔墨等平日里自己常用的物品。有时候一待就是半天,偶尔还会在里面住上一两日。 这里平时虽并无专人看守,但宫人们知道琥珀常去,便自觉地在此长期备火加炭、洒扫清洁,务必要让她觉得舒适温暖。
宫里的侍卫们也都机警,如果琥珀待在里面就会在四周加紧布防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渐渐的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座梅林是皇帝专为琥珀所造,不奉命均不敢随便踏入。
自从琥珀开始每日在玉芙宫教习诗词,闲时又去梅林看书练剑、写字作画,便觉日子过得飞快,不多久第二期的诗词课也快结业了。
这段时间丞相府的事情也不少,婉清怀孕,珍珠出嫁,长治又升任兵部侍郎。
大家各自忙碌着,不知不觉元宵佳节将至。
皇帝登基已快一年,几乎日日早朝勤政不怠,下朝后经常还会留下一些官员继续商讨计议。
把百官们累得纷纷抱怨说都是因为皇帝迟迟不立皇后又不选秀女,精力旺盛无处安放,便揪着他们这帮臣子励精图治,竟是要把三年后的事都提前全部办了。
皇帝见有些老臣实在不堪重负就允许他们辞官回家颐养天年,同时提拔了不少青年才俊补充上来。
各地州府的官员以皇帝为榜样也都不拘一格纳人才,无论出生学历只要有才能有见识者都予以录用,民间一时刮起一片好学上进之风。
针对各地官府的弊政皇帝同样毫不留情,该杀头谢罪、革职查办的均不手软,只要查清楚后都一一秉公办理,使得官员胆寒、百姓欢喜。
也正是因为这样奖惩分明、公平有效的治理,这一年全国上下粮食丰收、赋税充裕,原本定于明年结束的运河入海工程也快要提前完工了。
因此皇帝决定元宵节在长乐宫大排筵席与诸位大臣们共庆丰收年。
元宵节这日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因前一日飘了一晚的鹅毛大雪,皇宫内的琉璃碧瓦、花草树木,和除夕前就布置挂上的各色灯笼都被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此刻被阳光衬托得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各宫的宫人们都纷纷出来清扫宫殿、路面,边扫雪边玩耍。
第二期诗词学堂刚结束,趁着过年琥珀就让大家都休息几日轻松愉快地先过完元宵,但自己和梅若照旧每日还来玉芙宫走动,看看小兔,和心蕊、清秋他们聊聊诗词,还教他们作画。
元宵这日琥珀刚用过早膳就携梅若过来了,见宫人们正在打扫积雪,王兴将堆积起来的雪都聚到一处,清秋和芳儿就用来堆了一个雪娃娃立在草丛边上。
琥珀觉得有趣也跟着她们一起堆雪人,还仿照玉芙宫小玉兔的模样堆了只白兔形状的雪人,王兴便找了两只弹珠嵌进去当做兔子眼睛。
一直没见心蕊琥珀就问王兴她去哪了。王兴回答说今年各地丰收、国库充盈,皇帝格外开恩给每个宫人都额外派发了过年赏赐,心蕊代表玉芙宫去帮大伙儿领赏去了。
琥珀突然想到自己是前年冬天入宫的,到现在竟然在宫里都已经待了一年多。
自从那日与皇帝在毓秀宫不欢而散到现在也快一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皇帝再也没来找过自己,既不提立后的事又不放自己出宫,不知他到底想要怎样。
明明为自己修造了梅林,落成后也没人来知会一声,好像很自然自己就会去。
前些日子又让心蕊带给自己那三首缅怀过往的诗,却又是为何?
琥珀越想越心烦,也没心思再玩雪人,便带着梅若匆匆回毓秀宫去了。
这日琥珀过得很不舒服,一方面思念丞相府的家人,一方面心烦与皇帝的事。
难道皇帝打算就这样关自己一辈子吗?又或者贵为天子的他不屑再来主动找自己,在等自己屈服了主动上门去寻他?
琥珀越想越生气,到了傍晚时晚膳也没用几口就一个人去了梅林。
进了屋子便直奔酒窖而去。
前俩月琥珀和梅若采雪摘花酿了好几坛子酒,这会儿也发酵得差不多了。
琥珀一坛坛地揭开闻,挑了坛酿好的抱出来,倒在酒杯里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瞬间冲入身体的感觉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灌了自己一杯后琥珀就提着长剑来到门外的空地上挥舞起来。
这时夜空中开始飘降起片片雪花,琥珀边舞剑边回想着当日跟渤王在梅花坞过招的情景。
舞了一套剑法后又进屋去把弓箭拿了出来。
对着箭靶拉弓射箭的时候,眼前不禁又出现渤王在身后手把手教自己射箭的画面。
琥珀憋足劲狠狠地射出一支箭后,便蹲在地上双手抱肩大声地哭了起来。
今晚皇宫的另一头分外热闹,长乐宫中皇帝、太后、太妃们和皇族各宗亲子弟,并朝中大臣及亲眷们济济一堂,添酒开宴、乐音不断、歌舞升平。
靖王吃了一会儿酒就跟皇帝说想去皇陵陪自己母亲过元宵即先行离了席。
其实皇帝自己也并不喜欢这样过于热闹的场面,但身为帝王有许多事情即使不喜欢也得去做,宴席间一直面带微笑地与众臣子们饮酒听乐观舞。
过了一会儿只见血影从侧门悄悄进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转身出去了。
皇帝听了血影的耳语后脸色一沉眉毛皱了一下,但即刻又展露笑容招呼大家饮酒吃菜,之后始终面不改色微笑地看着席间众人,继续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太后早就看到血影过来对着皇帝私语,等到宴席结束众人散去时便对他说道:“皇帝有事就先去忙吧。哀家今日喝多了些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宫了。”
皇帝道:“儿臣谢母后体恤,母后一路小心。”
太后刚一离去皇帝就带着墨羽飞快地朝梅林方向奔去。
原来之前血影正是来告知皇帝琥珀在梅林里大哭的情形。
两人来到梅林正巧碰见梅若来找琥珀,墨羽便拦住她让她和自己一同守在入口。
皇帝独自一人走了进去,穿过梅林来到屋前,见屋内有光但却没有动静,大门未锁只是虚掩着。
轻轻推门抬脚进了屋,来到里面只见琥珀趴在书桌上的一堆诗稿上似乎睡着了。
桌边放着一坛酒和一只酒杯,旁边一方还未干的砚台上搁着一支笔。
屋里的窗户也没关,冷风夹着些许雪花一阵阵地扑腾进来,吹得琥珀的发丝和衣衫随风摆动。
皇帝见罢疼惜地摇头笑了笑,赶紧先去把窗户关上,又解下自己身上的狐皮披风盖在琥珀身上。
哪知琥珀身子一歪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滑落下来,皇帝连忙伸手抱住她让她倒在自己怀里。
这样一拉一扯琥珀醒了,站起身来见是皇帝,惊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脚后跟磕到什么东西又要摔倒。
皇帝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拦在琥珀腰间稳住了她。
琥珀惊魂未定,想到书桌上的诗稿就冲过去想要拿走。
哪晓得皇帝早就好奇桌上这些东西,一手把琥珀往后拉拽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便尽数抓起桌上的诗稿握在了自己手上。
琥珀从皇帝怀里挣脱出来,叫了声“还给我”就要去抢。
皇帝高高举起诗稿,任琥珀拉扯住自己手臂踮起脚来就是够不着。
接着背转身正打算展开来看,见琥珀又抢近前来想要夺走。
皇帝反剪住琥珀的双手,把她带到书桌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后,又把被困住双手的琥珀紧紧锁在自己身前动弹不得,便悠然自得地把诗稿摊在桌上一张一张翻看起来。
只见前面三页分别提有三首诗:
宫门深似海,月朗照空闺,玉兔今虽在,物是人已非。
枝头绽春蕾,幽香浸满园,花开无人采,独对晓窗寒。
岁月如梭逝,杯酒惹心伤,飞雪弄刀剑,舞罢孤影长。
后一页正是自己前些日子作来赠与琥珀的诗句:
临水荷满池,对空月入怀,倚栏逐玉兔,倩影随梦来。
秋萤绕衣衫,芳草碧连天,池畔望夜空,星水一线牵。
疏影沁暗香,冷酒灌愁肠,落红无情处,魂梦何所殇。
琥珀这些诗正一一对应着皇帝此前这三首,貌似唱和实则怨对。
见皇帝已将桌上的诗稿尽都看完,琥珀尴尬地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皇帝放下诗稿把琥珀挪向自己,看着她问道:“你这些诗句是在埋怨朕吗?”
琥珀脸涨得通红,轻咬着嘴唇不说话。
皇帝一把抱起她放在了旁边的卧榻之上,还没等琥珀回过神来,顷刻间就被皇帝张开的嘴唇覆盖住了。
琥珀吓得想要挣脱逃开,无奈却被牢牢压在皇帝身下丝毫没法动弹。
皇帝如久旱逢甘露般深深地又急切地亲吻着琥珀,很快就用舌头撬开了她的唇齿径直朝里探索。
琥珀许久没被皇帝亲吻,一开始有些慌张,下意识地抗拒着把他往外推,头也不断地朝两边摆动想要挣脱这个吻。
谁知她越是挣扎皇帝越有兴致。
皇帝一只手固定住琥珀的双手放在她头上,另一只手便牢牢箍住她下巴让她无法躲避,只能专心地与自己亲吻。
琥珀被钳制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只能被迫接受皇帝如饥似渴般的热吻。
渐渐的感觉怀中的琥珀温顺下来不再抵抗,喉咙里发出些许娇哼之声,皇帝心下大悦,更加深入地对着她的嘴唇吮吸纠缠,也慢慢松开她之前被自己固定住的双手。
琥珀不自觉地开始伸手勾住皇帝的脖子,对他的吻也逐渐有了些回应。
两人的舌头唇齿缠绕了一阵后,皇帝的嘴唇开始游移出来滑向琥珀的下巴、耳朵和脖子。
琥珀的身子如棉花一般瘫软在卧榻上任由皇帝摆弄,皇帝的吻从琥珀的脖子处慢慢往下滑,落到胸口附近时停了下来。
随即侧转身子躺在她身边,又环住琥珀的身体将她头抵在自己的下巴处。
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后,皇帝开口问道:“这一年来你可是怨朕没去看你,却一直把你禁锢在这宫里头?”
见琥珀不语,皇帝低头看着她又问:“你可知朕为何不主动再去找你劝你吗?”
琥珀摇摇头,用无辜委屈的眼神瞧着皇帝。
皇帝轻抚着她头发说道:“你这执拗倔强又任性的脾气若朕太过宠你迁就你,你便更是长不大了。”
琥珀抬头辩解道:“我哪有?”
瞧着她被自己亲吻得已有些肿胀的嘴唇和一脸绯红娇羞的模样,皇帝忍不住凑上前去轻啄了一下琥珀的唇角,笑话她道:“还说没有,才说你一句半句就急了。”
琥珀便垂下了头不再做声。
皇帝又道:“虽然朕在宫里一直避着你不让你见到朕,但你的一言一行朕都知道。”
琥珀嘟哝道:“宫里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琥珀在皇上面前恐怕早就没有任何秘密了。”
皇帝微笑着低头又看了一眼琥珀道:“朕是因为想你想知道你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才让人帮朕瞧着你的,并非有意监视你。”
见琥珀抿嘴“嗯”了一声,皇帝温柔地问她道:“你这一年可有想念过朕?”
琥珀小声答道:“琥珀想念皇上,也怨恨皇上。”
皇帝眉头一挑问道:“你怨恨朕什么?怨朕把你一个人丢在毓秀宫里没去看你吗?”
琥珀道:“这是其一。”
皇帝笑道:“这一条还不够?朕还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记仇啊?”
琥珀把头埋在皇帝胸前道:“琥珀怨皇上明明想念琥珀却始终不来看琥珀;琥珀怨皇上明明知道琥珀也想念皇上,这一年来却故意躲着不让琥珀见着;琥珀怨皇上既然为琥珀修建了这座梅林却不亲自来告诉琥珀,造好之后也从未带琥珀来过;琥珀怨皇上为了琥珀遣散秀女惹太后不悦;琥珀怨皇上因为迟迟不立皇后被大臣们埋怨;琥珀怨皇上。。。”
还没说完只觉唇边一热,瞬间再次被皇帝炙热的嘴唇给牢牢堵住了。
又一阵亲吻缱绻之后,皇帝松开琥珀笑着说道:“原来这一年来你对朕的积怨竟如此之深。可是朕怎么听到后面你不像是在怨朕倒像是在心疼朕呢?”
说罢抬起琥珀的下巴逗趣地看着她。
琥珀红着脸嘀咕道:“我还没说完呢。”
皇帝侧身躺在榻上,支起一只手肘撑住头,饶有兴趣地问她道:“还有什么?都说出来吧!朕洗耳恭听。看看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怨朕。”
琥珀挑了挑眉毛说道:“皇上为何让心蕊带给琥珀三首打油诗之后却又没了任何下文?”
皇帝睁大眼睛看着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朕这三首佳作在你眼里怎么就成打油诗了?”说着就要朝琥珀腋下挠去。
琥珀怕痒,赶紧边躲避边求饶道:“是琥珀错了,皇上的诗词歌赋天下无双,琥珀作的才是打油诗。”
皇帝不理睬她继续又向她腰间挠去。
两人闹腾了一阵就坐了起来。
皇帝拥着琥珀亲吻她头发道:“虽然在你看来是打油诗,但这些却都是朕的真心话。这一年来朕每晚睡前都会想着你,想念咱们在玉芙宫,在云梦山梅花坞,在西域的蓝天白云下,草甸溪水旁,雪山上瑶池边的情景。梦里面也都是琥珀你的身影。”
琥珀听皇帝一口气说出对自己的想念心生感动,叫了声“皇上”便主动抱住皇帝把自己的头搁在他的胸口上。
沉默片刻后又委屈地哭诉道:“那皇上为何一直不来看琥珀?让人带给琥珀三首诗后也再没了动静?”
皇帝轻拍她后背道歉说道:“是朕错了,朕不该让你饱受相思之苦。今后朕再也不离开你了。”
说罢托起琥珀的头,见她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便用手指一点点地帮她擦掉,再拥她入怀,轻声问道:“朕明日就昭告天下册封你为皇后,好吗?”
见琥珀在自己怀里点了点头,皇帝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地上不停转着圈,兴奋地又叫又笑:“你终于肯答应做朕的皇后了!哈哈哈哈。。。”
琥珀被皇帝高举着不断转圈头都快晕了,拍打着他不断叫道:“皇上快放我下来,琥珀快被你转晕了,快放我下来。。。”
皇帝此刻的心情不提有多高兴了,转了好多圈才终于将琥珀放了下来。
接着又搂着她深情说道:“你可知今日是朕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琥珀看着满脸笑意、真情流露的皇帝,想到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不变深情,忍不住主动凑上前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皇帝见琥珀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心花怒放,笑嘻嘻地对琥珀说道:“朕这就去告诉母后你愿意做朕皇后的好消息。”
见皇帝如孩童般兴高采烈,拉着自己就要往外跑,琥珀急忙阻止道:“如此夜深太后怕早已歇息了,皇上明日再去回也不迟。”
皇帝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笑着说道:“也是,刚才宴席结束时母后就说她有些困乏,这会儿想必已经睡下了,朕明日再去跟她说。时候是不早了,朕先送你回毓秀宫罢。”
说完将自己的披风搭在琥珀身上又帮她牢牢系紧,随后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朝梅林入口走去。
梅若和墨羽见他两人笑嘻嘻地一同出来,知道他们已经和好,相互扮了个鬼脸就安安静静地一路跟在后面。
皇帝牵着琥珀的手慢慢走在回毓秀宫的长街上,这时天空又开始飘起了点点白雪。
琥珀停下脚步伸手接住几片跌落的雪花,微笑道:“又下雪了呢。”
皇帝顺着琥珀的方向抬头看雪道:“嗯,希望这是今冬的最后一场雪了。”
眼见这雪开始下个不停,早有宫人在后面备好雨伞。墨羽打开一把上前几步递给了皇帝。
皇帝为身边的琥珀撑起雨伞挡住飘雪,见她头上身上已落有些许雪花,又疼惜地将它们轻轻掸掉,再随手帮琥珀捋了捋滑落耳际的几绺发丝。
梅若见了对身旁也为她撑着雨伞的墨羽轻声说道:“皇上对我们家小姐真好。”
墨羽答道:“嗯,我还从没见过皇上对人这么细心的。”
转而又问梅若道:“如果你家小姐真做了皇后,你也就在宫里长期住下了吧?”
梅若道:“那是自然,小姐在哪里梅若就在哪里,梅若这辈子都是要侍候小姐的。”
墨羽停下脚步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这样你我二人也能经常见面了。”
梅若听他直白地表达,面上一红不再说话,快步走上前跟上了皇帝与琥珀的脚步。
清冷飘雪的夜空下,两侧巍峨高耸的宫墙衬托着皇帝和琥珀二人修长的身影,实在是一幅美丽无比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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