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元祯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兹有丞相欧阳翊之女欧阳琥珀,秉性端淑、温婉毓秀、聪慧敏柔,可勘与配。特将尔许配与太子,即刻册封为太子妃,而后择良辰以行大婚之礼。钦此!” 待汪公公高声念完后欧阳翊上前接旨,叩谢道:“臣欧阳翊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汪公公又抽出另一道圣旨,展开念道:“欧阳府欧阳长治长年戍边,兢兢业业、昼夜不怠,保我社稷平安、百姓乐业,功劳甚大。此次回朝述职,朕心甚悦,特加封尔为武安候,封骠骑将军。”
欧阳长治听罢也进前一步跪地接旨。
欧阳翊待长治接旨后对汪公公说道:“多谢公公,烦请公公转告陛下,臣欧阳翊明日一早便携犬子长治进宫领旨谢恩。”
看着汪公公留下的各种赏赐物品欧阳翊心里喜忧参半。
此时琥珀与梅若尚在梅花坞还未回府,但当场听到宣布圣旨的欧阳珍珠已然崩溃,差点昏倒在大夫人怀里。
等汪公公一行人离开后,珍珠就俯在母亲怀里大声哭泣道:“不可能,娘,这不可能。陛下一定弄错了,我才是欧阳家嫡女长姐,要封太子妃也是我,怎么会轮到琥珀?”
说完又跳起来抓住欧阳翊哭着叫道:“爹爹,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不可能是琥珀,一定是陛下搞错了,请爹爹进宫去跟陛下说。。。”
正在语无伦次中被欧阳翊喝止道:“住口,陛下的心意岂是你我能改变的。”便心烦地独自往书房去了。
长治跟过来进了父亲的书房,问道:“陛下赐婚琥珀的事爹爹早就知道了?”
欧阳翊叹了口气道:“前几日乌孙国派人前来求亲,你知道求的是谁吗?”
长治摇摇头,欧阳翊便说道:“是琥珀。”
见长治不解欧阳翊就跟他道出了此中缘由。
原来琥珀与渤王同去谈判的那几日就被乌孙国君看上了。乌孙国王妃前两年已殁,国君乌木丹一直没有再娶,这次见到琥珀心生喜欢,又打听到她并未嫁娶,就即刻派人前来提亲。
可皇帝却不愿意,一方面琥珀此次出使边关圆满而归,皇帝很是满意,也属意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另一方面太子之前就在皇帝皇后面前表示想迎娶琥珀为太子妃,当时因皇后反对此事才暂时搁置。
这次琥珀回朝后太子又再去央求皇后,皇后便同意了。加上皇帝本来就欣赏琥珀,太子又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所以立刻颁旨册封,也断了乌孙国的念想。
长治听罢问道:“乌孙国那边难道就肯空手而归?”
欧阳翊道:“陛下已答应日后物色更适合的人选嫁去乌孙国当王妃,又再赏赐了数件古玩字画,乌孙国君也只能作罢了。”
长治忧心道:“琥珀与渤王两情相悦,加上她那刚烈的性子,怕是不会接受陛下的安排嫁去做太子妃的。”
欧阳翊叹了口气道:“陛下圣旨无人能违抗,莫说我欧阳家,就连渤王也只能接受。琥珀不嫁太子就要去乌孙,两者权衡取其轻。你这当兄长的难道愿意自己妹妹远嫁去乌孙当什么王妃?”
见长治不语欧阳翊又说:“事已至此,等琥珀回来你我再好生劝说她吧。”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院内下人的声音道:“小姐,老爷和将军正在书房。。。”下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书房门被推开,琥珀奔了进来。
见他二人都在,立刻就问:“爹爹哥哥,陛下降旨要把我嫁给太子是真的吗?”
长治望了父亲一眼,回答琥珀道:“是真的。”
琥珀脸色一变连连倒退,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陛下说的封赏难道就是这个?”
随即上前抓住欧阳翊的手臂道:“女儿不想嫁给太子,不愿做太子妃,请爹爹进宫禀明陛下,让陛下收回成命可好?”说着急得眼泪水都快要掉落下来。
欧阳翊摇摇头看着琥珀道:“此事陛下已昭告天下,怕是难以收回成命了。”
接着拍拍她肩膀又劝慰道:“今日不早了,你吃点东西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便先行离开了书房。
琥珀眼泪汪汪地看着长治,希望哥哥可以帮自己。
长治按着她肩头让她坐下,自己也坐在她对面,把刚才父亲告诉他乌孙国求亲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琥珀听。
琥珀边流泪边说:“琥珀既不会去那乌孙,也不想做太子妃,琥珀心里就只有渤王殿下一人,哥哥你是知道的。”
长治道:“为兄当然知道,也是这么跟父亲说的。但陛下的旨意谁人能违抗?况且太子喜欢你,陛下也欣赏你,陛下属意你做太子妃,恐怕也是希望你今后母仪天下可以帮到太子。”
琥珀听闻这番话后更加难过,流着眼泪道:“说到底陛下也只是为他们皇家的未来着想,琥珀不过是一枚好用的棋子罢了。”
长治连忙阻止她道:“妹妹不可胡说,妄议陛下和朝政可是要杀头的。”
随后又拍拍她手背安慰说道:“今日你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又发生这许多事,一定也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任何事情都等到明日再说好吗?”
于是唤了梅若来将失魂落魄的琥珀带回了房去。
此时渤王府内正吵吵嚷嚷。
无双说:“按说陛下要赐婚也应该是赐婚琥珀小姐和主子啊,为何却变成了太子?”
血影沉吟道:“主子不知现在何处?是否已经知道这赐婚之事了?”
无双托着下巴,眼珠子一转又道:“恐怕这圣旨上写错了,原本是要赐婚给主子的,错写成了太子殿下?”
冷月踢了他一脚说:“你脑子是有毛病吧?哪里写错也不可能是圣旨写错。”
自从渤王他们从边关回来后,冷月就功成身退从天香院回到了渤王府,这几日与血影、无双他们继续在暗中调查曾远堂几个。
无双也不恼她,继续说道:“要不就是圣旨没写错,汪公公宣圣旨时宣错了。”
两人对他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他了。
这时墨羽跑了进来,众人忙问渤王身在何处。墨羽说自己一早和渤王一同进宫,后来就一直没看到他,等到天黑也没寻着,才一个人先回来了。
墨羽今日在宫里也听说了皇帝册封琥珀太子妃的消息,也很担心渤王,但在宫里却遍寻不着他,便赶紧跑回来看看,没想到仍不见渤王的踪影。
原来今日一早渤王进宫就是想要找皇帝商议尽快处理曾远堂一事。
虽然燕王之死与曾远堂的关系还未坐实,但此前假传欧阳长治投降的消息,陷害丞相,私藏兵士这三件已足以治罪。未免夜长梦多渤王就想请皇帝下旨先行处置。
没想到因为曾远堂和皇后的阻止还没见到皇帝,就听闻皇帝下旨赐婚太子与琥珀。
渤王便知皇帝仍然顾念皇后和曾家不忍降罪,更疼惜太子竟然把琥珀嫁给太子为妃,希望今后丞相与国舅化干戈为玉帛,共同辅佐太子。
曾远堂和皇后本欲除掉欧阳翊这个政敌,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前几日见渤王他们回朝,知道事情多半已经败露,便由皇后出面求情,让皇帝看在皇后和太子的面上饶了曾远堂一回。
既然扳不倒欧阳翊,他们就索性让他女儿琥珀成为太子妃,使得欧阳翊今后投鼠忌器,不好再与他们为难。
渤王本来今日约了琥珀,等自己见完皇帝之后就去梅花坞告诉她具体情况,于是出了宫就立刻骑着追风上了云梦山来到梅花坞。
远远看到梅林深处的灯火,到了近前又见房门开着以为琥珀还在。渤王下了马便直奔进去,结果屋内虽然点着灯却空无一人。
原来此前梅若下山买酒,听到琥珀被封太子妃的消息后赶紧跑上山来告诉她。主仆二人匆忙下山回府,灯也未灭门也没关。
渤王径直来到里屋和衣躺在榻上望着屋顶,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全部串连起来。
自己原本就是怕皇帝顾念皇后与曾远堂的旧情,所以今日才赶去皇宫想尽快办掉曾远堂,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更铸成大错将心爱的琥珀拱手让给了太子。
越想越愤怒之时却闻见了酒的气息。之前琥珀和梅若离开得匆忙,酒窖里的各种梅花酿拿出来整理过后还没来得及放回去。
渤王瞥见这满屋子的酒打开便喝,一会儿功夫就喝了个七七八八、七零八落。
虽已微醉但仍觉没过瘾,又摇摇晃晃寻到酒窖深处抱了几坛陈酿出来。
也许是酒后发热,也许是月色正好,渤王抱着酒坛来到门口坐在门边对月而饮,丝毫不惧外面的天寒地冻。
渤王不停给自己灌酒,回想着与琥珀的点点滴滴,玉芙宫里的惊鸿一瞥,渤王府内的共商共议,皇宫里的主动请缨,而后云梦山上数日相处情愫暗生,西北边关互表衷肠浓情蜜意,又一同携手和谈、抵挡埋伏,默契渐深。
想到此处渤王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转念又想到今日这猝不及防的当头一棒,父皇竟不顾自己与琥珀的情意,突然册封琥珀为太子妃,瞬间便感觉心如刀割,胸口一股怨气冲上喉咙。
渤王赶紧仰头猛灌了几口酒,想要压住这股难受劲,谁料反被呛到不受控制地咳嗽着把所有酒都喷洒了出来。
门外拴着的追风被惊到后抬腿嘶叫了一声。
渤王斜靠在门框上,对着追风苦笑说道:“你也在嘲笑本王不被父皇待见吗?他从前冷落母妃和本王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夺走本王心爱的女人赐予他人。你叫本王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说罢将手中的酒坛狠狠地摔在面前碎了一地。
追风好像听得懂渤王的话,仰起头又轻嘶了一声似乎在回应他。渤王随即起身奔向追风,解开缰绳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渤王打马来到丞相府门口,只见大门紧锁,顶上悬着两盏明晃晃的灯笼照得府门外一片亮堂。便骑马绕到后侧一处较昏暗的地方,翻身下来把马拴在旁边的树干上,跳上墙就窜了进去。
渤王躲在假山背后正不知该如何才能找到琥珀的房间,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只见两名婢女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端着托盘,边走边问旁边那个道:“梅若姐姐,此前送去小姐房里的晚膳她都一动没动,咱们现在再拿这些糕点过去,她会吃吗?”
渤王一瞧另一个果然是梅若。
只见她双手捧着一大瓶蜡梅,对端着托盘的婢女说:“你放心,小姐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不吃不喝不睡的,等会儿她饿了肯定会吃。再说了,小姐最喜欢我插的蜡梅花,等她看到这瓶蜡梅,说不定心下喜悦,立刻就饿了,到时你这盘梅花糕恐怕还不够她吃呢?”
渤王跟着她俩来到了琥珀居住的院内,见两人进屋去跟琥珀说了几句话后,便放下东西带门出来离开了。
等她俩走远后渤王靠近屋子正要敲门进去,没想到房内的琥珀察觉到外面有人,朝外喊了一声“是谁?”就开门提剑而出。
一见是渤王又惊喜又难过,将手中的宝剑一丢,叫了声“殿下”便扑进渤王怀里,靠在他胸口委屈地哭了起来。
渤王心疼地一手环住她腰一手抚摸她头,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呜呜哭泣。
等琥珀平静一些后,抬起头来问渤王道:“这么晚了,殿下怎会来这里?”
渤王一边扶着琥珀往屋里走,一边温柔地对她说道:“本王想你,就来了。”
进屋关上门后渤王落座在桌边的椅子上,顺势把琥珀放在自己腿上,仍旧抱着她问道:“这几日不见,你可有想本王?”
琥珀被他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只顾矮身低头缩在他怀里却不答话。
这时琥珀才注意到渤王满身酒气,抬眼又见他脸色泛红,料想他已喝了不少,便问道:“殿下喝酒了?”
从山上下来吹过冷风后已经有些清醒的渤王此时在琥珀暖和的屋子里,还软玉温香抱满怀,醉意又再次涌了上来。
渤王眼神游离地看着琥珀,拇指轻按在她嘴角边,喃喃问道:“你可有想本王?”
琥珀刚一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出那声“嗯”,就被渤王湿热的嘴唇猛的裹挟住。渤王这个吻开始温柔绵软而后渐渐用力,滚烫的双唇紧紧锁住琥珀的唇舌不停碾压。在琥珀感觉快要窒息之时渤王的嘴唇才从她唇上挪开,接着又朝着下巴和脖子滑去。
当渤王的吻落到她颈项时琥珀陡觉一阵酥麻穿透身体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但竟毫无力气。
渤王丝毫没有停歇,炙热的吻在琥珀下巴和脖子处游走一阵后,又对着她耳朵舔舐起来,还用牙齿轻咬她耳垂。琥珀哪里经历过这般状况,浑身早就如棉花一般酥软不堪,喉咙里更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些许嘤咛之声。
渤王见琥珀这般妩媚娇艳之态兴致更起,站起身来将她横抱着来到里屋,放在卧榻上又俯身吻了下去。这回边吻边向琥珀腰间摸去想要去解她衣带。
琥珀意识到不妥,抓住渤王摸向自己衣带的手阻止道:“殿下不要!”
渤王因琥珀这一叫稍微清醒了一些,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随即坐起身来,背对着琥珀道歉道:“对不起,本王喝多了。”
琥珀在卧榻上坐起身来,从背后抱住他道:“殿下,琥珀不想嫁太子,不想做太子妃,琥珀心里只有殿下一人。”
渤王回转身,双手握住琥珀的肩膀,又亲了亲她额头,看着她认真地承诺道:“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做太子妃。”
接着目光投向窗外,眼底露出一丝凶光,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帮奸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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