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人大骂着打了起来。 起手第一个人先扔了一条长板凳出去, 当即惹得无数人惊叫起来纷纷躲避怕被砸中。
被这长板凳砸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反手就掀了桌子扔出去。
引起更大一片骚动。
眼见这双方就要以“砸了酒楼”为己任打起来。
三个跑堂的店小一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也怕伤了性命一时不敢上前, 口中连连告饶:
“大爷、大爷且慢动手!”
“几位大侠请息怒、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呀!”
但很显然,这些敢在大堂里还有无数客人吃饭的时候动手的人,当然不会将这几个跑堂的店小一看在眼里。
他们说的话不止是不能当耳旁风,还觉得聒噪的地步。
这家店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字号,掌柜的就是这家酒楼的东家,先还因为这些时日以来城中热闹了不少、店里生意也好了三成不止而觉得高兴。
但没两天见多识广的他就安安发起愁来——这些新多出来的客人全是江湖人, 一个个都带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他实在很怕这些人在酒楼里动起手来, 那遭殃的可就是酒楼了。
一旦被砸了, 他们酒楼重新请了人来清理规整继续经营都需要时间,更别说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能讲道理的人,打砸了酒楼不肯赔钱,他们这些普通人也拿这些江湖人士没有任何办法。
为此掌柜的还特意跟几个店小一多叮嘱了几句, 就是要不错眼地看着客人们尽量赔小心说好话叫他们不要打起来。连店里的茶水也全都不着痕迹地换成了各种清凉降火的。
前几日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人动手,最多也不过是些小小的口角, 动手也只在互相推搡的范围内。几个店小一都是做了十多年跑堂的,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最是眼明手快不过,一听到有人起争执就过去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赔笑说些好听话哄人高兴的。
总算没有人打起来。
但今日这几个却是先前在外头就互相结下了冤仇的, 双方看到彼此在一个地方吃饭,就已经在计划着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了。
一吃完直接动手。
没有给任何人劝架的机会。
掌柜的一边心里想着终于还是来了,一边站在柜台后头提心吊胆地看着,心中期盼这两伙人不过是砸两张桌子消消气就行了。同时还不忘一心一用地祈祷着在场的其他正义之士有看不过眼的出来阻拦阻拦。
毕竟他们在这大堂里打起来,肯定也影响其他人吃饭不是。
但这位年龄足有五十三岁的老掌柜也不过想想罢了——以他的年龄,实在见过太多懂得趋利避害、明哲保身的人和事了。
忽然, 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一道轻柔中还带着一点儿甜味的女孩儿声音响起。
“掌柜的。”
掌柜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一张圆眼睛、圆鼻头的姑娘,他勉强应声说道:“姑娘,是要结账么?你方才坐在哪一桌?”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翻手边的账本,另一只手已经习惯性地去抓算盘了。
只听那姑娘又说道:“不是,我是想问问掌柜的,你是想让这两伙人继续打下去,等他们打完了给酒楼的损失赔偿,还是想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毁坏酒楼?”
这也是楚蓝经历了几次这样的事情之后的经验之谈了。
第一次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是要阻止动手的江湖人士损坏酒楼客栈,后来发现有一些东家掌柜的可能觉得开店也不挣多少钱,那自然是想等着他们打完了给赔偿的。
当然,前提是这些打起来不管不顾什么都打什么都砸的人会老老实实给赔偿。
掌柜的显然也不知道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这些人现在能停手他都要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指望他们赔什么钱?
他连忙看了那姑娘几眼,发现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立即觉得自己这是遇到真人不露相的高手了,急忙说道:“叫他们停手!我这店还要继续经营下去的,再给他们砸下去,十天半个月都没办法开张啦!”
楚蓝点头道:“好。”
掌柜的连忙揉了揉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他方才可看明白了,那打起来的两伙人一共做了四桌。
一桌做五六个人,两伙人足有一十来个,个个看着都是一脸横肉,全都不好惹。
掌柜的也想看看这姑娘如何能够叫这两伙人停手。
只见那姑娘应了一个“好”字之后,一眨眼她的人就从柜台旁消失不见,出现在了正在抓到什么砸什么、砰砰挥拳头打得正激烈的一十多人中间。
这时其他吃饭的人早已经吓跑了。
掌柜的和店小一们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心思去拦着那些客人付了账再走,只顾着心疼店里被砸坏的东西、担心整个酒楼被拆了。
因为他们打得太利害,动手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个店小一怕被打到,也已经躲在角角落落里了。
此时与掌柜的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姑娘闪身进了人群中,穿花蝴蝶一般走了一圈儿,她走过的地方那人就定在原地不动了。
这时什么功夫?!
掌柜的和三个店小一一共四个人八只眼睛,看着她将一个又一个人定在原地,连一个正要跳起来、脚尖已经离地,还有个一条腿踢在了半空中的人全都给定住了。
其中一个听的比较多的店小一口中喃喃说道:“难道这就是那些江湖人说的点穴……”
楚蓝将人全部点了穴道,但并没有点他们的哑穴。
不过这伙人倒是也都很识时务,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对能够轻而易举点了他们穴道的人还是非常客气。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我们与姑娘素不相识,为何姑娘要对我等出手?”
“姑娘……”
那掌柜的见人全被点中了穴道,连忙小跑着出来走到了楚蓝面前团团道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大恩!”
楚蓝摇了摇头:“这些人无缘无故砸坏掌柜您的酒楼,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习武之人站出来行侠仗义。”
她说着看了一眼楼上。
一楼的大堂打起来,其他客人瞬间就跑了个七零八落,但楼上的客人们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吃饭的普通人没有受到影响,武林中人就更加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了。
此时一抬头就能看到一楼的栏杆处正有几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堂里的动静,其中也不乏随身携带者兵器的江湖人士。
楚蓝抬头正好与一个国字脸、剑眉长须的男人的眼神对上,对方微微一怔,而后朝着她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掌柜的还在连声道谢,而被楚蓝点了穴道的一十多人既然没被点哑穴,此时听到楚蓝的话,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惹来麻烦,此时赶忙七嘴八舌地认错起来:“这位姑娘,我们不是有意要损坏老板的酒楼啊!”
“是啊是啊,这几个人半个月前趁我们不备将我们一个兄弟重伤,到现在还下不来床呢。今日遇到了我们自然要为受伤的弟兄讨回一个公道!绝不是故意要砸酒楼的!”
“放你娘的臭狗屁!马大奔你敢说不是你们在一年前先无缘无故欺辱我小弟,打掉了他两颗牙还逼得他跪下钻你们裤/裆!老子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我告诉你,那回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下回还有你们好看的!”
“我呸!你若不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只抓住了我兄弟一个,你以为你能占什么便宜?你那小弟自己先嘴贱,骂到老子头上,被教训也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两伙人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
但此时两伙人一个个都变成了姿势稀奇古怪的雕像,吵得脸红脖子粗,身体却是动也不能动一下,只听得火药味十足的叫骂,倒是有几分滑稽。
掌柜的还满面愁容,那几个店小一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他们也知道主家遭了殃,他们这时候笑不合适,因此拼命忍着不敢笑出声来,实在忍不住就转过头去捂着嘴偷偷笑。
楚蓝喝道:“够了!”
几个还在你来我往地吵个没完的人瞬间住了嘴,拼命转动眼珠看向楚蓝的方向。
“姑娘,我们真知道错了,下回绝不在酒楼里头动手了!”
“你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吧!”
“是啊是啊,下回我们肯定不敢了。”
楚蓝道:“虽然你们打扰了我们吃饭,但这不是什么大事,赔礼道歉就算完了。但这酒楼里的损失怎么说?”
双方领头的两个人连忙说道:“我们赔、我们全都赔!”
“掌柜的你说个数字,我们解开穴道立刻就能把钱给了!绝不拖欠!”
掌柜的一听,简直高兴地有些老眼含泪了,朝着楚蓝又是弯腰行礼又是道谢。
楚蓝道:“掌柜的不用客气,应该的。你赶紧算算这些砸坏的东西得多少钱吧,算出来往上头再加个误工费、还有你们店里的精神损失费,再就是方才跑掉的那些客人,这帐自然也是他们给结了。”
两个领头的人连连答应:“应该的应该的,我们出!”
掌柜的快步回到柜台拿了算盘过来,喊了一声:“贵子!”
就有一个跑堂的声音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脚步飞快地跑出来,手里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本账本。
接下来一个人算一个人记。
那两个领头的被点中穴道时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一个正要踹飞腿,一个正准备来个大鹏展翅,这会儿姿势都有些摇摇欲坠,眼看着要不了多久就要像那两个被点中穴道时单脚立地的人一样倒在地上了。
此时见楚蓝动也不动等着掌柜的算账,他们陪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女侠,我们肯定不会赖账,你先把我们穴道解开成吗?”
楚蓝不为所动道:“你们两个不是一家的,一会儿掌柜的算好了,你们打算怎么给钱,一方给一半么?”
两人一愣,这时耳听得掌柜的那边的账目越算越多,他们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自己并不富裕的荷包,立即说道:“他先动手的,当然应该他赔大头!”
“别以为老子没看见,你和你手底下的人砸的桌子凳子最多!桌子上的盘子碗全都碎了!我们都是直接用拳头打人,根本没怎么砸东西。应该你赔大头才对!”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楚蓝皱了皱眉:“不许再吵了,一人一半。”
“姑娘,这……我们哥几个根本没有怎么砸东西,怎么能叫我们赔一半呢?这也不公道啊是不是?”
楚蓝道:“你不动手一文钱都不用赔,谁让你在人家酒楼里大打出手的?”
眼看着那两个人还有话说,她果断道:“你们或许想试试我独门手法点的麻穴?若没有人解穴,从此以后都只能变成街边叫猫猫狗狗大兄弟小姐妹的一傻子了。”
两人顿时都紧紧闭上了嘴巴。
算清楚了钱,楚蓝叫两个店小一动手从他们身上取了银票,这才把人的穴道全部解开:“滚吧!下回再叫我撞上你们在别人店里动手打砸,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两伙人咬了咬牙,到底因为楚蓝这一手神乎其技的点穴手法看起来实在不好惹,抱了抱拳低头飞快地出了酒楼。
这时姬晓风一个翻身落在了她面前,兴冲冲地说道:“师父,你方才点穴时的身法有什么名堂?看着可真漂亮,比我以前偷东西时的身法还要灵巧得多啊!”
姬晓风这一开口,显然不管是掌柜的和店小一还是一楼的客人都有些惊住了。
姬晓风和楚蓝看着年纪相差不大,姬晓风作为男人,个头更是高出了楚蓝不少,结果他竟然叫楚蓝“师父”。
楚蓝朝他点了下头,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们吃完了,麻烦结账。”
她帮了大忙,掌柜的自然不肯收,但见楚蓝坚持,他只好一边感叹着遇到正人君子了,一边暗自打了个折扣收了楚蓝一桌人的饭钱。
楚蓝走出门的时候还听到后头两个性子活泛的店小一窃窃私语着什么“名门正派的侠女”“行侠仗义”之类的词。
因此还没有走出酒楼大门,厉胜男就笑起来。
“方才一楼那个什么江南快刀客似乎还想邀请咱们上楼喝茶,可惜你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楚蓝道:“江南快刀客?”
姬晓风接口道:“我知道,是江湖上很有名气的大侠,据说曾经千里追杀一个采花大盗,花了足足三年时间才把那采花大盗斩于刀下。他最出名的不是刀法,而是侠义之名。”
楚蓝点了点头。
厉胜男语带玩味地说道:“这位名满江湖的大侠若是请了你喝茶,得知你不仅不是什么女侠,还是近日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妖女魔女,不知又该作何感想?是不是会叫你把喝的茶再吐出来?”
说着笑了起来。
李沁梅不认同地说道:“易大侠不是这样会被江湖传言左右的人。他若跟楚姐姐喝了茶,肯定知道你们都不是传言里说的那种人。连我都看得出来,易大侠这样的老江湖当然也能分辨得出。”
厉胜男扫了她一眼:““小丫头,那你说我们是哪种人啊?”
李沁梅道:“你们都是好人啊!虽然你们都不认识世遗哥哥,也才刚刚认识我,就愿意帮我寻找他。而且厉姐姐跟那个真正的大魔头孟神通有仇,那就肯定是好人了。”
能跟大魔头结仇的,那肯定是大好人。
李沁梅这逻辑也没有什么毛病。
楚蓝怔住了一瞬之后就笑了起来。
厉胜男也难得地噎了噎,然后说道:“小丫头,事情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的。”
李沁梅显然有些不服,但也没有再跟她争论,只低声咕哝道:“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有道理的话……”
一行人走着走着。
姬晓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咱们接下来要出海的话,可能就要在船上住十天半个月了。今晚不用去船上睡吧?接下来你们肯定会在船上呆到烦的。”
他这也算是肺腑之言。
可惜厉胜男对这个一点儿也不在意,而李沁梅也从没有见过大海坐过海船,这会儿被他一提醒只觉得睡在船上新鲜极了,反而兴致勃□□来。
只有楚蓝觉得他提醒得很有道理,但海船她们已经租下来了,现在去住在上面的费用也包含在租金里。
作为一个没什么存款的穷人,她不想浪费钱再去住客栈。
这些日子城中非常热闹,想也知道客栈的客房紧张,价格也肯定跟着一起水涨船高。
见大家都愿意住船上,姬晓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几个人一起回到船上各自回了船舱。
此时一轮明月已经升上高空,照得天地间一片皎洁。
楚蓝和厉胜男在甲板上练剑。
不多时,听到动静的姬晓风也出来了。
楚蓝开始一心一用,一边练剑一边教姬晓风。
厉胜男的越女剑法剑招已经练得纯熟,只是尚未领悟到丝毫剑意,但这也不是楚蓝口头上指导就能够叫她有所顿悟的。
因此楚蓝这会儿几乎不需要指点她什么。
两人相处时也全然不像师徒。
倒是姬晓风,他根本不在意年龄不在意外貌甚至不在意名声,只需要他认为对方比他强,他就真心实意愿意拜人为师。
现在楚蓝就是这个他真心实意愿意拜师的人。
听到楚蓝要教他,姬晓风高兴得不行,立即上前来,心无旁骛地听着楚蓝说的每一个字,然后一丝不苟地照做。
第一日一大清早,海面上才将将出现碎金点点的浮光,海平线上只见淡淡的金色,还没有看到太阳的影子,严老大的船已经开始动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
严老大的海船缓缓驶出港口,所有的船也都开始动起来。海面上一层又一层的碎金色映着碧蓝色的波浪涤荡开去,彻底将这个清晨叫醒。
楚蓝在船缓缓驶出港口时已经醒来,甲板上此时有不少船员正在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楚蓝简单地吃过在岸上买好的早饭之后,避到了船尾处去迎着海面上升起的万丈霞光练武。
不多时,姬晓风和厉胜男也出现在了船尾处,三人一起开始练武。
姬晓风小时候偶然间习得的轻功已经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此时一大清早起来苦练的自然是楚蓝教的武功了。
他是个身形比许多女子更加灵巧的人,一旦运起绝顶轻功动起来,那是真正的比天上的鸟儿更加自如、比水中的游鱼更加灵动、也比地上的虎豹更加迅疾。
因此楚蓝也考虑了因材施教——主要是系统也没有检测出他有什么资质,学越女剑不会学出什么大名堂来,那她自然要多方面考虑了。
她决定把自己学到的那些偏轻灵一派的武功都教给他。
像是兰花拂穴手、逍遥游掌法、还有逍遥派的几种武功……
姬晓风虽然除了轻功之外的武功平平,但他的轻功已经步入了当世高手的行列,高手的眼界还是在的。
楚蓝传了他一套逍遥游掌法,他当即察觉到这一套掌法再适合自己也没有了,练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因此他的学武之心大盛、再叫起楚蓝“师父”来也是更加的心悦诚服了。
甚至自动自发地开始对厉胜男对楚蓝这个师父不够恭敬而觉得不对。
他倒也没有做什么,而是试着劝厉胜男:“大师姐,师父全心全意教导咱们,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为何对师父态度恶劣?”
厉胜男:“……我怎么态度恶劣了?”
“你从没有好好叫一声师父,这难道还不算恶劣。”
厉胜男看了他一眼,想道:那你是没有见过当初我是如何做了她的徒弟的。若是见了,只怕要惊掉下巴。
“大师姐?”
厉胜男道:“管好你自己。”
说罢就一甩袖离开了。
但这艘船并不是那种有底蕴的大商户出海的巨型海船——一般那种做惯了海上生意的,自家都有定制的船只、又或者是干脆自己家就有船坞、造船厂,一艘海船从画图到一点一点造出来,全都听那种大富豪家的。
大得像一座山一样的巨型怪物,乍一看能吓人一跳。
这艘海船是严溪舟私人所有,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但肯定不可能跟那些可以做海上生意的大海船相比。
这也就导致了姬晓风有意找厉胜男,她根本避无可避。
姬晓风很快就又找上了她继续要聊关于“该如何孝敬师父”的话题。
厉胜男烦不胜烦,就打算到甲板上去看海,正好遇到了兴奋不已地蹦跳着进船舱的李沁梅。
她一进来就大声说道:“严老大说这船上准备了不少钓竿,今日天气好,也没有什么风,我们可以去钓大海鱼!听说海里头有比我整个人都还大的鱼,我从没有见过,你们要不要一起来?我们可以比比看谁先钓到鱼。”
厉胜男道:“我来。”
她虽然从来没有钓过鱼,可以知道钓鱼不能说话,会把鱼儿吓走的。
姬晓风要继续追着她絮絮叨叨,李沁梅都能把他赶走。
李沁梅大喜道:“好!厉姐姐你快跟我一起,我们去钓鱼!我连水桶都准备好了,一会儿钓到了鱼就放在水桶里。”
她兴冲冲地拉着厉胜男一起出去了。
姬晓风在后头看着一人的背影欲言又止,想了想,他决定去船尾把逍遥游掌法再练上个三五十遍的。反正海上行船也没什么事可做。
到时候她们两个应该也钓完鱼了,他就可以继续找大师姐聊天了。
李沁梅连厉胜男都叫了,怎么会错过脾气更好的楚蓝。
厉胜男跟着她一出去,就看到已经开始垂钓的楚蓝,身边也放着一个防水的油皮做的水桶。
听到动静,楚蓝转过身来看了厉胜男一眼:“你师弟呢?怎么就你过来了?”
厉胜男道:“练武去了。他恨不得一日把你教的武功全部练会。”
楚蓝道:“勤学苦练这是好事啊!不过凡事也讲究一个过犹不及,过一会儿我去叫他也过来丢钓鱼放松一下。”
厉胜男扫了一眼后面影影绰绰的船只,说道:“只怕一会儿再来钓鱼就没法放松了。”
楚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后面。
虽然港口有不少不认得她们两个的人,但只看后头跟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就知道,更多的是消息灵通、知道楚蓝和厉胜男是散布消息的人,早早已经派人盯着她们的动静的人。
楚蓝和厉胜男坐船出海,那些人立刻坠在她们的船只后头跟了上来。
乔北溟的武功秘籍和金银财宝全部留在一座海岛上,这消息若一分不差的话,那茫茫大海上要找一个没有任何特征也不知道方向的海岛,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不少有心人早就盯紧了在江湖上大肆散布消息要求武林人士寻找孟神通、还有乔北溟的武功秘籍在海岛上的厉胜男。
只等着跟在她身后寻找乔北溟留下的所有宝藏。
此时她们这艘船后头跟着的船有大有小,小的跟厉胜男这艘船差不多,大的那可就是专做海上生意的大富豪家那种好几层楼高的庞然大物了。
这样的船上头,船员的人数肯定不是厉胜男她们这样的小船上可比的。
换句话说,她们想甩掉后头跟着的船只,除非遇到什么台风之类的极端天气,否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一旦遇到了台风,倒是能甩掉人了,她们这船也得遭殃。
到时候有没有命活着都得看天意,更遑论其它了。
也就是说,这一路上,除了冒生死风险之外,她们是绝没有其它可能甩掉这些船了。随着海船离岸越来越远,这可能性只会增多而不会减少。
那些船只上指挥的人大概也知道这么一回事,因此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明目张胆地跟在她们的船只后面,根本不怕她们看见。
除非她们也不出海去寻找乔北溟遗物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厉胜男出海是为了接回亲人。她那位叔祖独居在海岛上已经几十年了,以前没有想到这件事也就算了,被楚蓝提醒了之后,她越来越觉得必须要尽快把人接回来。
那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但很快的。
甲板上钓鱼的几个人就发现,她们虽然没有要动手驱逐或者是甩掉其它船只的意思,但后头跟着的那些船却有了这种意图。
最明显的就是巨型大海船上的人,开始对小船上的人动手了。
在还没有找到武功秘籍和金银财宝之前,先排除异己,把竞争者全部除掉。
这似乎是武林中时有发生的事情。
楚蓝不理解,但确实已经见得太多了。
他们甚至无法确定那传言中的所谓财宝、所谓秘籍究竟是真是假,就已经开始为此大打出手,就算已经有人付出了性命,也丝毫无法吓退前仆后继源源不断的后来者。
真正的应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老话。
厉胜男远远看着有人落水,冷笑了一声。
楚蓝微微皱了皱眉。
只有李沁梅是完全没有料到,大惊小怪起来:“那些人怎么打起来了!有人掉海里了!”
她说着双目紧紧地盯着海面上,希望掉入海里的人还可以浮上水面。
但很显然她要失望了。
那人像一颗大石头一样砸进水里,只掀起了一阵水花后,就再也没有浮起来过。
倒是李沁梅,她看着层层波纹的海面久了之后,开始觉得恶心欲呕。
她收回视线许久,还是不行,喃喃说道:“我想吐……”
楚蓝道:“过来我给你按一按。”
她以独门手法给李沁梅按了按睛明穴和太阳穴,再用随身携带的金针往两只手的虎口处扎了几针,最后一闻楚蓝在岸上买的以薄荷叶熬制而成的清凉油,就彻底好了。
李沁梅新奇不已地在甲板上转着圈圈说道:“哇!真的有点也不犯恶心了,好厉害!楚姐姐你还会医术啊?你刚才说要扎针的时候我还挺害怕的,没想到你扎针一点都不疼。”
楚蓝笑了笑,忽然微微皱了皱眉。
李沁梅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惊叫道:“又有人落水了!”
就在她说这句话期间,视线范围内最远的那艘船上,只见接连五六道人影落在了水里。
因为离得实在有些远了,这一回楚蓝几人甚至连他们落水时激起的水花都没有看到。
李沁梅道:“这些人究竟在打什么啊……在海上这么打,一旦船出了什么问题,不是全都要掉到海里去喂鲨鱼吗?他们这样打下去,会不会最后也追上来跟我们动手?”
怀着这样的担忧,船只继续前行。
又过了三日,这一日的天气不大好,黑云压得低低的,海面上也时不时地有风卷起或大或小的波涛,船只在这样不平静的海里起起伏伏。
李沁梅又开始晕船了。
因为船晃得太厉害,连姬晓风也觉得有点晕……其实也不光是他,船上常年在海里头打转的船员当中也有两三个有点犯恶心。
这回楚蓝再给李沁梅扎针作用也不大了。
因为这船一直在晃,时不时那幅度大的人要是不抓着扶着点什么东西固定住自己,就得跟着船倾斜的角度歪来倒去了。
前一刻被治好了,下一刻还是得被颠得发晕。
李沁梅和姬晓风的脸色随着船只的摇晃而越发惨绿,两人也不敢再在船舱里呆着了,跑到甲板上去靠着船舷,一副随时准备对着海里吐出去的模样。
李沁梅强忍着不肯吐,面如菜色一般喃喃自语道:“不行,后头那么多人落水,我要是吐了,他们岂不是有可能吃进去……”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恶心得伸长了脖子对着海面“呕”了好几声。
一旁的姬晓风耳聪目明,将她说的话听得一清一楚,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海里“哇”地一声吐出来。
这仿佛是一个开端,李沁梅当即也“哇”地一声吐了。
连另外两个想吐来甲板上透气的船员也跟着踉跄着跑到船边上对着海里吐了起来。
楚蓝和厉胜男内力都不比姬晓风差,他都听见李沁梅那句话了,她们两个当然也听到了。
此时见这些人趴在船边此起彼伏的狂吐一通,实在没法不联想到李沁梅方才的那句话。
俩人对视了一眼,脸色一时间也有点精彩。
忽听得“砰”地一声巨响。
两人转头循声望去。
但见不远处一艘小船被大船撞上,一瞬间摧枯拉朽一般,木屑翻飞,船上的人拼命大叫着逃窜,但无论如何挣扎,最终全都逃不过落入大海的命运。
楚蓝皱了皱眉。
倒是厉胜男,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只看了一眼,就又偏过头去看那大船上正在打斗的人——小船被撞毁了,眼见着不可能继续在海上航行,小船上武功略高一些的人自然而然地飞身上了大船。
而大船的人既然敢直接借着风势、借着巨浪开船撞船,自然也不是什么善心人,甚至早已经做好了小船上的人会上他们大船的准备。
此时双方在大船上动起手来。
这显然是搏命的时刻,没有人会留手。
只见乌压压的云层之下,那高船甲板上的人每一出手必是要命的杀招。
大船再大那也是木头做的,很快就有□□脚被人避开之后打在船上。
大船也开始损坏。
一旁还在吐得死去活来的李沁梅突然叫道:“世遗哥哥!”
楚蓝和厉胜男闻言看向她,又顺着她的方向看着那艘大船上一个上下翻飞的人,只见那人在瞬息之间上了高高的桅杆。
此时乌云压得更低了,那大船本就很高,他上了桅杆上,更是仿佛整个人都已经身在云里。
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
仰头看去,仿佛那道瞬间照亮天地之间的闪电中有一个人正衣袂飘飘、长发狂舞,仿佛在下一刻就要乘风直上九重天。
反正不管是楚蓝还是厉胜男都无法辨认出来那人究竟是不是金世遗。
他背上倒是也背着一个什么,但这个距离,再加上长发翻飞,一时之间也无法确定是不是金世遗的独门武器铁拐。
但既然李沁梅这么说了——
楚蓝一语不发,直接脚尖一点,人就从甲板上飞了出去。
李沁梅又惊叫了一声:“楚姐姐!”
楚蓝人从甲板上跳下,这一跃就是数丈的距离,去势用尽,她脚尖在波涛翻涌的海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已经犹如一只灵巧的金燕一般再次跃起。
如此反复几次后,李沁梅和楚蓝都看到她跳上了那艘大船。
楚蓝一掌击退了在船上拦截她的两人,人落在甲板上,不等周围人有所反应,她当即就是“砰砰砰”连续六掌拍出去。
将围着金世遗的人全部击退了。
楚蓝道:“金世遗?”
那披头散发的人闻言看了他一眼。
恰好一阵风吹来,楚蓝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双灿亮的眼睛,同时也看到了他虽略显瘦削但却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容,她道:“李沁梅出海是为了找你。”
金世遗皱了皱眉,看向楚蓝来的方向,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后就是一拐。
那人显然也已经见识过他这铁拐的厉害,见一拐扫来想也不想就是一个铁板桥避了开去。
楚蓝反掌逼退了三人,又道:“你坐的那艘被撞沉了小船?还有多少人,带着一起去我们那艘船上。”
金世遗皱眉道:“我装成船员上船的。这艘大船上的人是一个名门正派的所谓大侠,远离海岸后却不断逼人下水。”
楚蓝向后扫了一眼,只听砰地一声,一道刀锋如冰破开船舱,一人飞了出来重重跌倒在地上,向后滑了好远,湿润的地上跟随这道身影划出了一道血色的痕迹。
那日在昌运大酒楼打算请她喝茶的江南快刀客手中握刀,跟在这倒地的人身后跳了出来。
地上那人一只手臂撑地,勉强抬头看着面沉如水的江南快刀客,嘶声质问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江南快刀客粗眉阔目,眉宇间尽是正气,此时冷冷道:“你说你的,我却一个字也没答!”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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