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传来平妪地叫唤声,“女郎?”
陈容听在耳中,转眸向王弘福了福,道:“仆人叫唤,阿容得下车了。”
她含着笑,盈盈蹲福着,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王弘地回答,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这一看,她对上了举着酒杯,眉目微敛,嘴角含笑,好不自在的王七郎,看他这模样,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请离?
陈容诧异之际,一眼瞟到忍笑忍得脸上肌肉直跳啊跳的瘐志,当下她眨了眨眼,嫣然一笑,安静地坐回塌几上,不再提离开之事。
便这样,王弘静静地喝着他的酒,陈容侧头透过车帘看着外面的行人和风景,瘐志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喉中的‘咕咕’声不断传来。
外面,平妪叫了二遍,见陈容没有回答,便缩回了头。
而行人,还在继续向前驶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瘐志已然离开,一骑烟尘靠近。
这是一个探路的王家护卫,他来到马车旁,低声禀道:“郎君,冉将军朝这个方向赶来了。”
冉闵?
陈容抬起了头。
王弘慢慢放下酒杯,他嘴角微扬,轻轻嘀咕道:“夺人之妻,纵使是私相授受的,也有失厚道。”自语到这里,他向外面唤道:“撤去马车标志,择一路随我改道。”
“是。”
外面的骑士领命离去。
这时,王弘转眸看向陈容。
明明是他理亏,可他这个时候,双眸明亮,神态悠然,当真说不出的闲适,哪里能见到半点愧意?
陈容瞟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
王弘的命令下了,不过这一路并没有看到岔道,一直到夕阳西下时,他们也没有找到机会离开。
晚餐时侯了。
众护卫跳下马车,开始扎营准备晚餐,王弘也已离去。
陈容跳下马车,转头寻去平妪等人。
平妪也在寻向她,见到陈容四下张望,尚叟连忙驱着马车靠近,叫道:“女郎,女郎。”
陈容转头,见是他们,灿烂一笑。
她大步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便钻了进去。
平妪正在马车中,她见陈容一副疲惫的模样,连忙说道:“女郎,热汤烧好了,可要沐浴?”
陈容低着头,朝着自己身上的白衣裳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一会,热汤便备好了。
陈容把脸埋在水中,直浸到喘不过气来,她才抬起头。这时,平妪正在搓洗着她的长发,她满意地看着水花中陈容的白嫩滑腻的肌肤,端详着她那含着笑的,却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开怀地说道:“老奴这一日看女郎,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笑得眉眼都弯成一线,“我家女郎,总算不再那么骚媚了。”因为整个士族都以清雅为美,陈容这种在世人眼中极具性诱惑的身材和面容,在‘媚’之一字外,得再加一个‘骚’字。也许在以前的时代,她这样的女郎只能说是天生媚骨,可在这个时代,世人会自动的在那媚字外,再加一个骚字。似乎不这样形容,不足以表达那来自下意识中的排斥和鄙夷。
对着平妪地欢喜,陈容只是淡淡一笑。
她眸光扫过几上的裳服,突然说道:“以后,还是不用准备白衣裳了。”
平妪一怔,不由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陈容想起瘐志说的话,慢慢一笑,低低说道:“所有的执着,都是痴迷不悟。”
这句话平妪没有听懂。她咧嘴呵呵笑道:“女郎不喜欢白衣裳了也好,也好。这走得匆匆忙忙的,老奴还没有时辰为女郎制做白衣裳呢。”
这时,陈容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昨晚子时啊,大伙也不知怎么地,说着说着话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刚一醒,七郎的人便过来了,他们说,女郎已动身了,要我们加紧一些。呵呵,幸好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说走就可以走,不然会惹得王家人不快。”
唠叨了一会,平妪道:“女郎,可以了。”
陈容应了一声,在她的服侍下,穿好衣裳,踏上木履,走下了马车。
她一下马车,好几十双目光都向她看来,渐渐的,看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便是坐在树下塌上,双手抚琴的王弘,这时也是琴音一顿,侧头看向她。
这时的陈容,换了一套淡黄中镶着紫色花纹,底纹是飞鸟的裳服。
那淡黄的衣裳,映得她清艳的脸容光照人,明媚无比,她这般披着一头湿淋淋的墨发,赤着雪白的玉足,踏着木履,‘哒哒哒’地缓缓前行,竟是整个人娇艳欲滴,鲜亮之极。
那宽大的淡黄衣袍,随着风飘荡着,广袖博带下,衬得她的腰细得不盈一握。
呆呆地望着她,瘐志伸手在大腿上重重拍了一下,叹道:“好一个尤物,七郎,你有福啊。”
他刚说到这里,马上捂着嘴,咕咕着含糊其辞地说道:“忘了忘了,你还没有摆平她,她还不是你的妇人。哈哈。”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在他的聒噪声中,王弘举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目光却依然盯着陈容。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那马蹄声隆隆而来,沉闷而响,激起烟尘冲天而起,弥久不散。
转眼,那马蹄声出现在陈容的身后官道上。
随着马蹄声一止,一个沉重而肃杀的步履声在陈容的后面传来。
正在行走的陈容,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妥,她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她便对上了一双阴烈的眸子,对上了一个大步而来,杀气沉沉的男人。
这男人,正是冉闵。
怪不得周围的人都没有惊动呢,原来冉闵只带了十个护卫,便是此刻大步而来的他,也只是腰间系了一把刀,都没有带上他的拿刀兵器。
冉闵沉着俊脸,大步走来,转眼,他便走到了陈容面前。
他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盯着陈容,他浓眉慢慢皱起,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冉闵开口了,声音有点嘶哑,“走!”他一把扣着陈容的手臂,扯着她向王弘大步走去。
为了不被他拖着走,陈容只得加快脚步。
转眼,两人便来到了王弘面前。
就在冉闵靠近时,四周脚步声悄然响起,却是众王家护卫,不动声色地围住了这里。
王弘慢慢地推几而起。
他看着冉闵,朝着他深深一揖,轻声说道:“王弘惭愧。”他清澈高远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冉闵,继续说道:“然,将军与阿容无媒无娉。。。。。。”
他这是在告诉冉闵,他与陈容的约定,只能说是私相授受,两人没有媒没有娉,没有通过长辈。所以,纵使他抢了陈容,也不能说他们两人之间便有夺妻之恨。
冉闵重重一哼。
他走到王弘的面前。
几乎是突然的,就在他上前一步时,他哗地一声拔出那长刀,然后右手一掠,刀锋架上了王弘的脖颈。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周围布着的王家护卫,虽然稠密得已能隔绝四周众人的目光。虽然这些护卫与王弘,最近的只有五步之远。可是,冉闵动作太过突然,他们竟是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他得了手。
寒森森地刀锋,便这般贴着王弘的颈项,它映着落日的光芒,闪耀着令人心胆俱裂的死光。
众护卫的声音都消失了,他们一瞬不瞬地盯着冉闵,盯着那刀,有很多人的额头背后,已是汗下如雨。
冉闵沉沉地盯着王弘,慢慢的,他刀锋动了动。
随着他这一动,压抑的低呼声四面而起。
这时,王弘莞尔一笑,他静静地看着冉闵,轻轻说道:“将军,这样不好看。”
冉闵却是低低一笑,这一笑,嘶哑,低沉,杀气沉沉。
他瞪着王弘,冷冷说道:“想不到,我冉某人有一天,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士人欺辱至此!”
他用上了欺辱两字。
王弘闻言,哑然一笑,他也不理会架在颈上的刀锋,径自低下头,端起酒杯慢慢抿了一口。。。。。。他做这个动作时,冉闵的刀锋自是不会后退。因此,那锋利的刀尖,在他白净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伤口虽浅,可是血流如注。那血流得如此猛,转眼便染红了他胸口的白裳。
陈容望着那汩汩流下的鲜血,慢慢垂眸,轻声唤道:“冉将军。”
她站在冉闵身后,望着他高大伟岸,曾经无比熟悉,现已渐渐陌生的身躯,问道:“冉将军,你此番前来,是想带我回去么?”她妖媚一笑,声音靡荡中夹着嘲讽,“难道说将军不嫌弃阿容失了身,依然想娶我为妻?可便是这样,阿容还是不愿的,当然,将军如果杀了陈微,阿容也许会考虑考虑。”
她的声音中,不止有靡荡,嘲讽,还有冷漠,这是一种彻底的,对他已是无视的冷漠。
当下,冉闵回过头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luse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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