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兴的麻辣烫生意
南安煤矿厂正式建立在南安这个县城当地算得上是爆炸性新闻。一九九二年，政府往下派人来指导开采煤矿建设工业化发展成了南安县城政府班子的头要任务，大批的有志青年投入到煤矿挖掘工作中来。
明亭亭坐在二楼床边听着远处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知道这是开采煤矿工作要开始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屋里潜心研究麻辣烫怎么做才好吃。红泥筑的灶台很大同时铁锅也不小，她不敢冒然开火，毕竟柴火也是笔支出。
干辣椒，八角煸炒锅热后倒油，再加葱姜蒜和大酱爆香。
明亭亭平常就好酸口的，她又放了西红柿碎丁炒出酸熘熘的热汤汁混合在一起最后放了几勺昂贵的芝麻酱出锅。
因为灶台离窗不远，路上的行人闻到香味纷纷抬头四顾瞄准了明亭亭屋子的方向望去。
哪家媳妇在做饭，喷香喷香的也不知道咋做的，真馋人呐。临近黄昏，夕阳西下，来往的人步伐也变得匆匆。
汤料盖住保鲜，她明早需要早起煮蔬菜和手擀面，和好的面团放在有余热的灶台边发酵，明亭亭收拾好东西躺在小床沉沉睡去，一夜无眠。
午头，煤矿副厂长正在考察挖掘初期的煤矿情况，不耐烦地看了看日头正盛，冒出的热汗浸湿了他的长衣长裤，黝黑的脸泛着油光。
"走，伙计们，休息休息去吃饭吧。"他也不忍心这么大的太阳就让工人暴晒一上午不休息。
大批的汉子威武雄壮，成群结队地走出厂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吃啥午饭。
"哥们，咱们去漂亮小寡妇开的那家水饺店吃饺子吧。"
"得了吧，死贵死贵的，还不如去国营饭店一样价格吃顿肉来的有排场。"
"那条街有卖饼的，我就凑合买个饼吧，我家里那位同志最近没给我那个，我手头不宽裕啊。"
人群吵吵嚷嚷的，意见也不同，明亭亭推着小推车立在不远处的路边看着来往的工人大声幼呵。
"卖好吃辣乎乎的麻辣烫来。五块一份管饱，有菜有面还有汤可带劲来。"
她莹润无暇的小脸涨红，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迈出去第一步就觉得好多了。
一个挺拔高大的工人看着姣好的明亭亭叫卖被吸引，不由自主地搓着手靠近询问:"同志，你这吃的叫啥，麻辣烫，够辣不，俺爱吃辣。"
明亭亭眼见第一个顾客来连忙点头:"这是我们家出的新品，又辣又酸的汤汁煮着菜和我手擀的面，这位男同志你要不要尝尝？"
工人看着美丽的女同志期盼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来碗吧，俺坐在路边吃就行。"
高大的男人坐在路边突出的砖石上丝毫不忌讳来往的行人，拿起快子端起碗囫囵吞枣地吃着，发出吸熘吸熘地吃面声馋到了工友们，可没人站出来做第二个尝试新吃食的人物。
毕竟一块五的价格不算便宜，可以买好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吃了，也就傻大个有钱买这个新吃食。
他不停地发出赞叹声，宽大的国字脸全是满足的神色。
这麻辣烫够辣够香，汤汁有着番茄的酸却又带着辣味，辣不单纯是点舌的麻辣而是混合是麻油的焦辣，香喷喷的。平素没味道的蔬菜烫熟了混合有嚼劲的面浸泡吸足了酸辣的汤汁格外香。
工友们实在忍不住，冒出个人头来问道:"锅子啊，这什么烫味道咋样啊。"
锅子连忙点头，被辣红的舌头嘶哈吸着凉气:"好吃，又辣又酸太带味了，你们不尝尝吗，包子饺子在它面前都没味。"
一听这话，一股脑的工人挤过来向明亭亭要碗尝试，她一共做了二十碗还怕卖不出去，结果一堆人分着吃还不够，众人吃得脸红脖子粗纷纷赞叹，她收拾好残羹准备回家时还有馋猫子连连叮嘱她下次来多准备些。
"妹子，明天来多准备几碗啊，面多放点，俺们都爱吃。"
"好来哥，明天都来哈，我多做几碗。"
初春的夜幕降临也早，微弱的电灯亮起，明亭亭伸了伸酸痛的腰，坐在椅子前算着一天的收入，赚了一百块钱除去原材料费用二十五净赚七十五块钱。
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之余，她不禁感叹地凝视着手头宝贝似的账本。
一天赚七十五块钱，一个月她就能赚好几千，不久就可以租个不大的店铺卖麻辣烫了，到时候还可以雇几个人帮她照看生意。
她这赚的钱可比林书元赚的都多。
与开心忙碌的明亭亭不同，林家村的爷仨狼狈地看着空荡荡的家，吃着没滋味的馍馍和炒湖了的土豆丝。
"爸爸，后妈跑了那么久咋还没回来？"林安绑着高低不一的小辫子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询问坐在长凳上叹气的林书元。
她今天的辫子又是林书元绑的，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姑姑家的堂姐嘲笑她，她想家里有能给她绑辫子的女人在。
林平没说话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就去了趟县城姑姑家回来后妈就不见了，这都多久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倔强的后妈跑了，而且是甩给他那当会计的爸一张城里才时兴的离婚协议。
"爸，不如我们去她二叔家找找后娘吧，我吃你做的菜真的要吃吐了。"林平虽然还小也知道家里没女人不行，他从亲妈没了就吃阿爸做的水煮菜，他宁可低头找后妈回来也不想受这罪了。
林书元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整个人的傲气和矜持全磨没了，县城里不断询问新媳妇的老妈也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三人赶着夜路步伐匆匆地来到明家村，破败有烟升起的红泥房子就是明家。林书元厌弃地敲了敲门，极力忍住怒火与酸楚的情绪。
明亭亭，这女人，她怎么敢！她这样的条件还敢嫌弃自己，离开家！
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大声喊道:"明亭亭，滚出来。"
泡着脚的明家老二光着脚湿哒哒地小碎步跑来，小眼睛鹰钩鼻子，市侩样十足，嘴里一股旱烟味吐出来:"啥，俺侄女跑了，这都多久了你才说，可不管俺们事哈，彩礼钱俺可给她了，别问俺要。"
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哥留下的累赘占了他的房子，他可不想再让侄女回来也不想还钱。
林平鄙夷地看着破败的屋子和穿得磕碜的刘婆子大声说:"她跑了，我阿爸花了那么多钱把她娶回家，她自己偷摸跑了。"
不顾明二叔傻愣地重复声，林书元看着他怔忡的样子，抬头扫视了不大的屋子确定没人后长久的怒火点燃:"好啊，你不管是吧，那你把彩礼钱还我，不然这房子就归我林家。"
明建成看着隔壁探出头看热闹的二根子，他不落下风地挺起腰板对骂着丝毫不退让，一触即发的火点燃，两人撕扯在一起打架，尘土溅起来吓得林安嚎啕大哭。
林书元当老师许久，体力自然跟不上干农活的明建成，他被男人按在地上摩擦，脸上划了长长的血痕。
"呸，自己啥样不清楚，也就俺侄女没爹妈才嫁给你这种货色，年纪大又挑剔。滚吧，能打过我的时候再来找我。"明二叔解气地吐了口唾沫到地上。
他当初看林家老太太装出来的高贵样就来气，要不是为了那些彩礼钱，正经家的黄花大闺女谁嫁给这玩意。
林书元趴在地上疼得起不来，胆小的林平看着越来越多热闹的村民，他赶紧上前把林书元扶起来回家。
林书元乌黑的鬓发微乱，垂下浓密的睫毛，他摩挲着女儿的头眼眶微红，屈辱与仇恨让他坐立难安，他看向儿子狰狞地说:"放心，儿子，我一定会找到这个贱人，她活着就得回来给你们做牛做马，死了我会给她收尸。"
生气与愤怒交杂，关节紧攥着发白，林书元口不择言道，作为国营单位的会计他一向假装清高矜贵，旁人看他有文化也给他三分颜面，头一次，结婚一天，他就被农村卖来的媳妇甩了。
"爸，可我听隔壁小花姐说没领结婚证就不算夫妻。"活泼的小姑娘毫不掩饰地告诉了林平，俨然林家成了村里的笑料。
"她收了彩礼钱，就一辈子是你后妈。"
贱女人，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狠狠地折磨她。
自己有体面的工作又有在县城开厂的姐夫，她有什么看不起自己的竟然头也不回地跑了，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她错过了什么。
看着脏兮兮还害怕的儿子，林书元大声呵斥:"挺起胸膛来，你是我林书元的儿子，爸爸一定给你找回你后妈来伺候你！"
林平脖子一缩哑然，脑袋嗡嗡响，他只能依赖看起来不靠谱的爸了，总有一天那女人一定会被抓回来的。
两父子如出一辙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但现实是父仨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躺在拥挤寒冷的被窝里瑟瑟发抖，辗转难眠。
啧，没后妈的夜晚，连温暖的灶火也没有。
翌日清晨，林平瘦条条的穿着个薄衬衣带着妹妹林安站在家门口无所事事地扔石子，春日的寒料峭难挡，清水样的鼻涕忍不住流下来。
吸，用力吸还是流出来。他爸一早就去县城上班了，他奶奶住进县城姑姑家了，他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他和妹妹在家孤零零像两个孤儿似的。
他有些沮丧地把鼻涕抹在袖口，恰好目光碰上挨家挨户卖鸡蛋回来的王婶，看热闹的怜悯表情刺痛了他敏感的心，转头想走。
中年女人力气可大，一把拽住小子:"平娃，你后妈呢？结婚那么久了闹脾气还没回来？"
王婶没恶意，单纯就是好奇问问，八卦心太重才拦住平素不爱搭理长辈的林平。
"关你屁事，是我和爸爸不要她了。"林平不想提她，声音嗡嗡的带着哭腔，倔强地扭头跑开，林安也小跑跟上哥哥。
真没素养，怪不得人家跑呢，一家子没一个知冷知热的。王婶眯眼，细长的眉头微微抬起，老太太穿着绣花鞋哒哒地小步跑去村头继续和老姐妹吐槽一家子奇葩。
被念及的明亭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该不会是林家祖宗骂她了吧，想象起林平和林安看着家里宝贝似的红糖和高粱面都没了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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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亭亭坐在二楼床边听着远处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知道这是开采煤矿工作要开始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屋里潜心研究麻辣烫怎么做才好吃。红泥筑的灶台很大同时铁锅也不小，她不敢冒然开火，毕竟柴火也是笔支出。
干辣椒，八角煸炒锅热后倒油，再加葱姜蒜和大酱爆香。
明亭亭平常就好酸口的，她又放了西红柿碎丁炒出酸熘熘的热汤汁混合在一起最后放了几勺昂贵的芝麻酱出锅。
因为灶台离窗不远，路上的行人闻到香味纷纷抬头四顾瞄准了明亭亭屋子的方向望去。
哪家媳妇在做饭，喷香喷香的也不知道咋做的，真馋人呐。临近黄昏，夕阳西下，来往的人步伐也变得匆匆。
汤料盖住保鲜，她明早需要早起煮蔬菜和手擀面，和好的面团放在有余热的灶台边发酵，明亭亭收拾好东西躺在小床沉沉睡去，一夜无眠。
午头，煤矿副厂长正在考察挖掘初期的煤矿情况，不耐烦地看了看日头正盛，冒出的热汗浸湿了他的长衣长裤，黝黑的脸泛着油光。
"走，伙计们，休息休息去吃饭吧。"他也不忍心这么大的太阳就让工人暴晒一上午不休息。
大批的汉子威武雄壮，成群结队地走出厂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吃啥午饭。
"哥们，咱们去漂亮小寡妇开的那家水饺店吃饺子吧。"
"得了吧，死贵死贵的，还不如去国营饭店一样价格吃顿肉来的有排场。"
"那条街有卖饼的，我就凑合买个饼吧，我家里那位同志最近没给我那个，我手头不宽裕啊。"
人群吵吵嚷嚷的，意见也不同，明亭亭推着小推车立在不远处的路边看着来往的工人大声幼呵。
"卖好吃辣乎乎的麻辣烫来。五块一份管饱，有菜有面还有汤可带劲来。"
她莹润无暇的小脸涨红，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迈出去第一步就觉得好多了。
一个挺拔高大的工人看着姣好的明亭亭叫卖被吸引，不由自主地搓着手靠近询问:"同志，你这吃的叫啥，麻辣烫，够辣不，俺爱吃辣。"
明亭亭眼见第一个顾客来连忙点头:"这是我们家出的新品，又辣又酸的汤汁煮着菜和我手擀的面，这位男同志你要不要尝尝？"
工人看着美丽的女同志期盼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来碗吧，俺坐在路边吃就行。"
高大的男人坐在路边突出的砖石上丝毫不忌讳来往的行人，拿起快子端起碗囫囵吞枣地吃着，发出吸熘吸熘地吃面声馋到了工友们，可没人站出来做第二个尝试新吃食的人物。
毕竟一块五的价格不算便宜，可以买好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吃了，也就傻大个有钱买这个新吃食。
他不停地发出赞叹声，宽大的国字脸全是满足的神色。
这麻辣烫够辣够香，汤汁有着番茄的酸却又带着辣味，辣不单纯是点舌的麻辣而是混合是麻油的焦辣，香喷喷的。平素没味道的蔬菜烫熟了混合有嚼劲的面浸泡吸足了酸辣的汤汁格外香。
工友们实在忍不住，冒出个人头来问道:"锅子啊，这什么烫味道咋样啊。"
锅子连忙点头，被辣红的舌头嘶哈吸着凉气:"好吃，又辣又酸太带味了，你们不尝尝吗，包子饺子在它面前都没味。"
一听这话，一股脑的工人挤过来向明亭亭要碗尝试，她一共做了二十碗还怕卖不出去，结果一堆人分着吃还不够，众人吃得脸红脖子粗纷纷赞叹，她收拾好残羹准备回家时还有馋猫子连连叮嘱她下次来多准备些。
"妹子，明天来多准备几碗啊，面多放点，俺们都爱吃。"
"好来哥，明天都来哈，我多做几碗。"
初春的夜幕降临也早，微弱的电灯亮起，明亭亭伸了伸酸痛的腰，坐在椅子前算着一天的收入，赚了一百块钱除去原材料费用二十五净赚七十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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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赚七十五块钱，一个月她就能赚好几千，不久就可以租个不大的店铺卖麻辣烫了，到时候还可以雇几个人帮她照看生意。
她这赚的钱可比林书元赚的都多。
与开心忙碌的明亭亭不同，林家村的爷仨狼狈地看着空荡荡的家，吃着没滋味的馍馍和炒湖了的土豆丝。
"爸爸，后妈跑了那么久咋还没回来？"林安绑着高低不一的小辫子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询问坐在长凳上叹气的林书元。
她今天的辫子又是林书元绑的，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的，姑姑家的堂姐嘲笑她，她想家里有能给她绑辫子的女人在。
林平没说话也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就去了趟县城姑姑家回来后妈就不见了，这都多久了。
他做梦都没想到倔强的后妈跑了，而且是甩给他那当会计的爸一张城里才时兴的离婚协议。
"爸，不如我们去她二叔家找找后娘吧，我吃你做的菜真的要吃吐了。"林平虽然还小也知道家里没女人不行，他从亲妈没了就吃阿爸做的水煮菜，他宁可低头找后妈回来也不想受这罪了。
林书元白天上班晚上带孩子，整个人的傲气和矜持全磨没了，县城里不断询问新媳妇的老妈也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三人赶着夜路步伐匆匆地来到明家村，破败有烟升起的红泥房子就是明家。林书元厌弃地敲了敲门，极力忍住怒火与酸楚的情绪。
明亭亭，这女人，她怎么敢！她这样的条件还敢嫌弃自己，离开家！
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他又大声喊道:"明亭亭，滚出来。"
泡着脚的明家老二光着脚湿哒哒地小碎步跑来，小眼睛鹰钩鼻子，市侩样十足，嘴里一股旱烟味吐出来:"啥，俺侄女跑了，这都多久了你才说，可不管俺们事哈，彩礼钱俺可给她了，别问俺要。"
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哥留下的累赘占了他的房子，他可不想再让侄女回来也不想还钱。
林平鄙夷地看着破败的屋子和穿得磕碜的刘婆子大声说:"她跑了，我阿爸花了那么多钱把她娶回家，她自己偷摸跑了。"
不顾明二叔傻愣地重复声，林书元看着他怔忡的样子，抬头扫视了不大的屋子确定没人后长久的怒火点燃:"好啊，你不管是吧，那你把彩礼钱还我，不然这房子就归我林家。"
明建成看着隔壁探出头看热闹的二根子，他不落下风地挺起腰板对骂着丝毫不退让，一触即发的火点燃，两人撕扯在一起打架，尘土溅起来吓得林安嚎啕大哭。
林书元当老师许久，体力自然跟不上干农活的明建成，他被男人按在地上摩擦，脸上划了长长的血痕。
"呸，自己啥样不清楚，也就俺侄女没爹妈才嫁给你这种货色，年纪大又挑剔。滚吧，能打过我的时候再来找我。"明二叔解气地吐了口唾沫到地上。
他当初看林家老太太装出来的高贵样就来气，要不是为了那些彩礼钱，正经家的黄花大闺女谁嫁给这玩意。
林书元趴在地上疼得起不来，胆小的林平看着越来越多热闹的村民，他赶紧上前把林书元扶起来回家。
林书元乌黑的鬓发微乱，垂下浓密的睫毛，他摩挲着女儿的头眼眶微红，屈辱与仇恨让他坐立难安，他看向儿子狰狞地说:"放心，儿子，我一定会找到这个贱人，她活着就得回来给你们做牛做马，死了我会给她收尸。"
生气与愤怒交杂，关节紧攥着发白，林书元口不择言道，作为国营单位的会计他一向假装清高矜贵，旁人看他有文化也给他三分颜面，头一次，结婚一天，他就被农村卖来的媳妇甩了。
"爸，可我听隔壁小花姐说没领结婚证就不算夫妻。"活泼的小姑娘毫不掩饰地告诉了林平，俨然林家成了村里的笑料。
"她收了彩礼钱，就一辈子是你后妈。"
贱女人，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狠狠地折磨她。
自己有体面的工作又有在县城开厂的姐夫，她有什么看不起自己的竟然头也不回地跑了，她永远也不会明白她错过了什么。
看着脏兮兮还害怕的儿子，林书元大声呵斥:"挺起胸膛来，你是我林书元的儿子，爸爸一定给你找回你后妈来伺候你！"
林平脖子一缩哑然，脑袋嗡嗡响，他只能依赖看起来不靠谱的爸了，总有一天那女人一定会被抓回来的。
两父子如出一辙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但现实是父仨怀揣着各自的小心思躺在拥挤寒冷的被窝里瑟瑟发抖，辗转难眠。
啧，没后妈的夜晚，连温暖的灶火也没有。
翌日清晨，林平瘦条条的穿着个薄衬衣带着妹妹林安站在家门口无所事事地扔石子，春日的寒料峭难挡，清水样的鼻涕忍不住流下来。
吸，用力吸还是流出来。他爸一早就去县城上班了，他奶奶住进县城姑姑家了，他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他和妹妹在家孤零零像两个孤儿似的。
他有些沮丧地把鼻涕抹在袖口，恰好目光碰上挨家挨户卖鸡蛋回来的王婶，看热闹的怜悯表情刺痛了他敏感的心，转头想走。
中年女人力气可大，一把拽住小子:"平娃，你后妈呢？结婚那么久了闹脾气还没回来？"
王婶没恶意，单纯就是好奇问问，八卦心太重才拦住平素不爱搭理长辈的林平。
"关你屁事，是我和爸爸不要她了。"林平不想提她，声音嗡嗡的带着哭腔，倔强地扭头跑开，林安也小跑跟上哥哥。
真没素养，怪不得人家跑呢，一家子没一个知冷知热的。王婶眯眼，细长的眉头微微抬起，老太太穿着绣花鞋哒哒地小步跑去村头继续和老姐妹吐槽一家子奇葩。
被念及的明亭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该不会是林家祖宗骂她了吧，想象起林平和林安看着家里宝贝似的红糖和高粱面都没了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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