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因为不必顾忌隐藏身份的问题,惠茗在说话时不自觉会有些严厉,就像一直以来在九天那样。不过在发现对面的人抱成一团不敢说话后,她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说话的方式,放缓了语气,再次开口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然而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依然沉默,那些人沉默而空洞地看着惠茗,没有人出声回答这个问题。
无论这里是哪里,惠茗都不喜欢这个黑暗狭窄的地方。她站起来舒展有些发麻的身体,然而仅仅这样一个动作就令抱成一团的女人们颤抖起来,犹如惊弓之鸟,此般所见让惠茗下定决心尽快离开,同时还要带着这些被囚禁的人一起。
其实地窖挖得并不深,至少惠茗在站直身体之后发现自己只需要跳一跳,就能够到顶端爬出去。她侧耳听了一下外头的动静,确定附近没有人后往上面攀爬,没费什么力就顺利地爬了上去。
她抓住边缘,上半身悬空探进去,向下头的女人们伸出手,说:“抓住我,我带你们出来。”
然而这群明明对自由十分渴望的女人却在自由触手可及之时不敢动,惠茗想到她们身上结疤的伤痕,不由猜测这些人被关了很久,也许还因为逃跑被殴打过,变得不敢再忤逆。所以她并不着急,耐心地保持着这个动作,等待有人鼓起勇气来抓住自己的手。
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怯怯地从角落爬过来,十分缓慢地站起身,一点一点伸直了手臂,握住惠茗垂下来的那只手。
这样的年岁,伸出来的手却是粗糙而瘦骨嶙峋的,满是吃过苦的痕迹。惠茗心绪复杂,将少女从地窖里拉了上来,见后者站不太稳,便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外面是晴天,惠茗看过附近之后发现这里是一个很荒凉的山庄,前后左右各有出入的路,不能确定哪个方向才是对的。她低头想向少女问路,却感受到少女的身体不住颤抖着,神情中满是惊惧,根本听不到别人说话更做不出回答,就像一只初入人世而惶惶不安的幼兽。
这般情景让惠茗叹了口气,抬起手在少女的后背拍了拍作为某种安抚,她决定先走东边那条看起来还算开阔的路,如果选错了,也可以返回来继续走另一条。
就在刚刚拿定主意的时候,地窖里传来剧烈而吵闹的“咣咣”声响,随之还有嘈杂的人声,沙哑中带着一点疯狂:“快来人——快来人!有人逃跑了!”
少女受到惊吓,低声呜咽起来。
惠茗紧紧抱着少女,心里有点生气,她不明白地窖里那些女人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明明刚才自己向所有人伸出了手,是她们自己不愿意走过来握住,却要在别人鼓起勇气之后,故意地剥夺别人逃离这里的权利。
不过眼下任何情绪都是次要的,因为在地窖里的人通风报信后,忽然有十几个人面色不善地拿着武器出现,将惠茗和少女团团围住。
惠茗凝视这些人片刻,召出含光剑,低声吩咐少女一定要抱紧自己,千万不能够松开。
含光剑即刻出鞘,剑身在日光照耀之下泛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令人畏惧。因带着人,必须顾及少女的安全,惠茗的所有行动都受到了限制,不能以九问剑法畅快地杀敌,只能以一般的剑招接住周围人的攻势,再伺机以牙还牙,从这包围圈里撕出一个缺口突围。
不过即便没有九问剑法,惠茗的剑术依然凌驾于大部分人之上,难以招架。含光剑在其手上饮血无数,杀敌的动作越来越迅速,令那些围攻的人措手不及。
围攻之人发出求援的信号,随后源源不断有人加入战局,惠茗从容地应付,一边寻找出路。然而当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持剑出现后,原本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的少女再次反常起来,像是十分害怕他们。这几人无论是身法还是剑术,都强于先前围攻的人,且一招一式全部下死手,没有留活口的意思,惠茗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回击他们,一时间双方僵持,分不出胜负。
就在惠茗侧身闪避向自己刺来的一剑而用含光剑将其挑开时,情绪异常的少女忽然卯足力气一把推开了她,匆匆地跑回地窖所在,顺着出口缩了下去,主动重新回到那个黑暗狭窄的空间。
惠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分了神,围攻的面具人趁机将五剑汇至一处,合力发出一记杀招。惠茗倏然回神,匆匆以九问剑法抵挡,不免占了下风,左臂不慎被乱飞的剑气划出一道伤痕,往外渗血。
金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惠茗猛地收起含光剑捂住了伤口,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撤退。那些面具人虽然没有注意到血液的不同之处,但并不就此放任她逃脱,纷纷追上去。
这山庄占地辽阔,认真比较起来更像一个隐于山林之中的村庄,其中建筑十分相像,加上四通八达,惠茗拐了几个弯后彻底迷糊了。身后面具人紧追不舍,惠茗停下来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斩草除根,哪怕遗留下属于神的痕迹惊扰他们也无妨,然未等她下定决心,旁边忽然伸出一只瘦弱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猛地把她带进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脱离了那些面具人的视线。
惠茗被迫蜷缩在一条小巷里,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她转过身去看这个突然出现帮助自己的人——是个女人,面容憔悴,一双眼睛紧闭着,不说话。
“谢谢你帮助了我。”惠茗开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却只发出了无意义的“啊”声,惠茗意识到这是个哑巴。
犹豫片刻,惠茗决定离开,刚起身,却发现女人死死地拉住自己,于是说:“我要走了,离开这里。”
女人神情着急,摇头的同时嗓子里发出急促的“啊”声,像是要阻止她。惠茗并不完全理解女人的意思,想了想后说:“你会写字吗?如果会,就把你想说的话在我手上写出来。”
女人点头,摸索着在惠茗掌心写下了五个字——结界,出不去。
“结界么……”惠茗沉思。
女人听到她的低语,却没办法看见她的表情,又闻到了血的味道,继续写:跟我来,你受伤了。
无论人、半神或是神,尽管血的颜色有所不同,但有一点,血都是温热的,仅靠触感的人分不出不同。眼前这个女人是个又盲又哑的,惠茗并不担心她会识破自己的身份,思及地窖里那些人,惠茗跟女人回到了她的住处。
说是住处,其实就是一间十分破败的屋子,不过里面收拾得整洁,一应用具都是齐全的。女人摸索着找到干净的白布,小心翼翼地替惠茗包扎了伤口,最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来。
“谢谢你。我叫惠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人伸出手指从自己的杯子里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名字:无颜。
“无颜……这里是什么地方?”
无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那地窖里那些女人你认识么?”
无颜仍然摇头。
“你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被关在地窖里吗?而且看起来被关了很久。”
无颜回答:被抓来的。
惠茗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毕竟她就是这样来到这个地方的,想来那些女人也都是被诱拐来的。不过她回想了一下地窖里的女人,她们的年纪相差挺大的,既有十三四岁的少女,也有三十出头的少妇,不过更多的是像自己所伪装这般二十几岁的人,不知道抓她们的人想做什么。
“无颜,你知道这事是谁做的吗?是谁要抓那些女人?”
无颜沉默良久,仿佛是在纠结。
看样子无颜知道幕后之人,惠茗耐心地等待,最终无颜抬手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名字:花卧卿。
“花卧卿是谁?”
——西城的叛乱者。
一座城有统治者,自然也会有对统治者不满的一群人,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组织,被称为叛乱者。
“他为什么要抓那些女人?”
这一次无颜沉默的时间更长,就在惠茗以为前者不会回答时,她终于写了字,笔画却断断续续的,显然内心纠结。在她犹豫着写完后,惠茗看向桌面,那上面只有两个字,却触目惊心。
——祭品。
这个说法并不新奇,譬如几百年前凤钰为平叛以身献祭,他就是祭品;再比如万年前的孟竹义,以血为祭,以己身承星辰之力,他也是祭品。
既然是献祭就必然有所求,惠茗想不出这些女人身上有什么共性的特别处,也不明白花卧卿的所求为何。
“那么这些祭品是要献给谁?或者说这些祭品的用处是什么?”
这一次无颜回答得十分果决,迅速写下两个字: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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