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帝二十三年的四月二十号,“镇西王”的居城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西京仙湖路的人行道旁有一块张贴着罐装功能饮料宣传画的立式广告牌,一辆悬挂本地牌照的轿车已经在路旁的停车位上滞留二十分钟。
叼着一根香烟的李世豪用先前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拍了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登万,他指着面前的车载电台说道:“汪熙兴的电台节目从来都只挑好消息讲,据说朝廷在中州集结了好几万大军,要是擦枪走火就完蛋了。登万,我们听听这里的光盘吧,不知道这辆汽车的音响效果怎么样?”
林登万点头说道:“前几天的新闻里报道夜间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最近还有一颗带着赤色光冕的长周期彗星在白天出现,搞不好中州那边真要出乱子。”
略感惊奇的李世豪说道:“‘猢狲’,你还懂这些?”
林登万其实对天文学和星象一窍不通,他只不过是把别人的一套理论搬到李世豪面前,但自诩无所不知的“猢狲”夸口说道:“我过去在南直隶流浪的时候听别人讲过这些东西,现在的天象显示老汪完了,他的星宿暗淡无光。”
李世豪在搓了搓眼睛后说道:“据说每个大人物都对应着天上的星宿,说不定‘猢狲’你也在上面。”
林登万笑着说道:“算了,我宁可在晚上看不到自己的星宿,不然每天都要担心会不会从此陨落。”
还没等到林登万把话说完,对面街道上就传来一声巨响,一具从天而降的尸体重重砸在一辆面包车上,面包车的左半边外壳被直接砸塌一角,前排的挡风玻璃如同蜘蛛网般裂开,汽车的警报声和街边行人的尖叫声一同响起。
十分钟前,坐在汽车后座的两名枪手闯进街道对面的一座大楼,这两个枪法出众的恶棍本来向外散发着一股凶悍的气息,不过等到他们穿上税务局的制服,二人倒也没有露出太多破绽,凶恶的打手和**官僚在内在气质上有很多共通之处。
看起来像模像样的“税务专员”快步穿过大楼底层的大堂,不管是接待人员还是保安都没有注意这两位客人,低头用拖把拖地的保洁工人更是懒得多管闲事。这座大楼的电梯显得宽敞气派,电梯的光滑内壁几乎可以照出乘客的人影,两名杀手转眼就来到了钱富治的总部。
出手阔绰的钱富治划出整整两层楼作为地产公司的总部,但是这里的办公区域仍旧比较拥挤,那些呈网状分布的隔板里困着一个又一个忙碌的职员,他们的工作就是用电话进行欺诈性推销。这层楼里唯一的保安坐在一台自动饮水机旁休息,他用心观察着摆在窗台下的一株藤曼植物。假如一名税务专员在这里亮出武器,缺乏训练的保安一定会跑得无影无踪。
饮水机旁边还摆着一台不断作响的打印机,带有蓝色封皮的文件夹堆满保安右侧的白色档案柜。穿着奇特制服的杀手缓步通过办公区域的狭小过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明显的破绽。一位办事员曾上前阻拦走在前面的杀手,不过他被对方的证件吓到一边,两位“公职人员”推开一道实木双开门就正式来到钱富治的办公室。
这位新兴富豪的办公室并没有很大的面积,但是房间边缘的落地窗保障了开阔的视野。钱富治的办公桌上插着“复兴党”和镇西藩镇的小型旗帜,高耸的橱柜里整齐摆放着汪熙兴颁发的长方形黄铜荣誉证书和彩绘瓷器。
身材肥胖的钱富治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和一位客人侃侃而谈,眼下两名未经预约就登门造访的调查员让钱富治感到手足无措,按理说他在藩镇朝廷里的朋友会提前告知这类不速之客的行踪。
钱富治早已不是那种依靠蓄意谋害民工骗取赔偿的低级恶棍,他现在是个“正经”生意人,这位腰缠万贯的阔佬自信能轻松用钱化解麻烦。钱富治花大价钱雇佣专业会计师来核算税务上的问题,他不相信这两个税务调查员能从滴水不漏的账簿上找到自己的过失,毕竟帝国境内有三分之二的企业都在千方百计逃税,自己作为汪熙兴的亲信不可能被人刁难。
办公室右侧摆着一张内部带有照明小灯的玻璃展柜,里面展出着一个精巧细致的建筑模型。钱富治近来和“复兴党”搭上线路,他希望能促使藩镇内阁通过西京白银丛地区赌博合法化的提案,这样帝国和组合国边境线上的游客都会前来此地一掷千金,展柜里的建筑群模型就是钱富治打算在日后开设的一家豪华赌场。
目光锐利的两名打手望见这个模型上方还设置了起降直升机的停机坪,二人在脑海里盘算着这座建筑的施工费用。这个宏大的计划耗费了钱富治不少心力,眼下他担心一旦藩镇地区爆发战争,赌场的前期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或许西京的经济体量也不够盘活和消化这样一个大项目。
那位前来汇报赌场建设状况的职员识趣离开了办公室,一名税务调查员上前关紧办公室的房门,他的同伴则直接坐在钱富治办公桌对面的旋转靠背椅上。满脸堆笑的钱富治朝着访客们说道:“二位,你们想要喝什么茶叶?今年新炒的‘艮山辉白’可是相当不错。”
坐在靠背椅上的税务专员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随便什么茶都可以,你现在遇到一点小麻烦,不过我们能帮你摆平这件事。”
这时的钱富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认定对方只是上门敲竹杠的**分子,几张钞票就能把他们轰走。不料钱富治刚背过身打开墙壁下方的玻璃橱柜,那位赶去关门的杀手就从外套下抽出一支大口径仿真手枪,他朝站在几米外的钱富治开了第一枪。国际公约禁用的开花子弹打碎橱柜玻璃和钱富治的脑袋。
整个房间都在射击带来的巨响里颤动,橱柜里的黄铜奖牌和瓷盘都倾倒在钱富治的后背上。这名调查员又朝办公室边缘的落地窗开了一枪,破碎的玻璃渣就像冰雹一般洒向下方街道。两名调查员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就把一动不动的钱富治抬到了窗边。
完成必要工作以后,两名调查员快步离开发生枪击的办公室,正在同一楼层办公的其他职员都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得六神无主,这里的保安也不敢上前拦截公职人员,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多数人的思维极限。两名杀手大摇大摆离开钱富治的总部,李世豪开车带着二人扬长而去。
钱富治坠楼身亡的十分钟前,王文锦和沈恺驾驶喷涂着黄色油漆的厢式货车前往城北大酒店。沈恺在出发前特意将这辆货车的外壁擦得一尘不染,现在汽车的引擎盖能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两侧高楼大厦的倒影。汽油的限量供应导致西京街道上车流稀少,身穿黄色电工制服的王文锦把住方向盘对沈恺说道:“现在的石油管制能帮我们更顺利逃跑,街上没有几辆车在跑。”
沈恺注视着汽车挡风玻璃下方的太阳能摇头小猫摆饰说道:“老王,好好开你的车,这种工具车不好转弯,不要半路上出事故。”
感到不快的王文锦说道:“当初我连飞机都开过,一辆破车又没有几百个仪表盘要管顾,你还信不过我?”
绘有管道疏通公司黑色图标的货车绕开酒店的大门,王文锦把汽车拐进路旁的的林荫道,从道路左侧的低矮堤坝上望出去,成潭江对岸的大片居民楼在晴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货车沿着一段下坡路驶过地下停车场的保安亭,沈恺发觉停车场里弥漫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怪味,货车车轮每碾过一寸土地,悬挂在上方水泥屋顶上的日光灯就接收到感应信号亮起来。王文锦在两根硕大的水泥柱中间停下货车,他和沈恺扛着两大提包的修理工具走向前方的安全出口。
沈恺发现在几十米外停着两部不像是藩镇地区生产的汽车,他对着王文锦说道:“汪熙兴的座驾可能就是其中的一辆车,我们要不要上去把他的车胎放个气?”
王文锦低声说道:“你发什么神经,他的保镖好像就在副驾驶座上睡觉,你不要节外生枝。”
沈恺和王文锦沿着楼梯取得先前安放的武器,他们逐渐接近汪熙兴所在的会议室。
这次汪熙兴召集心腹干将的目的就是讨论如何应对来自朝廷的压力,他近来怀疑史泽豪是否像过去那样信任他。因为这是一场秘密会议,他没有调动警备队在附近的街道上实施交通管制,汪熙兴的保镖仅仅布置在酒店入口和举办会议的十五楼。
酒店十五层的电梯外有着一条笔直的通道,沿着通道可以来到一间不小的客厅。汪熙兴的同党正在铺有兽人地毯的客厅里寻欢作乐,“复兴党”的便衣特务坐在沙发上品尝着西京大曲,领取高薪的保镖在品尝酒柜上方琳琅满目的饮料后站在一旁的落地窗边俯瞰远方街景。客厅后面便是汪熙兴所在的会议室,这位一举一动关乎帝国局势的大人物正和一帮同党讨论着某些不能拿到台面上商量的事情。
身穿便衣的汪熙兴站在一张长桌尽头朝同僚下达着命令,他从来都全凭口头叙述,参加会议的其他人也不会留下录音、视频和纸质文件。安排好了某些正事后,会场的气氛也变得松懈,“复兴党”的得力干将楚国耀不失时宜的恭维汪熙兴说道:“这次袭击完全是朝廷策划的阴谋,汪公临危不乱,真乃我辈楷模。”
尚能认知朝廷军力的汪熙兴打算息事宁人,他向这些阿谀奉承的同僚打了个手势,然后起身朝房间里的厕所走过去。一名推着餐车的侍从来到会议室,与会众人纷纷向他讨要饮料。楚国耀举着一杯烧酒站在会议室边缘,他欣赏着淡蓝色天空中所漂浮的白云。
远处树木繁茂的低山让这位“复兴党”元老感到赏心悦目,低山上的高速公路就是他所主持修建的样板工程,这里面的灰色收入不容小觑。一架拉着红色横幅的直升机出现在落地窗尽头,楚国耀手中瓷杯里的白色液体泛起一圈圈涟漪,会议室里的桌子也开始微微震动,一名保镖在此时自言自语说道:“这种低劣的促销手段真是扰民。”
平日在市区里相当罕见的直升机缓慢靠近酒店,两名在史泽豪亲卫队里任职的老兵最后一次检查手里的武器,他们打开“刘帝杠二”突击步枪的保险。沉着冷静的飞行员此刻小心操纵着密密麻麻布满各类按钮和仪表盘的控制台,直升机的不断降低高度悬停在酒店的十五层外,飞机突然调转机头,让机舱和玻璃墙面保持平行。
一名枪手推开直升机右侧的舱门,螺旋桨带来的巨大劲风随即涌入狭窄的机舱,他从座位旁边拾起一支沉重的肩扛式反坦克火箭对准酒店的玻璃。伴随着飞溅的火星,火箭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骇人的烟幕,受到袭击的会议室里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浓烟和烈焰完全掩盖了房间里的一切。
直升机上的两名枪手当即端起连发步枪朝着会议室里猛烈扫射,穿透力极强的子弹轻易击穿会议室的落地窗,成块的玻璃碎片朝着地面落下。楚国耀那颗硕大的脑袋和长桌上的一只茶杯一同被子弹和四溅的玻璃破片击中。先前赶来服务的那名侍从丢掉手中的盘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汪熙兴的同僚不是在地上爬行,就是抱住受伤部位大声尖叫,有几个还能行动的“复兴党”成员朝走廊跑了过去。另一名射手接替同伴的位置把一个弹夹的子弹倾泻进会议室,不过由于房间里的火焰和向外弥漫的浓烟使得他很难瞄准目标,在上下起伏的直升机上射击也极大影响了射击精度。
完成任务的直升机抬高机头飞离火光冲天的酒店,沈恺和王文锦此时踢开安全出口的铁门闯进会议室外的走廊。沈恺立刻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浓烟里冲出来,两名保镖扛着他的肩膀向前奔跑。王文锦大惊失色,汪熙兴居然逃过了先前的爆炸。
直升机发射火箭弹命中目标之际,正在厕所里洗手的汪熙兴听到隔壁传来怪异的巨响,隔音效果优秀的墙壁让他不能弄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离开厕所的汪熙兴被一片狼藉的会场和相互枕藉的尸体吓得六神无主,两名幸存的保镖带着他穿过浓烟躲进走廊。保护汪熙兴的保镖此刻也有些神志不清,灼烧皮肤的高温和爆炸带来的耳朵蜂鸣使他们无法思考。
沈恺看到汪熙兴朝着走廊另一头的电梯飞奔而去,先前那些待在客厅里休息的保镖挡在二人面前。数名惊慌失措的保镖从怀里取出便于携带的短管霰弹枪和手枪,他们躲在走廊拐角后面伏击到来的刺客。
沈恺蹲下身体用冲锋枪对准客厅的吧台开火,王文锦头顶天花板的烟雾警报器和消防喷头在这时正式开启,细密的水珠落在二人头上。三名卫士此时已经保护汪熙兴冲进电梯,他们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按钮上按了差不多有几十次。
呈扇面状分布的霰弹在沈恺身旁掠过,不过汪熙兴的保镖总是需要花时间装填子弹,这就给对手可乘之机。飞射的子弹将吧台上琳琅满目的玻璃瓶打得四分五裂,珍贵的液体顺着实木酒架不断流下,一名保镖倒在美酒佳酿之中。
王文锦开枪击中客厅中央金光闪闪的吊灯,落下的灯具将躲在沙发后面的一名保镖压在地毯上,沈恺上前用枪托打晕汪熙兴的卫士。浪费不少时间的二人快步跑到电梯口,他们打开备用电梯急速下降。
慌忙逃进电梯的汪熙兴开始思考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这时他才明白自己遭遇了一场不太成功的刺杀,东都方面的“乌龙卫”特务可能买通了他的亲信。等到失重的感觉逐渐消失,汪熙兴面前的电梯门再次开启,一名保镖上前推开悬挂着“安全出口”绿色告示灯的白色铁门,众人穿过用黄色油漆粉刷的警戒线来到地下停车场。
不久前在停车场里睡觉的那名保镖如今正靠在一辆黑色轿车的挡泥板上哼唱戏曲小调,汪熙兴等人连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那名玩忽职守的保镖也坐到驾驶座上发动汽车。
沈恺和王文锦通过另一台电梯到达同一楼层,两名埋伏在停车场里保镖依托坚固的水泥柱向到来的二人用开枪射击,霰弹枪射出的子弹使得大块水泥从电梯旁边的墙壁上崩裂而下。受到不小惊吓的沈恺连忙举枪还击,王文锦也翻滚着躲到一道水泥路障背后。
冲锋枪飞射的子弹打中一名保镖在水泥柱边缘露出的小腿,中弹者失去平衡向前倒伏在地,他护着喷出热血的小腿在地上打滚,随后到来的几发子弹则让他在短暂的抽搐后失去意识。
手持霰弹枪的保镖快速跑向二人所藏路障对面的承重梁,弹膛里装填的霰弹在这个距离才有足够的杀伤力。沈恺在对方奔跑的过程里用一串子弹解决余下的问题,被子弹冲击力带倒的保镖抛开手里的霰弹枪一命呜呼,他的血液喷洒在身后的梁柱上。
确保不会有子弹从暗处飞来以后,王文锦快步上前用枪托敲碎汪熙兴保镖座车右侧的玻璃并从内部打开车门,他和沈恺用一把万能车钥匙发出相应的电子信号发动汽车,这把钥匙便是史王爷赠送的高科技设备。
汪熙兴加满油门的座车从停车场出口疾驰而过,刺眼的阳光从出口处的上升斜坡照射下来,车上众人无不感到欣喜,他们逃离了险境。停车场保安岗亭里的保安此刻正全神贯注察看面前的显示器,十六个细小的监控窗口将不大的电子屏幕分割成一张拼图,他刚刚在上面目睹一场电影般夸张的枪战,当汪熙兴的司机驾车撞开出口处的拦杆,这名保安更是吓了一跳。
从停车场的出口处左转,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和漂亮的喷泉雕像装点着这条宽阔的道路,汪熙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美景,他再三催促司机赶快开上不远处的大桥。
一名坐在后排的保镖从怀里掏出了配枪,他试图用颤抖的双手将子弹压入弹夹,于是一发子弹不小心滚到座位之下,当他俯下身去捡拾这枚子弹的时候,玻璃碎渣就在头顶纷纷落下。抬起手臂阻挡玻璃片的保镖方才发现后座的另一名保镖已经翻倒在他身上。汽车后排的挡风玻璃被子弹打碎了,王文锦和沈恺正开车追上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汪熙兴对此大为惊慌,幸存的保镖从座位之间的暗格里找到一支冲锋枪,他在晃动中朝着赶上来的刺客射击。王文锦没有料到这场刺杀会演变为这样惊险的追逐战,他对前方引擎盖上溅起的火花感到恐惧。
汽车右前排的挡风玻璃也被打碎了,沈恺端起冲锋枪从窗口上朝着汪熙兴座车尾部开火,严重的颠簸使得双方都很难命中目标。普通汽车只有前排的发动机可以抵御子弹射击,汪熙兴的司机一个急转弯冲上通往城南的大桥,他不敢在对方射程范围内停留。王文锦也踩满油门紧追上去,他计划把目标撞下隔离带。
王文锦竭尽全力终于在大桥入口和汪熙兴座车保持平行,这让汪熙兴的司机差点没把汽车排挡拆下来,那名后排的保镖也不能继续开枪射击,一枚流弹刚刚击中他的右手。
恐惧沥空汪熙兴内心里的一切念头,恍如一部三流动作片里的桥段正在他身上上演。王文锦猛然向右打起方向盘,两部摩擦在一起的汽车上火星飞溅,车门传来“嗤嗤”的变形声。汪熙兴的座车完全失去控制从隔离带上飞出,然后掉下大桥。
在空中经过一百八十度转体的汽车沉重摔在绿化草坪上,大喜过望的沈恺对冷汗直流的同伴叫道:“这家伙废了,我们在常乐帮里都没干过这样的大事。”
萧条的街市上有一些受惊的行人正在高声尖叫,王文锦和沈恺停车冲向翻到在地并向上冒出黑烟的目标车辆。一息尚存的汪熙兴艰难推开受到挤压而变形的车门,他还试图从车厢里挣扎出来。
汽车的驾驶员正把脑袋靠在鼓起的安全气囊上,那名保镖瘫倒在汽车后座上。沈恺掏出藏在腰间的一把手枪对准汪熙兴,他笑着对奄奄一息的敌人说道:“我们替王爷问候你。”
过去由“镇西王”一手提拔的刘文正和魏兴邦先发制人调兵占领了进入西京市区的各个检查站,两千名轻装步兵搭乘卡车闯进城区,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分头抓捕汪熙兴的同党。
西京南区大概盘踞着五百名复兴党民兵,史泽豪通过覆盖全城的广播向他们宣布汪熙兴的死讯,魏兴邦的部队携带具有法律效力的赦书前去安抚这些危险分子。效忠于复兴党的武装团体及时改变立场,毕竟以后汪熙兴也不会再向他们提供津贴。魏兴邦的军队成功收缴了这些民兵的武器,居住在西京城区的复兴党头目也纷纷被捕。
刘文正连夜率领五千名藩镇军抵达复兴党大本营固县南郊的“史公岭要塞”,程克也调动麾下两万大军开进岭南,这两支大军可以迅速攻击固县的复兴党武装。事态的发展让本打算大展拳脚的刘文正感到失望,原来驻防固县的八百名藩镇军已经成功劝说当地的复兴党民兵解除武装。
“镇西王”决定宽大处置复兴党的成员,他甚至懒得解散这个臃肿的组织。复兴党内部老资格的成员都对飞扬跋扈的汪熙兴存在不满,他们先前就和王爷达成过秘密协议,复兴党的地方党部在没有爆发流血冲突的情况下解散。
藩镇地区的民众通过电视和网络获悉最近发生的变故,他们过去都高呼过拥护汪熙兴的口号,世人担心时局是否会陷于动荡。
在藩镇军队里任职的复兴党将校仍旧待在过去的岗位上,过去汪公委以重任的特务机构受到王爷的清算,史泽豪用子弹喂饱那些不讨人喜欢的**特务,这种低级手段很能取悦民众。没过多久,百姓就争先恐后将汪熙兴的宣传画拿到公共厕所里回收利用。
程克希望“镇西王”能严厉惩治曾经为汪熙兴吹嘘造势的文人学者,“中原王”认为面临生命危险而被迫服侍汪熙兴的复兴党成员都可以获得原谅,为谋求荣华而投效汪公的家伙却不值得同情。
面对变故已然魂飞魄散的孙卫法趁着西京市区的骚乱状态搭上前往界河的渡轮,他还将在混乱的时局里表演一幕戏。
伴随着汪熙兴的死亡,撼动过整个帝国体制的复兴党集团迎来“脑死亡”,这个庞大的团体竟在几天内分崩离析。重掌大权的史泽豪却高兴不起来,帝国朝廷必然看到藩镇阵营内部的裂隙,眼下必须和朝廷缓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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