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南方作战的吕其凯与江先主分道扬镳,他打算举起维护国体的大旗讨伐江帝。江先主的军队和吕其凯的军队当时就在华穗一带进行对峙,分不清局势的黄经纬带着几名战友前去挑衅驻扎在下巴山的江系和三藩军队,双方爆发了一场械斗,最后黄经纬被人用石头砸死在一条河里。
受到刺激的吕其凯不得不以这个理由和江康开战,他特意把黄经纬包装成一位维护共和的伟大斗士。几个月以后,吕其凯在成潭会战里因为寡不敌众而战败,共和军运动被基本平息下来。华穗本地没有出过什么名人,主张共和的吕其凯在民间很受人拥戴,程克为了提高民意支持率承认了黄经纬是一位英雄人物,所以当地人也就爱屋及乌给他举办各种各样的纪念活动。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余德志将要和张全忠结伴前往黄杜岭,他们漫步在晚春时节布满红花绿草并且尘土飞扬的乡间道路上。这时候拉着六名客人前去参加祭拜活动的苟助在路上遇到了他们,苟助好意要捎带他们一程,但是张全忠对他这样说道:“你这是要我坐到后备箱里去。今天的活动人员太多,可能有警备队来维持秩序,你超载这么多可不好办。”
苟助听罢答道:“警备队的懒汉没有这种闲工夫,我担心什么。”
艰难挤进汽车后排的四个客人让张全忠觉得有些好笑,他对苟助说道:“我不介意坐到车顶上去。”
不久之后又有人骑着带引擎的三轮车从路上驶过,余德志便请求对方把他们一起带上岭去。二人爬上三轮车的后箱并紧紧抓住护栏,他们把头往车内倾斜,这是搭乘三轮车的安全姿势之一,不然车上的乘客就有可能栽倒在马路上。
黄杜岭下方有一条直通山上的水泥道路,这里矗立着一座新建的牌坊,这块牌坊下面摆着两张拼在一起并覆盖上红布的木制书桌,坐在书桌后面的便是黄杜岭村的村长过涛,他正在登记别人募捐的款项,其余几个村民负责维护秩序和指挥交通,他们竭力避免出现拥堵。如果你愿意捐献一些钞票,过涛就会送给你一份有着彩印封皮的黄经纬生平纪念册。余德志给了过涛一张五十块钱,他很能理解对方的难处,举办这样的活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即使有好几个人从旁协助,过涛仍旧管不好眼前登记簿上的账目,他用挂在脖子上的圆珠笔在账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一排排小字。
黄杜岭的村长对余德志相当客气,毕竟后者跟庄顺的关系相当要好。
“德志,赶快过来领一本纪念册。”
上前领取纪念品的余德志问道:“郭涛,去年的几个工程怎么样了,钱都到位没有?”
郭涛脸上浮起生硬的笑容,他压低声音答道:“今年情况才好起来,工程款收到了一部分,我都把钱拿去银行里面还贷款,手里还是没有几张钞票。村长真是得罪人的差事,我不想再当下去了。”
余德志清楚过涛的收入绝对不低,但是对方历来喜欢装出没钱的样子来避免应酬,黄杜岭村长的职务更是一棵摇钱树,过涛绝无放弃的可能。
张全忠知道过涛好赌,他打趣说道:“老过想必又去给县城里的几个赌棍贡献收入了,不然你的腰包一定很鼓。”
过涛和张全忠的阿叔竞争过村长职务,所以二人的关系算不上有多融洽,余德志上前打圆场说道:“全忠,老过前几年在打工,现在当了‘包头’,档次都不一样。”
村长并不属于帝国的官吏系统之内,村民可以民主选举他们的领头人,不过村长的权力非常有限,其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在较为富庶的地区,担任村长意味着可以动用大笔公共经费并且取得科举考试之外的晋升机会,村长还可以通过关系承包一些公共工程来赚取收入。一般人为了选上村长需要一家一户进行游说,然后拿出五十块钱和一包上档次的香烟来拉拢选民,过去出现过借高利贷竞选村长失败而被迫出逃的例子。
绝大多数的村长都是靠上述方式当选,如果下次进行选举时不用花钱拉拢,那么这名村长就是非常成功的干部。村长的职责之一是作为民众和官府相互沟通的桥梁,他要帮助村里的工程队讨要积欠的款项,设法谋取路面的维护费用,解决贫苦百姓的劳保问题。
这个苦差事被民众和官府夹在中间,村庄在面对老乡时必须维持一张笑脸,绝对不能恶语相向,否则就会显得仗势欺人和气量狭小。面对盛气凌人的官府吏员,村长又要小心翼翼和他们搞好关系,这样才能帮助村民争取各种政策优惠和拨款。
大家会发现一般担任村长和社区委员会的干部在家中都是一个火药桶,他们在外面谨言慎行很是难受,所以他们的火气只能发到自家人的头上。
帝国的门阀勋贵可以占据朝廷油水最丰厚的职位,百姓看不到他们捞钱的运作方式并且害怕他们的影响力,所以丝毫不敢批评。对于村长而言,只要他在上任后的几年里没有让村庄出现较大的改观,大家就都会以为村长在中饱私囊,把上级的拨款全都吞了下去。事实上,村长可能将自己的收入都拿去填补村里的亏空了。
村长趁钞票的门路除了少得可怜的津贴外,只能靠承包工程赚钱。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招致别人的厌恶,他们抢走了别人赚钱的机会。到了后来,一般的村民行走在山间道路上,人人都会热情的上去打招呼,反而村长享受不到这份待遇。
村长这等微小的职务也需要左右逢源巴结很多人,村长在结婚或者给小孩办满月酒的时候,一些马屁精就会送上塞满钞票的香烟盒以及鼓鼓囊囊的红包,单份红包的金额都可能高达数千。这种红包当然不是免费的礼物,送礼者必然有着请求村长偷偷出卖公有田地的需求。郭涛也遇到过这类事情,不过他没忘记自己能当上村长主要是靠着庄顺的面子,所以也就不敢收下这类好处费。
三五成群的游人走在曲折的小径上,告别过涛的余德志和张全忠混杂在前进的队伍中。黄杜岭种满松竹的土丘怀抱着一座青石坟茔,从前在坟头上疯长的青苔和杂草已经在前几天被人清理一空。坟前的台阶业已摆满大家进献的花篮,五彩斑斓的条幅倚靠在一旁,上面写着诸如“热烈庆祝黄公诞辰一百周年”、“仁扶社稷,义助国邦”这类内容。如果黄经纬泉下有知,他必然会认为大家给他的评价过高了。不过对于逝者而言,人们总是不吝啬赞赏。
天空中漂浮着一层灰黑的阴云并且下着毛毛细雨,但是主办方在坟前左侧的空地上用防雨布搭起了一座帐篷,里面已经摆开桌凳供人休息。帐篷中的访客围绕着圆桌谈天说地,享受着角落里不限量供应的饮料和热水。
上午十点钟,纪念活动正式开始,此时到来这里的数百名访客将墓前的空地全部挤满,余下的人只能爬上土丘寻找站立的地方,大胆的小孩直接爬到树上占据最佳的观察位置。
各村的村长、地方上的名人以及“划水道”的教士都被请到墓前的平台上发言,摄影爱好者支起硕大的摄像机记录整个过程。
人们点燃了鞭炮并在噼啪爆响中缅怀起墓主人的功绩,平日在曲艺团里做后场头的民间艺人拿起喇叭、唢呐、铜锣和简易架子鼓在内的乐器开始奏乐,乐声在电子音响的作用下变得震天动地。“划水道”的教士替本地百姓开始祈福,然后点燃一捆捆熏香发放给大家进行祭拜。
鞭炮在空中不断爆炸,纸屑、硝石飞散落下,余德志和张全忠在一棵香樟树后面遇到了周占山。余德志碰上这位熟人后问道:“占山兄也来凑热闹了。”
周占山听罢说道:“我和杜老一起来的,既然这么热闹,二位为何不去上炷香?”
余德志摇头说道:“我怕就这几捆香会不够用,不能抢了别人本家上香的机会。”
三人便在香樟树下观看事态的发展,一位当地的业余诗人用华穗方言宣读了一篇祭文,大家轮流将手中的香插上墓前的石制小鼎,这场纪念活动的主要流程就此结束。此时的空气中洋溢着一种满足感,热闹的气氛让众人都感到无比愉悦并将各种不快置之脑后。
余德志感慨说道:“江后主时代,但凡节日就要举办庆祝活动,先帝非常支持民间的赛会,这可是帝国的黄金时期。”
周占山同意说道:“江后主是位大智若愚的君主,他知道民众在平时太过劳累,需要庆祝活动来宣泄不满和压力,这就和水库泄洪是同一个道理。”
余德志继续说道:“不知为何,我们的父辈都不喜欢后主。”
张全忠插嘴说道:“这个不难理解,我打个比方。某人在儿童、青年、老年经历过三位皇帝。假设他们都是很糟糕的昏君,那么这个人最讨厌在他青年时期当政的皇帝。”
余德志问道:“此话怎讲?”
张全忠解释说道:“儿童时代,还没有判断力,不管君主多么无能,也留不下什么印象。上了年纪以后,人们会看淡世事并对很多东西习以为常。比较年轻的那几年里,大家渐渐体会到天下的咄咄怪事很多,公平正义总是迟到。人们因为黑幕和暗箱操作栽了跟斗以后,不免会将问题怪罪到天子头上。后主当政的时期,我们的长辈刚好很年轻,他们自然不待见后主。”
余德志点了点头说道:“老张,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些地方。刘天子是不是刚好反过来,他是个大愚若智的人?朝廷那些劳民伤财的博览会、游园会和阅兵式搞个没完,可是平民百姓的集会交流都给禁止了。”
张全忠听罢说道:“好在程王爷没和刘帝一样。”
近期对刘帝很不待见的周占山调侃说到:“什么大愚若智,分明就是大愚若愚。”
这时冰凉的雨滴突然砸在众人的面颊上,张全忠对着二人说道:“我们去帐篷里面休息一下,雨要下大了。”
三人便进到帐篷下挑了一张圆桌坐定,他们邻桌上的交谈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洪兄,想不到当初高举‘平等’和‘法制’大旗作战的共和军最后会建立起权贵横行的‘人治’帝国,我真是想不明白。”
“勇士在屠龙后,身上长出了鳞片,最终化身恶龙的悲剧再次上演了。”
“你让我想起了《虫与地上城》初代开头的过场动画,里面就有这句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洪兄觉得江康曾经热爱平等,关怀百姓吗?”
“我想是很热爱,至少江康在东荒卖油炸棍的时候比较热爱,因为他也还只是个普通人。”
“依我看来,江康不是为了革新帝国体制而参加共和军,他只是想让自己成为特权集团的一员罢了。”
“这个观点不够全面,江康在被绝对权力腐蚀前,估计也是一位热血激昂的斗士。只是后来的江康认为集权的帝制能够最快终结帝国的乱局,这才发动了‘上京之变’。江先主借助共和军的平台窃取一把金交椅以后,这个人就热衷于自我神圣化的活动。这除了能扩大他的威信外,还能给他个人壮胆。江康渐渐认为自己就代表着国家和正义,他的敌人便是天下人的敌人。正因为对此深信不疑,江帝才会在称帝后无止境的打压异己。江先主在治国上的表现令人不敢恭维,年迈后杀戮功臣,把敢说实话的人全送上黄泉路,死后留下了一个经济濒临崩溃的烂摊子。江康对人民的热爱反而给世人带来了痛苦。”
“现在简直是一团糟,后主登基时威望不够只能靠门阀贵族的支持来坐稳皇位。江康打压过的功臣集团立即跳出来拥护后主,坐稳帝座的后主被迫在财政吃紧的情况下把国营公司赏赐或贱卖给这些勋贵,然后许诺用钞票、职务和特权来安抚他们。如今勋贵和平民出身的大臣都把造福民众的理念弄丢了,他们只知道往上爬和图谋钱财。”
“庄兄说的很对,眼下帝国出现了一些顽疾。历朝历代的衰败都和特权阶级的膨胀紧密联系在一起,依靠法律进行巧取豪夺的权贵扩张到了一定程度,国家就没有了良性发展的活力,国家财政也开始不堪重负陷入困境,刘帝和程王爷都无力解决这些问题。”
“洪兄,现在‘唯一帝皇’宣称帝国正处在一个‘盛世’,但是这种‘盛世’是贵族集团的‘盛世’,基本上和平民百姓不搭界。朝廷的内阁大臣大多是特权集团的成员,很难让他们为帝国好好思考啊。”
“你这是陷入‘血统论’的误区了,李崇福和冯国忠过去也是草头百姓。朝廷大臣要想继续待在内阁里必须设法制造哗众取宠的政绩来博取民众的支持,他们的权力主要由刘帝和勋贵集团赐予,这点因素就注定他们在制定政策时会偏向特权者。”
邻桌的余德志一直默默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周占山悄悄对他们说道:“这两个人的观点都是一些陈词滥调,他们就像那些认为皇帝会挥舞金锄头,赶去棋盘街捡大粪的古代农民。”
张全忠开玩笑说道:“这两个家伙可是在妄议朝政,我们把他们押送到东都的‘乌龙卫’总部,老刘的特务可能会送给我们一笔奖金吧?”
余德志附和说道:“这笔奖金的数额会很惊人,占山兄,坐在我们旁边的这位先生可是帝国十大通缉犯之一的庄顺。”
大吃一惊的周占山低声说道:“这位就是庄顺?”
那位先前被称为洪兄的男人突然转过头看了看余德志等人所在的桌子,他朝着众人说道:“这里不是朝廷的控制区,程王爷倒是很乐意我们妄议一下朝廷。”
庄顺起身走到了余德志的身旁说道:“老同学,我们又碰头了。”
余德志拍打着对方的肩膀说道:“老庄,你胆子好大,敢从缓冲地带跑来这里看热闹。”
庄顺回答说道:“德志兄莫不是要把我卖了。”
站在一旁的周占山用十分恭敬的语气说道:“世人都说庄公是帝国响当当的绿林好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受到吹捧的庄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挥手说道:“快坐,快坐,你太抬举我了,叫我小庄就行了。”
庄顺拿起摆在桌子下面的热水壶往周占山喝了一半的塑料茶杯里添满了热水。众人都在同一张圆桌旁边落座后,张全忠对着庄顺介绍说道:“老庄,这位可是杀掉苦县头号恶霸马治龙的周占山兄。”
神色欣喜的庄顺说道:“我能认识占山兄真是三生有幸,电视上还专门放过关于马治龙案的调查报告,没想到这位轰动一时的好汉居然跑到我的面前来了。”
周占山连忙问道:“庄公怎么知道我去年跑到这里避难?”
庄顺解释说道:“我记得你是在肾山以北的河滩上下了一条小船,那个偷渡团伙过去和我有过合作。我还专门帮助程王爷接纳流亡过来的各种‘义士’,偷渡团伙给了我两千块的提成,今天我要返还给兄长你,这本来就是你的钱。”
周占山连忙挥手想要拒绝,但是庄顺硬生生把钞票塞进了他的手里,这位著名的大盗介绍了刚才发表过一番高论的同伴,这个人就是过去保护过庄顺的洪时先。
光从外表上看,庄顺其实既不高也不壮,他的皮肤被山间的烈日灼烧成淡淡的黑紫色。外貌毫不起眼的庄顺如果混杂在人群中很容易被人忽略,他穿着带有防风袖口和下摆的拉链外套以及涤纶裤子。这样的形象和常人想象中的彪悍大盗相去甚远,庄顺的言行举止总是显得从容不迫和礼数周全。
这位取得半合法地位的强盗不必担心藩镇的警备队赶过来抓捕他,但是他今天的安保措施也很齐全,人群中就混杂六名携带短枪的部下,山口还有两名伪装成的警备队员的同伴进行放风。庄顺的外套下面暗藏一支短管霰弹枪,这能帮他在突发状况下全身而退。
张全忠把无所事事的周占山引荐给了庄顺,希望对方能帮他找些赚外快的门路,庄顺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近来庄顺对时局感到担忧,他提到最近藩镇和朝廷在岭北举行的一次谈判。
“如今的宰相崔义甸好像磕了很多红丸,他一直向程王爷提出颠三倒四的要求,朝廷军队好像要把三山地区占领了。”
洪时先对崔义甸这种笑料政客素来嗤之以鼻,他毫不留情的调侃说道:“不是红丸,可能是‘奶茶粉’这类致幻药物。崔义甸没有办法决定这么大的事情,这是老刘为了提高威望耍的把戏,不过这中间也有防范镇西藩镇汪熙兴的目的在里面。
‘镇西王’史泽豪不怎么赞同汪熙兴的政策,他近期会派人来岭北和王爷进行交涉,我想这里的问题可以通过外交手段加以解决。占山兄,你先休息休息,我和老庄以后有事还要托你解决。”
拿着猎枪打死过两个人的周占山完全不害怕和庄顺这样的大盗打交道,他见状连忙说道:“我能为二位做事感到不胜荣幸。”
至此以后,庄顺手下多了一位在实际效用上可有可无,但是颇具声名的编外人员。
围坐在一起的众人攀谈正欢,突然有一名身形颇高,神情轻浮疲惫的后生走到庄顺身旁,他毫不理会其他人说道:“老庄,我今天专程来找你。”
周占山看到庄顺的脸上露出转瞬即逝的不悦,“肾山大盗”对不速之客说道:“老曲,你太给我面子了。”
尽管这名后生竭力克制自己,他的眉宇之间还是写满了自负,不合时宜的要求被抛出来。
“我看你太累了,华穗和甘霖的事情不要多管,我有些麻烦要处理。”
庄顺转身对着他说道:“不成问题,我也不想多管闲事,你要不留下来喝一杯热茶?”
这个陌生人没有理会庄顺,面无表情的他快步离开了遮雨棚,有些恼火的张全忠发问说道:“这个人是谁,我过去都没看见老庄和他来往,他有多少斤两?”
面对询问此人来历的张全忠,庄顺摇头说道:“这家伙叫做曲源广,这几年在华穗的帮会分子里有些名头,大‘破脚骨’刘宝义罩着他,但是终归是个不能成事的人。老曲稍微弄到几张钞票,他就把钱花在女色上面。此人的头脑倒是很活络,拳头也很硬,你们可不要得罪他。”
张全忠听罢问道:“他能有多厉害?”
庄顺苦笑着说道:“假如曲源广没有被酒色掏空,二三十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酒色掏空的小曲也能把我们几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周占山觉得庄顺是在夸大其词,他望了一眼余德志说道:“这家伙要是没有沉湎酒色,岂不是能打老虎?”
庄顺点头说道:“曲源广近几年都悄悄跟我合作,他打着我的名号在华穗招摇撞骗,现在想要圈占更多的地盘,我都懒得去管他。”
众人没有理会这个突兀的插曲,纪念活动在平静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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