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尘消散,凝聚视线,只见双目血红的慕悔站在原地,丝丝血迹顺着眼角流出,他头上的纶巾早已不见,所有头发皆倒立而起,衣服残破不堪。
那几名壮汉早已不见,只有四周墙上的几个窟窿和沿着窟窿散开的几条血痕。
“公子!”杜叶苛看着烟尘中的慕悔,俏眉扬得高高的。
慕悔没有言语,只是冲着杜叶苛微微一笑,浑身颤抖不已,双手紧紧握着拳头,片刻后,两眼翻白瘫软在地。
“公子!”杜叶苛又喊了一声,发现慕悔已昏死过去,没有作答。
……
待慕悔缓缓张开朦胧的睡眼,看见的是杜叶苛那双温润如水的灵动眸子。
“公子,你醒了。”杜叶苛妩媚的笑着。
这一刻的慕悔却说不出话来,一阵寒意袭来,忽地感觉浑身冰冷,没有一丝活血流动,似整个身子装在冰窖里。
转目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山洞里,四处都是湿漉漉的钟乳石,不断的滴着水滴。
身下,是厚厚的草垛铺成的垫子。
慕悔牙齿咯咯颤抖着抱作一团,面色乌青,眼袋肿得老大,以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着:“冷……冷……”
忽然,杜叶苛敞开了素白色锦衣,躺下身子依偎在慕悔身旁,将锦衣盖在慕悔身上,顺势轻轻的抱住慕悔:“公子,叶苛帮你暖身。”
慕悔感到身子逐渐变得温暖,而这种感觉却又是那么熟悉,让人没有担忧,没有害怕,没有防备。
身体里的血液恢复了流动,慕悔感到这一刻是如此温馨而舒适,轻轻的耷拉下眼皮,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慕悔挣扎着,额头渗出滴滴汗液。
“父亲……婉儿……兄长……”他不住的摇晃着脑袋,当他猛的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媚笑着的杜叶苛。
“公子。”她正轻轻的抱着慕悔,眼眸里满是关切。
杜叶苛此时将外裹的锦衣搭在慕悔身上,慕悔眼前见到的只有那薄薄的粉红色亵衣。
慕悔紧张的心逐渐平静,待他视线凝聚,心里陡然一惊,猛然跳起身,“无意冒犯!”
“轰!”这一跳,竟直直的飞向山洞上空,将洞里的钟乳石撞碎一地,散落的钟乳石朝那横睡着的杜叶苛落去。
“啊!”杜叶苛赶忙举起双手抵挡。
“杜姑娘小心!”
慕悔在空中旋转起身子,猛地一推掌,竟爆发出强劲的真气,将那些钟乳石碎片尽数震飞。
慕悔轻轻的落在地上。
“我这是……恢复武功了?”慕悔激动不已的看着自己仍在散发着金色真气的双掌,满脸的喜悦。
“咳咳……”杜叶苛似乎有些生病,咳嗽着站起身,将锦衣合拢,再将那素白色的腰带系上。
“杜姑娘,慕悔无意冒犯!”慕悔赶紧鞠躬作揖。
杜叶苛扬起了俏眉:“公子叫慕悔?”
“是!”
“叶苛记住了,慕悔。”她微微一笑,些许红晕泛上脸颊,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慕悔。
二人目光对视,久久未有言语,杜叶苛的眸子里夹带着温热。
慕悔终于开口打破了霎时的宁静:“杜姑娘?”
杜叶苛笑着说道:“公子救了叶苛,叶苛已经决定,从今往后便在公子身边侍奉公子。”
慕悔赶忙解释:“无须啊,杜姑娘无须如此啊,慕悔并非此意!”
杜叶苛却撅起了水润的红唇:“公子将叶苛的房子都给砸了,还把当地恶霸给得罪了,叶苛也无路可去……”
“啊?”慕悔这才回忆起来那日的场景。
……
他看着那曾大人的匕首就要刺下,杜叶苛无助的挣扎着。
慕悔的双眼逐渐变得血红,那几名恶霸仍在不住的踹打他的胸口,他感觉天旋地转,似整个身体马上就要崩溃。
那一刻,他的心里只想救下杜叶苛。
突然的一脚踹来,他感觉一股真气猛然自气海钻上脑门心,脑门心的百会穴忽地被冲出了一个大大的洞,一种浑身快要裂开的感觉袭来。
“不要!”他内心嘶吼着,真气在那一瞬间爆发。
再后来,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
慕悔面色有些尴尬:“房……房子震碎了?”
杜叶苛点了点头:“嗯,碎了。”
“天呐。”慕悔终于回过神来:“对不起,杜姑娘。”
“以后别管人家叫杜姑娘了,叫叶苛,叶苛以后就是慕公子的人了。”杜叶苛微笑着望着慕悔。
“哎。”慕悔叹息一声,说道:“但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此事凶险万分,恐性命难保。”
杜叶苛却扬起眉头说道:“我都是你的人了,再凶险也得跟着你一起啊。”
“这……”
“难道慕公子就不怕你那控制不住的真气再把你自己给炸啦?”杜叶苛媚笑着。
慕悔看着杜叶苛陷入了沉思:“这杜姑娘究竟是什么人?普通医者对于真气的概念应该不会那么清楚吧,葵老头所说的鹰山神医?不像啊,那都是葵老头几十年前见过的人了,这杜姑娘如此年轻断然不是。难道仅仅是巧合?但这巧合也太……”
“慕公子?”杜叶苛婉转的声音打断了慕悔的思考。
“慕公子说的凶险万分是要去哪里?”杜叶苛的眼睛一眨一眨。
“哦。”慕悔回过神来:“杜姑娘,此事说来话长……”
“与婉儿有关系吗?”杜叶苛微微皱起眉头。
“婉儿?”慕悔惊讶道。
杜叶苛缓缓说道:“是啊,公子梦中不断呼喊着婉儿,她是谁呀?”
慕悔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她是令妹,可是不幸遇害……”
“对不起公子,提到你的伤心事了。”几分愧疚挂上杜叶苛的脸蛋。
慕悔叹息一声:“哎,无妨,总之,我们先去楚国吧。”
“楚国?”杜叶苛好奇。
“嗯,去楚国寻找父亲和婉儿的下落。”
慕悔目光深沉,望向洞口的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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