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问道:“沂之,金花盗不会放弃,你准备如何安置金丝蝉衣?” 童沂之说道:“我准备放在第九层,这里位置最高,就算那金花盗有本事上来,除非他有翅膀飞走,否则他只是有来无回。”
木子提醒道:“金花盗身法轻功奇高,不得不防。”
童沂之说道:“木兄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闻雀楼门下弟子上千,每一个都不是废柴。”
木子不再多说,毕竟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他也了结了一桩心事。
童沂之突然提议道:“木兄,闻雀楼东方的千决锋风景奇美,也是人间一大独特之处,不如明早带杏儿公主一同去看看?”
杏说道:“早就听闻千决锋有日出东方的万千霞光,木大哥,明早陪杏儿一起前去吧!”
木子看着她向往的神色,点点头说道:“也好,沂之明天要一同前往吗?”
童沂之笑着摇头说道:“千决锋的景色我经常会看,所以就不去了,而且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忙。”
酒至深夜,木子虽然有些酒醉,但是脑中却依旧清醒。
童沂之不断的诉说着往事,完全不像一个名动天下的楼主,反而像是平凡百姓那般酒后吐真言。
木子不愿多说,只是静静的聆听着他多年来向往自由的那种愿景。
杏有些困意,眯着睡意的眼睛,靠在木子的肩膀上,想要睡去。
木子忽然轻声打断了童沂之的话,说道:“沂之,夜色已深,不如明日再聚?”
童沂之这才清醒几分,看了一下天色,连忙说道:“小兰,带木兄和杏儿公主到住处休息!”
小兰的年岁不大,估摸着也就二十左右,但是不知道何时换了一身比较裸露的衣裙,带着木子出了闻雀楼,向东边的一处竹楼走去。
木子问道:“你在闻雀楼多久了?”
小兰毫不犹豫的说道:“五年了。”
木子继续问道:“为何之前没有见过你?”
小兰不紧不慢的说道:“楼主一年前才将我带到身边服侍,所以李大人并未见过我,也是正常。”
木子进到屋中后,将杏安置好后,借着屋中的灯火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不由的想起了今年正月,死于自己手下的那位老先生,小兰的样子,竟然与他有几分相似。
木子问道:“你父亲是何人?”
小兰说道:“家父陆文秀,五年前送我来闻雀楼拜师的。”
木子心中一跳,不由得的有些愧疚起来。
他并不知道陆老先生还有一个女儿,只知道他的儿子陆子歌坏事做尽,闹的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小兰却不同,有童沂之的教导,虽然她以侍女的身份在他身边,但是毕竟可以言传身教。
木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兰说道:“陆子兰。”
木子见她的穿着变了样子,说道:“陆老先生一生为民,也不希望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管你受到了谁的指示,还请你不要忘记你父亲的用意。”
小兰的脸上微微发红,她当然心知肚明,也不愿意以身服侍木子,只是受到的命令,不敢不从。
木子看出了她有些为难,便说道:“你洁身自好就是,其他的由我来解决,还有……你父亲。”
小兰突然抬起头问道:“父亲怎么了?”
“陆老先生已经去世了。”木子还是决定告诉她。
小兰一愣,声音大了几分的喊道:“不可能!父亲不过花甲之年,武功又高,怎么会去世?”
木子犹豫片刻,带着她走到屋外,说道:“是我杀的他。”
小兰震惊的看着木子,但是眼中却没有仇恨,只是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木子说道:“陆老先生为万城帮做事,事出一件关于我的事,只是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不管老先生到底是什么原因,会愿意为万城帮做事,这就已经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
小兰不为所动,只是再次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木子思虑片刻,说道:“我不是好人,却也不愿见你走你哥哥的路。”
小兰的眼泪这才开始慢慢的涌出,说道:“我明白父亲送我来这里的目的,也知道他被迫无奈才会被人利用,只是,没有想到,他没有等到我回去再见他一面。”
木子说道:“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报仇,但是请你一定要等到我将我唯一的心愿完成以后。”
小兰跌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报仇?你是天下第一刀,我如何找你报仇,况且就算报了仇,又能怎样,父亲也不会再回来了。”
木子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不怕死,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找到杀害杉杉的凶手,然后用最残忍的方式将他杀死。
但是小兰说的很对,就算一切他都做到了,杉杉也不会回来了,毕子茜也不会回来了。
当年的事情,毕子茜也不会再原谅他,所以她才会将杉杉死去的那天,订成了自己的成亲之日。
她在用这种方式,报复着自己,用最残忍无声的方式,告诉自己她的恨,有多么强烈。
就算,她自己是杉杉的母亲。
木子取出了木雕,轻轻抚摸着木雕上稚嫩的脸庞,粗糙的手指似乎可以感受女儿呼吸传来的温度。
小兰抬头看到了木雕,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更多的心情还是在自己父亲的身上。
木子说道:“小兰,你回去吧。”
小兰伸手擦去了眼泪,平静的说道:“李天刀,我不会找你报仇,但是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当中,哥哥的错,绝对不是你杀父亲的理由,你既然知道他是迫不得已,那你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而不是用刀!”
木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兰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天空乌云密布,似有小雨即将落下。
木子站在竹楼在的院中,看着小兰微微佝偻下去的背影,心中的悔恨的确如她所说那般,一点点的显现出来。
他一手拿着木雕,一手按住了刀柄,心中不停的反复询问着自己,对错在人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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