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在接下来的直到登上BJ飞机的那一段漫长时光，我几乎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曾玲。我知道有时候即便是上班，她的俊秀面庞都会浮现在我脑海中，经常让我忙着忙着就发呆了，惹得张雅几次笑话。可如今我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却反而很少想起她。白天的会议无休无止，晚上的应酬也是多的不可开交，经常要陪同万总去参加一些客户、供应商的接待活动，有时候是其他领导安排的酒局，因此和张雅、刘雯等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意识到了这种慢慢脱离群众的生活也许不是最合适的，自己安静的思考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11月30日，我安排了财务系统的一次聚餐，因为我第二天就要去BJ进行为期15天的学习，对我在出差期间，希望同志们好好工作。我也邀请了刘雯、杨左江以及胖子、老朱，两大桌，张雅带了男朋友参加，结果被胖子和老朱伺候的酩酊大醉。刘雯开玩笑说，陈总，你出门在外可得保重自己，别又被某个小妹妹勾走了魂魄，到时候深圳的姑娘们可怎么办。我只能报之一笑。
第二天刘雯安排司机送我到了宝安机场，当飞机下降在BJ西苑机场时，我发个消息给了刘雯：坏人，给订的机票是西苑机场，离市区可远着呢，故意折腾我吧。刘雯马上回复：陈总不是喜欢走走穷乡僻壤吗？我以为这样才符合陈总心意呢。
BJ的学习确实受益颇深，我以前对这种培训并不如何认可，觉得大部分就是打打鸡血，比比吆喝而已，不过正规的财务系统学习确实跟几个江湖术士，打着某某大师的牌子招摇撞骗不同。在难得的十几天的BJ学习中，印象深刻的除了来自国家发改委、央行、证监会的一些官员作为讲师对我们进行培训以外，还有来自国家会计学院、BJ大学等一些知名教授，所谓的名师确实风度翩翩，让人如沐春风。学员中，不乏来着全国各大知名企业的财务总监、董事、总会计师，有白发苍苍的长者，到一脸稚气的年轻人；不过大部分来自北方的企事业单位，南方的并不多见，我印象中来自广东的一共就两人，另一位是来自广州的一位女士。
跟其他专业的培训也不同，学员尽管自发组织了QQ群，但是不像业务系统的人士一样，在未来的工作生活中依然保持了资源共享和同学之谊，这也许是财务专业很沉闷的原因吧。课堂中，我与一位BJ地区上市公司的大哥相处很亲密，我向他请教了很多问题，他也谆谆教诲，不厌其烦。如今我倍感遗憾，因为同班很多来自创投和私募基金的大佬，而我错失了一些交流的机会，也使得以后的命运难以如愿，也许当时太年轻，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本来BJ之行可能会更有收获。
趁着学习的空隙，我游览了BJ故宫，***等，基本也都是风风火火的，这是截至此时唯一一次来到首都，在我们那代唱着“我爱BJ***”长大的人来说，BJ在心中的分量几乎无可比拟。也让我经常想起曾玲，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随身带着她的照片，这可能是我忙碌之外最有韵味的事情了。我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她的笑声，她的花儿一般的脸蛋，她的妩媚的身姿，还有她的嘴唇，她柔软丰腴的身体，这一切如同昨日，如同就在身旁。有时候我把枕头当作曾玲，幻想着一起进入**。我如此思念她，可是却没法跟她联系，这让我很恼火，我想把我的思念邮递给她，可是她的准确地址也不知道，我只能期盼，她能给我邮递给我她的心。
完成论文以后，我拿到了学院和国家颁发的几个证实，在匆匆作别后，踏上了返深的飞机。BJ作为一个城市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的印象，比课堂上的少的多。我只大约记得那里的天气很不好，那里的人们并不热情，那里的街道很古老，我还是觉得深圳要好的多。这次刘雯给我订了首都机场的机票，我告诉她不用安排车辆接送了，我自己坐地铁要方便的多。刘雯跟我说，她要礼物，别的都好办。
我下了飞机，还是接到了司机的电话，这丫头还是给我安排了司机，其实大可不必。我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我能够想象，到春节以前，我应该基本上是在办公室和会议室里面了，这难得的BJ之行，就当是给自己一个舒适的假期。我的脑袋中已经在进行各项工作安排和计划了，这种感觉真好，她可以减少我对曾玲的思念。
第二天，我带了有十只BJ全聚德烤鸭一一送给了我清单上的人，当刘雯的嘴巴都快跳到鼻子上似的跑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
“陈牧音，你个骗子，答应我的礼物呢？为什么别人都有，偏偏我没有，亏我给你安排这安排那的，良心都叫狗吃了。”
“别生气嘛，生气容易老的快，丑死啦。”
“丑死也比气死好。今天你拿不出礼物，我不走了。”
我确实没见过这丫头生气过，“你小点声，门都没关，你让别人怎么看。”
“管不了啦，太欺负人啦。”她下意识的察觉到了，声音小了很多。
张雅已经从隔壁办公室过来了，我从桌子下面慢慢把东西拿出来，一边说道，“我的姑奶奶，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落下您啊，您老一声令下，东厂还不把我皮扒了。”
“这还差不多。”刘雯边翻边说，“你这是不是就在机场淘的？”
张雅这时冲进来了，看到刘雯在翻礼物，说：“领导偏心啊，这我还是不是嫡系队伍了。这财务部待不下去了，我要去找杨左江叛变了。”
“瞧你那出息，你这当叛徒的价钱也太低了吧。”我笑着说。
“张雅，你看，这个丝巾好看么？”刘雯欣喜的对张雅说。
“我不看，我眼瞎了。”张雅说着，一脸委屈。
“这是你的，小祖宗。”我从桌下也拿出一份。张雅欣喜往我桌下看，好像觉得还有什么东西瞒着她一样。
“没了，就准备了两份精美礼物给你们两位姑奶奶，都是一样的，免得打架。”我冲张雅说。
张雅尖叫道：“我就知道领导永远活在我心中。”
刘雯说：“什么免得打架，好像说的我们跟宫斗一样，都是伺候你的妃子，你是四爷吗？”
张雅道：“刘雯，我领导是说我们像小朋友好吗？有你这样的吗？赶紧回去看你的琼瑶剧去。”
“哎哟喂，这啥闺蜜啊，两分钟就站对立面去了。”刘雯狠狠的捏了一下张雅。
“两个祖宗，你们各回各家好吗？我这头都大了，这几天事情多的很，不送哈。”
张雅和刘雯相互对视了一下，又不约而同的咯咯笑起来。我说：“张雅，你等下，这里有些小饰品啥的，给办公室的小朋友们自己挑选。”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纸袋出来给他。
“我说领导，你这桌子是百宝箱吧，怎么什么都有，我还能再检查一下不？”
“不行，我这里还有一幅画，叫‘贪得无厌’，要不要拿出来给你？”
“谢啦，不用啦，您忙着，小的这就退下。”张雅说着，走出去，到门口又回头说：“领导，今天真的很man。”看我脸阴沉下来，马上消失了。
接下来直到春节放假，真的忙的不亦乐乎，每晚几乎都是十点以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不过，越来越有信心，那些难题正在一个一个解决。首先，秦总以前每个月的财务报告会议，被我继承和发扬，而且我已经远远超出他的维度；而且年度预算得以通过，这次年度预算会议我做的很用心，翻阅了很多资料，并且根据我们行业特质，不仅有整个利润计算过程，还有各部门负责人签字确认的各种预算，这跟以前财务部门闭门造车要好得多。而且我跟刘雯商议了新的绩效考核方案，把预算指标列入考核范围，得到了万总的高度评价。预算经过各部门负责人制定，在我去BJ之前已经将格式和要求发送到各位负责人，回深圳后，我经过了严格的初审，多次修改商议后，再上会，高层会议上，再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审核，确认一个，批准一个，最后把确认的全部统计到预算中，作为2009年的公司经营规划。最困难的是昆明工厂的产量计划，我们不得不以产定销的办法来做预算，至少上会了五次才定稿。最后还有年度资金计划和融资方案，这个是以前年度从未有过的，万总对我的预算非常满意，并且认为这将成为公司的战略会议在未来予以确立。得到公司的认可自然是天大的幸事，我在年终总结大会上不仅拿到了最高的15万元的奖金，另外还有一个1万元的总经理特别奖。在年终总结会上，按照刘雯的建议和万总的认可，我作为公司级领导中的三个做总结报告的人，且位次排在万总之后，这让我更是春风得意。我用半文言文的语言，做了题为《青春在燃烧，时代在召唤》的报告，得到了全场数次雷鸣般的掌声。从此以后，我便作为万总的发言稿撰写人让刘雯羡叹不已。
快接近年尾了，一年的工作也总算随之结束，忙碌了一年，公司也逐渐有了节日的氛围，我的办公室也成为了杨左江、生产李总监、刘雯、张雅的座谈会主场，每晚基本都在觥筹交错中结束，又迎来第二天差不多的空气。公司有些客户赞助了一些手机，我给曾玲准备了一个，准备着回家路上去看望她，我希望她能跟我回邵阳老家过年，也该见见公婆了，我每次想到这些，都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曾玲，你还好吗，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偶尔想起我呢？
刘雯和老朱因为离家较远，因此提前购买了火车票，我和张雅、胖子跟他们搞了告别宴，当然还有麻将桌上的告别赛。我记得送刘雯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张雅，张雅的男友田思腾，还有刘雯一起在张雅家小聚一次。刘雯和我都对田思腾的烹饪技术赞不绝口，尤其是他做的鱼，那应该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菜肴了，基本上都是光盘了。
我分享了准备再从瑶乡绕道一次的计划，张雅听了惊呼不已，看来瑶家小妹的魅力不小哦，她们一再要求看照片，我很高兴却装作不得已的样子，从钱包里拿出来。张雅啧啧的说：“料想这小娘子很美，没想到这么美哈，领导，你艳福不浅哦。”
刘雯看着说，“没想到陈公子是喜欢这种类型的。”
张雅说：“啥类型？”
刘雯说，“你看，圆圆的脸蛋，小蛮腰，眼睛好大，头发披肩，身材蛮匀称的，这张嘴好美。”
我抢着说：“太肤浅了，你们只看到我的女神的模样，没看到人家的心灵，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刘雯说：“我才不信呢，如果没有妖精的面孔，魔鬼的身材，第一眼就不能入陈公子法眼，别人哪有机会展示美丽的心灵。”
张雅附和道，“就是，男人就是这么肤浅，还义正言辞的说的一套一套的。”
“你们这是灵魂的拷问，我才不会中埋伏。”我笑着说。
“男人娶老婆内在美才是重点，谁没事娶个花瓶放在家里。但是如果内在美，再加上长的漂亮，那就是鱼和熊掌兼得了。”思腾说道。
“那你说，我是鱼还是熊掌？”张雅瞪着眼睛问。
“你看我就是兼得了鱼和熊掌了。”思腾笑着说。
“看你那德性，懒得搭理你。”张雅不屑的撇了田思腾一眼，“领导，你这是真的决定要去找那个瑶家小妹了？曾······？”
“曾玲！”刘雯说道。
“对，对，曾玲。”张雅笑着说，“刘雯雯，你把人家心上人记得那么清楚干嘛，吃醋吗？”
刘雯红着脸拍了张雅一下，“让你乱讲！”
“是，我是准备去找她，可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还找到那个地方，我返程的时候走的很匆忙，再说，那地方都很相似，湘粤边境上百公里，还真不好找。”
“哎哟，好感人，没想到领导还是这么一个痴情的汉子，田思腾，你说如果我在别的地方，你会像陈总一样来找我吗？”
“必须的啊！”思腾不假思索。
“什么？你真的会离开我？”张雅接着问。
看到田思腾一脸苦笑，我说：“老弟，慎重，慎重，你今天摊上大事了，你最好留我跟刘雯借宿一晚，要不然你今晚活罪难逃。”
“谁要跟你借宿一晚，臭不要脸。”刘雯生气的说。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我着急的辩解，可是还真不知道怎么说，田思腾倒乐呵起来了。
“我说刘雯雯，真要你和陈总留宿，你就乐呵着吧，我领导可是国宝。”
刘雯随口一说：“哪有一见瑶家小妹就被勾走了魂魄的国宝，我才不稀罕。”
张雅哈哈大笑，“领导，那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得做好准备，这次找到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带她去老家过年。”
“过年？想多了吧，你这才几天，你了解人家多少？这就急于拜堂成亲？我看人家也不见得会同意。”
“我暂时是这么想，再怎么着也得带回深圳。我明年过完年，就准备去刘雯那边的公寓找一套，万一人家来了呢，我那狗窝可太寒酸了。”
“可别往我那边住，你这是逼我搬家吗？”刘雯朝我说。
“你看你，咱们做邻居不挺好的么？以后张雅串门都方便很多。”
“得，你们两个的恩怨情仇别往我身上拉，我可不经打，再说话都要被刘雯雯打死了。”张雅说。
“鬼才愿意跟你做邻居。”
“那你管不住，我爱住哪就住哪，明年我就去你那边住，我气死你。”我作出调皮的表情说。
“张雅，聊不下去了，我先走了。”说着，起身拿包准备走。
“哎呀，你这人咋这么没劲，说着说着就急了，要走也得气消了再走。”张雅说着抢下了刘雯的包。
“真没生气，我犯得着吗？这都能生气，我还不得天天气死。你看几点啦。”刘雯温柔的说道。
“是不早了，明天雯雯还得赶车，领导明天去火车站送她吧。”
“谁让他送，不是宝马车，我压根都坐不下去。再说了，我买的是机票，去火车站算怎么回事？”刘雯撅着嘴说。
“差不多得了哈，没完没了了还。”张雅抓着她的手说。
“不是啦，明天陈总还要上班，继续你们的茶话会。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免得耽误大家时间。”
“人家送你到地铁站而已，你想多了。”张雅说。
“真不用，说真的。我走了，明年见，张雅。”刘雯起身，又对正在厨房洗碗的思腾说：“思腾，再见了，新年快乐哈。”
思腾走出来：“大家都新年愉快，一路平安，刘雯。张雅，下去送一下陈总和刘雯。”
张雅送我们到楼下，两个女孩又是拥抱又是密语的好一阵子，张雅临走一再叮嘱我把刘雯送到楼下，我点头同意。这晚上路灯下，树荫下，还是有些寒意，街上人影寂寥，似乎很多人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刘雯对我说道：“牧音，你真的是个好男人，我越来越欣赏你的为人了。这两年的时间，我怎么就从来没发现你还不错呢？”
“别逗了，刘雯同志。我知道一个女孩跟一个男孩说，‘你是个好人’是啥意思。”
刘雯笑的前俯后仰。我斜着脑袋看着她，这丫头确实很漂亮，笑起来也那么优雅，“你看，果然是在说笑话，结果把自己给逗乐了。”
刘雯总算平静了一会，说：“陈牧音，你可真的是个木头。算了，我快到了，就此别过吧。”
“那不行，张雅不是说了让我送你到楼下吗？”
“怎么张雅说话这么管用，我说的话，你却觉得是闹着玩？”
“哪里，刘雯雯小姐，你这绝世美女，哪能看到躲在角落里的邋遢青年，有天真的被绝世美女看上一眼，那已经受宠若惊了，除此之外，便是玩笑啦。”
“哟，看来还不完全是木头嘛，你说如今在男孩子也奇怪哈，越是漂亮的女生越不去追求，难怪说好白菜总被猪拱。”
“也不对，猪能拱到的白菜，真不一定是好白菜。真正的好白菜，肯定是保护的很好的，就算猪看一眼，可能没过年就被杀掉了。我觉得吧，门当户对还是最好，否则都会很累，一辈子那么长，找到正确的人很不容易哦。”
“不是木头就是封建余孽，还门当户对。那你怎么就能判断瑶家妹妹就是门户都对呢？标准是什么？”
“你这么一问，还真把我给问住了。说回来还是对上眼了吧，什么门当户对看来都是借口。”
其实我们几个住的地方都隔的不是很远，不到10分钟就走到了刘雯楼下。
“再见，刘雯雯，祝你新年愉快。”
她把包从肩上取下，提在手上，又回头看着我，好妩媚，我一路上都在听她的高跟鞋的声音，觉得特别好听。“牧音，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确实有点想上去，说不定还有一些期待，可是还是坚强的说了句：“不了，你明天还要赶飞机，我就不打扰了。晚安，一路平安。”
刘雯安静的点点头，然后朝我招招手，走进去了。
接下来的时光，在祥和的节日气氛中度过，而我明显多了一些焦急和不安，在离除夕还有7天的时候，我总算踏上了征程。我计划是全程高速，跟从瑶寨返深的路线一致，我在努力回忆那条路，我相信自己能够记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