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迷离,记忆中那张柔美惊艳的面容和眼前面容惨白的少女轮廓渐渐重叠。夜烬一下子便抱住了眼前气若游丝的少女,他抱的是那样紧张,那样惊恐,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阿瑾,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阿瑾,阿瑾……”
一只手在少女雪白的脸颊上温柔的摩挲,而另一只手却不知什么时候从少女纤细柔软的腰际爬上了秀美的脊背。夜烬的呼吸渐渐急促,一双醉眼也越来越迷离。“阿瑾,阿瑾,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阿瑾,阿瑾……星辰……”
衣衫窸窸窣窣的摩擦着。守在室外的浅草和红烛听着室内男子愈加粗重的呼吸和衣衫不断摩擦的声音面色俱是一变。红烛眼圈一红,哑着声音差点哭出来,“姐姐,怎么办?”
浅草脸色涨红,双手死死的紧握着,竟然比红烛看起来还要紧张恐慌,“他疯了!他竟然对他的亲……不,不可能……”
“姐姐,你说什么?”
红烛的惊疑让浅草立时清醒过来,“没,没什么。”浅草咬了咬牙道,“凭我们是拦不住他的。红烛,快去找你的九爷!快去啊……”
红烛一愣,“姐姐,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红烛还在含糊其辞,浅草跺了跺脚,急声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小姐若真的出事,我看你怎么向你的主子交代!幻音宗……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听到“幻音宗”三个字,红烛终于慌乱起来,“我……我马上去。”
刚欲转身,红烛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完了。九爷昨日说他去鸣鹤谷有些事情要办,此刻他应该赶不回来……”
浅草的脸色也跟着一点点的白了下去。鸣鹤谷距离夜国数十万里之遥,即便是御风极速而行,来回也要三五天。
“嘶……啦。”正在这时,屋内骤然响起衣服撕扯的声音,浅草和红烛的心尖俱是一颤。
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恐慌。
情急之下,还是浅草脑子更为灵光些。她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不可能是帮手的帮手,她望着红烛,“你在这里尽量拖延,我去找人过来……”
红烛眉头一跳,让她拖延?开什么玩笑!?以她微薄的修为,这是让她去送死吗?
浅草却不理睬她,只冷冷一笑,“放心,只要你还剩一口气,我都有办法让你活过来。但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到时候咱们便是想死都死不了了。”
说完,也不管红烛是否应承。浅草脚尖一点,竟轻盈地跃上了屋顶,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红烛先是一脸惊愕,继而便愤怒地踹开翡翠帘幕,一声娇喝,“混蛋!放开小姐!”
“滚!”
回答红烛的除了一声暴喝,还有携着浓郁灵力、迎面而至的长颈花瓶。可怜修为差距如天堑,花瓶还未至,红烛已被花瓶带起的劲风击得昏死了过去,倒也算侥幸得以保全了一条命。
而此时,随着这几声剧烈声响,烬翡翠珠帘辉映下,一直静默不动的彩衣少女那双黑漆漆的瞳仁忽的毫无征兆地晃动起来。
“爹?”少女的声音又娇又软。“你在做什么?”
她不说话则已,一出口竟是十足娇媚勾魂的嗓音。她那幽深缠绵的眸光微一流转,带得整张脸、整个人立时鲜活明艳起来。
虽未施粉黛,但皓齿朱唇,雪肤翠羽,天生就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彩色长裙穿在她身上,不仅不显俗气,反而给她雪白的面容上增添了一种别致的妩媚。
那双幽深美丽的眸子此时带着三分天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衣衫微褪的男子。
这浑然天成、含而不露的媚态却让夜烬迷离的目光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理智一点点的恢复,夜烬一把推开了眼前衣衫不整的美丽少女。“你……你这个小狐狸精!”
“谁是你爹!?”
“我……我不是你爹!”
“贱人!给我滚开!”
血丝从唇边缓缓溢出,从地上艰难爬起的少女眼中露出几分柔弱和惊恐,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她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怯生生地问道,“爹你怎么了?”
“滚!”
酒一醒,夜烬便瞬间恢复成了霸道冷酷的帝王模样。他不觉得自己先前的行为是有多不堪,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在夜烬心中,若不是晚月这个小狐狸精施展媚术,自己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举动来!
小贱人!夜烬越想越气,手中长鞭一抖,已是抽了过去,“让你滚开你没听见吗!?跟你那下贱的娘一样,处处勾搭!不要脸的臭婊 子!贱人!你不要脸,朕还要呢!”
虽是骂骂咧咧,但夜烬总算还记得自己是一国之主,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未免令人诟病。他飞速理好衣袍,冷着脸冲着惊恐万状的少女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朕的一世英名差点就毁在你这小狐狸精的手里了!”
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几乎逃也似离开了西暖阁。手捂着脸的少女见状却是淡淡一笑,青丝低垂下的目光渐渐变冷。
……
……
耳边是夜风劲急的嘶吼,像极了夜烬浓重的呼吸。虽然出了挽月轩,但浅草耳边始终萦绕着夜烬近乎癫狂的笑声,她急促拍打着木王府钰梅园的朱红锦门,“世子!世子!”
门“吱呀”一声打开,年轻的世子临风玉立,他漆黑长发垂在腰际,一身素白长袍松垮垮地披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一见来人,朦胧睡意登时无影无踪,流音温润的脸上露出几分紧张的神色,“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伏琴,伏琴!”流音也不顾什么外人当前了,他焦急地低声呼唤了两声。平日里,那缕飘荡的游魂听见自己的呼唤,一定会飘飘荡荡地立时钻出来。但此时,他的呼唤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流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紧紧抓住浅草的胳膊,哑着声音问道,“她,她怎么了?”
“世子,小姐她,小姐她……”浅草喘着气,急得快要哭出来,“大事不妙了,世子。快,快去找王爷……”
浅草的话音才刚落下,那抹白色身影已经冲出了幽香浮动的钰梅园。
……
夜色越来越深,一身风尘的木枫携着流音、浅草二人从暗夜中轻轻落进西暖阁里。木枫拂开翡翠珠帘,大步踏进内室,一进内室他俊美的眉头便缓缓皱紧,望着浅草的目光里含了丝不悦,“人呢?”
只见白玉铺就的内室里四无人声,空荡荡一片。浅草睁大双眼,喃喃道,“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在的。当时皇上,皇上他怒发冲冠,不由分说冲了进来,不仅想要打死小姐,还,还想对小姐……”
“孽障,这下你可看清了?”木枫轻哼一声,他挥了挥衣袖打断了浅草欲脱口而出的话,冷冷一笑,“你放心。皇上便是打死了我,也绝不会打死她的。”
说话时的目光却是不悦地瞟向了呆立在原地的儿子流音。
见流音不答言,木枫淡淡地望着浅草道,“你这丫头,倒会扯谎。流音,以后挽月轩的事,你就别再管了。”
“我……我没有。”浅草直直地望着沉寂不语的年轻世子。
流音皱着眉头,感受着体内异常安静的那丝游魂,心下有些不安。随口应道,“是。”
木枫横了一眼心思不宁的儿子,语气里充满着不耐烦,“流音,你跟我回去。”
流音眉头微皱,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环视一眼空荡荡、暗蒙蒙的内殿,又深深地看了眼浅草,有些无奈地随木枫离去。
“对了,红烛呢?”浅草一激灵,小姐不见了,红烛也不见了。她心底不由升起浓浓的忧虑,红烛不会也发现了小姐的秘密吧。浅草甚至觉得此次之事是红烛暗通了幻音宗,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这么一想,浅草再也坐不住了。一闪身,浅草便离开了内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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