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高墙外面的世界最重要的是钱,那么在高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烟糖以及厕纸。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虽不是很情愿但李梁博还是递了根给他。
阿天接过香烟的手都在颤抖着,迫不及待的掏出火柴,深吸一口,烟头剧烈燃烧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将烟缓缓的吐出嘴里,鼻子还在用力的嗅着。
“好兄弟!我叫阿天!你呢?”
“李梁博!”
“什么事进来的?”
“酒驾!”
“酒驾好啊!就四个月马上就能出去了,不像我……”说到这阿天有些哽咽好像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并不愿意回忆,李梁博很识趣的再递上了一根烟,开口询问到:“天哥你什么事?”
接过烟阿天皱了皱眉头,半响嘴巴里吐来两个字:“谋杀!”
听到这两个字,李梁博瞪大着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阿天,阿天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再一次伸出两根手指,夹了夹。
李梁博秒懂再一次丢过去一根烟。
将烟收进胸前的口袋,还小心翼翼的拍拍了阿天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我原来是跑出租的,日子倒也凑合,找了个婆娘也生了娃,平日里就喜欢跟同行们玩两手,一开始也就当个消遣,只是后来没管的住自己的手,越玩越大,车抵了,房卖了,门口也被泼油漆了……”
“一天夜里我打完牌回家,没想到我老婆竟然带着野汉子在我家里当着我仔的面苟且,我一气之下就把那婆娘扔下了楼……”说到这阿天停顿了下来,一口接一口的抽着闷烟。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小乐又生病了需要买药,她才……我不是人……我该死!”
也不知是烟嘴燃烧呛的,还是真的说到了伤心处,眼泪不争气的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角流出,说道后面的动情处阿天甚至用头开始撞铁栏。
男人之间其实安慰的话并不好说出口,做往往比说的管用。
李梁博掏出剩下的烟,阿天伸出了手顺势要接,没想到李梁博叼起一根自己点上,然后再一次收了回去,吐出一个烟圈,淡淡的说道:“故事很精彩,表情也很到位,肢体动作给你加了不少的分,不过你的眼神若有若无瞟着的位置似乎出卖了你!”
“记着下次,说故事的时候眼睛不要眨的太慢,眼球不要左右转动,多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这样子效果会好得多!”
李梁博缓缓的分析着,任凭阿天继续歇斯底里的撞着头,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烂仔根本就没有用力。
开闸门的声音响起是送饭的老赵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哟,吹水天你无往不利的英雄往事吃疮了呀,好了别吹水了,开餐了!”
原本还一脸悲伤的阿天立马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样子眼睛里似乎还闪烁出一丝狡黠与震惊。
眼前这靓仔,看来脑子也很灵光有点东西哟!
老赵塞进来一个餐盘,餐盘上是几根烂菜叶一点稀饭以及一杯白开水,怎么看都让人提不起食欲。
李梁博只是看了眼,拿起水杯就继续坐回了床上,对面的阿天倒是用手抓着吃得特别的尽兴,吃完了还不忘舔一舔餐盘,然后看着李梁博没动的早饭露出渴望的神情。
“博仔,反正你也没味口不如给我吃吧!”
有了刚才的教训,李梁博并没有搭理阿天。
“博哥!别糟蹋粮食啊!”
“博爷!你就当行行好吧!”
从博仔到博哥到最后的博爷,李梁博的辈分在阿天的嘴巴里是越叫越高,好不怀疑如果李梁博现在要阿天叫老豆把饭递给他,阿天也绝对不会犹豫,如果在加上一根烟,叫他磕头估计阿天也会愿意。
然而李梁博依旧是不为所动,宁可倒掉也不肯给这个烂仔浪费粮食。
…………
没有分配工作,也没有放风的时间,中途倒是把一起入狱的人组织起来集中上课。
“我是教化科科长,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你干什么?站起来!”
牙擦雄手拿警棍一边说一边来回走动着,就像是草原上的雄狮巡视着自己的领地,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用警棍指着全身哆嗦不停颤抖的犯人。
“我又犯瘾了!”
“犯瘾,有什么了不起啊?我现在讲的话你要记住,监狱是遵守纪律就是撒尿也得要告诉管理员。要不然管理员可以告你!如果运气好,送犯则房,否则就请你睡行军床!”
“你们知道什么是行临床吗?就是让你在床上吃喝拉撒,有谁不服气可以试试!坐下。”
看着那猥琐的怂样牙擦雄的内心有了极大的满足倒也没有继续为难那个粉仔,不过见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牙擦雄又有些不悦了皱着眉头恶狠狠地说:“说谢谢!”
“谢谢科长!”
看着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还强忍着痛楚道谢,牙擦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头道:“你们有谁是在帮派的?”
除去李梁博,基本上一批来的十多个犯人全部举起了手,这一下牙擦雄脸色巨变,用警棍拍打着手掌训斥道:“帮派算老几,全部站起来!”
“在这里面戴帽子是最大的,不管你是小马哥还是豪哥,全部给我收起来,千万不要惹是生非,明白吗?”
“明白!”
“说明白sir!”
“明白,sir!”
这样的课基本上上午一节下午一节,除了教化科长牙擦雄,监护科长老鬼明,甚至副典狱长,典狱长都出来给他们露了个脸。
阿天这家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烟,每当李梁博返回犯则房他总要点燃一根,然后冲着李梁博挥手,看起来很是熟络,搞的李梁博也跟着抽起来,烟瘾越来越大,那半包烟也很快见底,甚至拿来打起来李梁博那一点白饭的主意。
好在今晚李梁博就被老赵带走要安排他去“大仓!”
李梁博看到老赵开口的第一句话像极了犯则房里的阿天“阿sir有烟吗?”
老赵看了一眼铁栏里皮笑肉不笑的阿天,此时的阿天同样什出了手没好气的道:“烟烟烟就知道烟!”但他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自己点燃一根丢给阿天一根,再把剩下的拿给李梁博。
跟李梁博一起进入小仓的还有两个,都是同一台车上的人,李梁博依稀的记得这两个人上课的时候好像是坐在他前面的一排。
随着铁门的开启,录音机的播报声夹杂着呼喊声扑面而来。几十个人围在一张床前大声,仔细一听,收音机里似乎在播着赛马!
“五号龙潭老鼠冲啊!”
“威震天下加油!”
“富贵花开给点力啊!”
李梁博有些愣了,他没想在监狱里面都可以玩的这么花,就在李梁博愣神之际正,耳边一阵急剧的脚步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李梁博偷偷瞄了一眼老赵,他的一个箭步冲进了过小仓里冲到那一张围满犯人的双人床前,就像是一只猎狗扑向了他的猎物。
“龙潭老鼠十包!”
周围的犯人通通散开,只见他一只手拍在那张放满香烟的床上大声的喊道,随后跟着犯人们一起大声的为自己选中的赛马加油呐喊。
很快结果出来,赢了的不敢大声呼喊,输的放肆的骂着,纷纷往自己的床位上走,老赵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唾沫四溅发骂着:“瑪的,点背!”这才回过头,对着李梁博三人没好气的说道:“你们三个扑街仔,还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进来?”
刚才坐在床上拿着收音机的光头犯人,拍了拍老赵的肩膀:“赵sir又送来三个新来的?”
“潮州佬你刚才做庄赚大发了呀,霹雳黄鼠这么大的冷门!”
“我压的十包烟明天给你,瑪的我这个月怕是撞邪了一场没赢。”
“唉,瞧你说的你的烟我拿敢收,来赵sir这些算是我孝敬你的!”潮州佬一脸赔笑又拿起床上没拆封的一条烟递到了老赵的手上。
老赵咧着嘴,慢慢的往门口走去,路过李梁博等人时候手一横一把把三人推进了屋,再扭头吩咐道:“你们别整过火了。”
“保证不会给您惹事,你就放心吧!我们有数!”潮州佬把胸脯拍得梆梆响。
说完老赵把铁门关上,然后又对着潮州佬挥了挥手,潮州佬走到铁栏边上,老赵俯着身子在潮州佬身边耳语了几句,潮州佬双腿微曲,整个身子矮了下来,边听边点头,像极了伪军汉奸听皇军的吩咐,还时不时瞟了李梁博两眼。
随着“咣”一声,李梁博再一次与外面世界隔绝了。
听着走道叮叮当当锁门的声音,就像一只怪物在磨着爪子随时准备把人撕成两半。
房间不大大概四十多平,整个房间里左右两边摆满了上下铺,除了一个坐在抽烟的眼睛男以及半靠在被褥上眯着眼看李梁博的潮州佬,其他所有人都下了床站在这两人的边上,像是少林寺守庙的罗汉,又像是衙门里等待判案的衙役。
一股巨大的危机感从李梁博心里涌起,他的肌肉开始绷紧全身的毛孔都开始紧缩起来。
跟李梁博一起进来的两个人已经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了,李梁博也僵硬的跟着照做。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与几分钟前的喧嚣嘈杂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汗水不自觉的就从李梁博的额头上冒了出来,胸口压抑的有些闷,一颗心是悬了又沉,沉了又浮。
“先蹲那儿!”终于有人发话了,声音应没有任何感**彩,好像是应该是坐床上人开的口,光线很暗,看不清是眼镜佬还是潮州佬。
潮州佬与眼镜佬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眼镜佬站起身朗声道:“你说我流不是流,三河合水万年流。低头饮过三河水,你说我流你更流。”
李梁博边上的两个犯人听闻立马双手举过头顶,左手食指中指伸直,右手拇指收起,四指齐出,两手贴在头顶,也不抬头大声回应道:“你说我风不是风,五色彩旗在斗中。左边龙虎龟蛇会,右边彪寿合和同。”
看到这两个人的动作,眼镜佬也做出与一样的动作,不过双手贴的是胸口而不是头顶的开口说道:“从何而来?”
“生来红头琉璃尾,廿四枝桩识吾威,以群为贵义为首,同力护主登皇位。”听眼镜佬问家门,两人头也不抬的念出了义群的名衔诗,顿了顿紧接着又开口道:“若问我印头二四,开成三角尽皆知。结万义兄为表记,同心合力主登基。”
“你们俩过来吧!”潮州佬的冰冷声音飘了过来,两人立马站起身,低着脑袋,勾着身子,快步走到潮州佬身前,整个过程腰都是弯着的。
李梁博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一声爆呵突然响起:“头底下,别乱看!”
李梁博立马低下了头,他感觉几十双眼睛全部都在齐刷刷看着自己,一股压力顿时笼罩住他的全身。
“叫什么名字?”
“李梁博!”
“无垠之水?第一次进来?”眼镜佬开口问道。
“是!”
“这么说规矩你都不懂咯?”
“全凭大佬吩咐!”李梁博赶紧卖乖。
“呦!关照?不是胶己朗我关照你,谁关照我呀?不过听你说话,还是个醒目仔,那就好办!”眼镜佬说话的声音几分戏谑。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李梁博迅速答道“赤柱监狱!”
“那你知道无垠之水进来要找个根过过手续吗?”眼镜佬紧接着问道。
“知道,前面三天狱警已经给我过了手续了。”
几个字脱口而出,李梁博下意识的回答道,话音刚落,就像是珠江口里爆炸了一颗鱼雷,所有人全部都大笑起来,李梁博用余光偷偷瞄去特别是站在潮州佬面前两个犯人,头低得更厉害了,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明显是憋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梁博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笑,咧着嘴赔笑。
“笑锤子,扑你呀母,谁让你笑了,你他嘛给老子装傻是吧?”
眼镜佬突然脸色一变,屋里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人给关上了开关一样,只有睡在床上的潮州佬还是笑眯眯的,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梁博,那眼神就像是猫在看一只快死的耗子。
“你给老子听清楚了,在前面那根本不叫手续!那是过家家!我们这的手续才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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