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沧澜看了沐清月一眼,只见她一张粉嫩的小脸气鼓鼓的,整个人缩在他的银狐皮裘里,好似一个毛茸茸的小绒球,十分的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掐她肉嘟嘟的侧脸。
沐沧澜抬手在车壁上敲了敲,景殊立刻骑着马靠了过来,弯腰说道,
“世子爷,您有何吩咐?”
“派人即刻去买一件适合五六岁女童穿的狐裘过来。”
“是”
沐清月抬起眼帘,见沐沧澜居然好心地要给自己买衣服,很是诧异地看了沐沧澜一眼,沐沧澜扭过头去不看她,景殊很快就要吩咐人去办,沐清月适时开口,
“景殊哥哥,我不太习惯穿狐裘,能不能给我买一件棉斗篷回来?”
景殊冲沐清月笑了笑,扭头却看向沐沧澜,沐沧澜摆摆手,示意景殊按照沐清月的话去办,景殊这才喜笑颜开地冲缩在角落里的沐清月眨眨眼,很是温柔地说道,
“七小姐,你喜欢什么颜色和样式的斗篷啊?”
“深蓝色的吧,样式要带帽子的,长度过膝盖就好,其他倒无所谓。”
“好的。”
景殊离开了马车,骑着马去吩咐人采买了,沐清月总觉得景殊离开时的笑容太过灿烂了些,拧着小眉头,不解地看向车窗外骑在马上的景殊发呆。
沐沧澜正靠在软垫上看书,他身材倾长比例匀称,一个人占了马车大半的地方,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在敏感处盖了一张素色的毯子,遮住了沐清月放肆的眼光。
“你倒是节省,不要狐裘只要棉斗篷,就连沐雅词的贴身婢女,穿着打扮都比你这个正经小姐体面。”
“啊?”
沐清月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仔细一思量,便知沐沧澜是变相为她解惑。
早就听闻景殊是赤澜院的大管家,掌管着赤澜院所有的出入账目,换做现在,类似于企业里财务总监或者CFO的角色。景殊这个人视财如命,平日里很是节俭,见自己居然不要银狐裘还选择棉斗篷,心里大概乐开了花吧。
沐清月缩了缩脖子,在心底无限鄙视景殊,却见沐沧澜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不喜欢银狐裘?”
沐清月有些心不在焉,她年纪还小,冬日里本就爱犯困,再加上这些日子她在夜里连续修炼,睡眠严重不足。
这马车虽然减震措施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到底比不上前世的汽车平稳,这一路摇晃着摇晃着,她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啊?”
“啊什么啊?我问你为什么不喜欢银狐裘?”
沐沧澜生气起来,这几年他位居高位,问什么话立即就有人恭恭敬敬地回禀,哪里像沐清月这般,不但爱答不理,问一遍还不一定有回应。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
“原因!”
“哎呀,你凶什么凶!吓人家一跳!”
“快说!”
“什么狐裘啊、貂毛啊、豹皮啊,看着名贵,说穿了还不都是动物的尸体?这些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狐狸,不仅能够修炼成仙,还可以堕落成妖,人类整日里穿着它们同类的尸体招摇过市的,不是摆明了招它们记恨报复吗?棉头蓬也很暖和啊,又何必为自己徒增麻烦呢?”
沐沧澜若有所思地看了沐清月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原来你这么忌惮狐狸……”
“你说什么?”
沐清月实在困得不行,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向沐沧澜,她的灵力快维持不住了,只能重新当回睁眼瞎,反正她的听觉、嗅觉异常强大,跟人打架斗殴是不行,应付日常起居却是绰绰有余了。
“你要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自会叫醒你。”
沐沧澜难得温柔一次对沐清月说话,让沐清月受宠若惊,不过她现在实在是困得厉害了,顾忌不了太多,反正依照她现在的年纪,除非沐沧澜有恋童癖,否则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撑不住了,还是先闭会儿眼睛养养精神再说,否则待会到了慕容世家,她又要费脑子去找慕容修,若是精神不济,便是浪费了此大好良机了。
沐清月本想闭一会儿眼睛小歇一下,谁知马车晃啊晃啊的,就把她真得晃睡着了,等到她醒来了,已是窝在沐沧澜的怀里了。
此刻她身上裹着一件粉红色的棉斗篷,大大的帽子顶在头上,周围滚了一圈白色的羊绒毛,搞得自己像只肥兔子似的,被沐沧澜十分搞笑地单手搂在怀里。
这个死景殊,明明她要的斗篷颜色是深蓝色,他却买回来一件粉红色,不知道她皮肤白皙长得又可爱,穿粉红色颜色的衣服十分惹眼吗?
是不是深蓝色的斗篷比粉红色的贵,所以景殊才买粉红色的斗篷给她的?可是不应该啊,粉红色是大众都喜爱的颜色,尤其适合小姑娘,深蓝色才是偏冷色调,没道理粉红色的斗篷比深蓝色的斗篷还贵啊!
沐清月陷入无限纠结之中,瞧瞧,瞧瞧,沐沧澜刚抱着她下车,慕容世家仆役们偷偷打量的目光,便如聚光灯似地投射在了她的身上,虽然碍于身份不敢乱说话,但心里没准把自己认成沐沧澜私生女的都大有人在!
烦躁啊烦躁,沐沧澜能不能把她放下,牵着她的手走啊,她五岁了,又不是没长腿,这么被他抱着,实在是好怪异好尴尬啊!
沐清月刚要挣扎,沐沧澜便搂紧了几分,附耳说道,
“乖,别闹,这慕容世家大得很,可不像你那小小的望月小筑,门槛台阶什么地都没有,到这里来我可不敢随便将你放下,如是磕了碰了,我可会心疼的。”
哎呦妈呀,今天沐沧澜是不是吃错药了?这,这是什么鬼!吓死她了好吗?
沐清月猛地一哆嗦,却被沐沧澜以为她冷,将那棉斗篷裹紧了些,抱着她往慕容世家大门里走。
刚巧今日慕容彦下朝后直接回了府,并未在外面应酬,见了沐沧澜递上的拜贴,很是高兴地接了,沐沧澜的马车刚到,他就匆匆出来,在大门处亲自迎接沐沧澜的到访。
“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秀兰表弟居然大驾光临,为兄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啊!”
慕容彦披着一件银灰色的狐裘,头戴毡帽,脚蹬白鹿皮靴,肩宽腿长,貌似潘安,光看这幅皮囊,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也无怪乎将沐雅词那个眼高于顶的蠢货迷得东南西北都辨不清,人家的颜值的确在线啊。
可是当沐清月听到慕容彦对沐沧澜的称呼时,脸色却大变,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身下的斗篷,对着慕容彦问道,
“睿郡王,你为什么叫世子哥哥秀兰?”
“秀兰表弟,这位是?”
“是家妹,在府里排行第七。”
沐沧澜淡淡地说道,相比于慕容彦的热情洋溢,沐沧澜的态度平淡得很,不过神态倒是很随意,看来与慕容彦的私下关系还不错。
“原来是七小姐,早就听闻国公爷最宠爱的女儿,就是这位七小姐,百闻不如一见,果然生得玉雪可爱,讨人喜欢。”
慕容彦大概是平日里对女人太过随意的,要说他对沐清月有什么非分之想,那纯属扯淡,不过是见沐清月生得着实漂亮,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小人粉嫩嫩的腮帮子罢了。
可慕容彦的手刚往沐清月脸上来,沐沧澜便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慕容彦一愣,再抬头时,却看到沐沧澜不悦的凤眼,他讪讪一笑,对着沐清月说道,
“小七,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叫你世子哥哥秀兰,是不是?”
沐清月点头如捣蒜,虽然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黯淡无光,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实在是生得精致漂亮。
“原来小七不知道啊,秀兰就是你世子哥哥的字啊,这字还是先帝爷亲自取的,早在你世子哥哥十岁那年凯旋而归时,先帝爷便赐了此字了,形容你世子哥哥神清骨秀,仿若空谷幽兰。”
沐清月简直都听傻了,这也太过巧合了吧,不仅拥有的霸琴一样,连名字都一样,难道沐沧澜真的和陈秀兰有什么联系?这,这怎么可能?当初她引来三昧真火焚身而亡的时候,陈秀兰明明远在大洋彼岸进修啊!
“小七?小七?”
慕容彦见沐清月双眼呆滞,伸手在她跟前挥了挥,沐沧澜微微皱眉,低头看了沐清月一眼,对慕容彦颇为不耐地说道,
“不过半月没见,你越来越话多了。”
“秀兰表弟见谅,见谅。”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说话。”
“秀兰表弟请!七表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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