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这琴怎么看都是一张好琴,却偏偏弹不出声音来,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呀?”
张良摸摸鼻子,他当然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不能说啊!故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沐沧海,打哈哈道,
“呵呵,瞧小公子这话问的,我也不知晓是什么回事。”
“公子是世外高人,难道公子也对此琴无法,不如公子也去试试,让我等开开眼界。”
张良内心开始挣扎,他是玄音阁中人,修炼之法刚劲霸道,与大圣遗音琴的品性不符,如若强行弹奏,确实可使大圣遗音琴重新开音,可却无法使大圣遗音琴心甘情愿的认主,稍有差池反而会弄巧成拙,大圣遗音琴关系重大,他实在不想让它受到伤害。
苏蝶衣听沐沧海这般说,急得直跳脚,主上对此琴分外看中,如是被这个叫张良的人抢去了,她如何对主上交代?怕是以死谢罪都不为过吧。
“张公子如想试琴,奴万不敢不从,只是奴身受小姐救命之恩,这古琴无论开音与否,只要小姐喜欢,奴都是要赠予小姐的,还望张公子见谅。”
张良看了苏蝶衣一眼,虽然他神经大条,但也知晓这百花苑的花魁不简单,若不是大圣遗音琴太过招眼,他还真不想和此女打交道,弯弯绕绕的好不厌烦。
既然苏蝶衣将主动权丢给了沐清月,张良便站定身子看向沐清月,询问她的意见。
沐清月当然不愿意张良去试琴,可是依照她前世的经验,知晓玄音阁的修炼秘法乃是遵循《镇魔曲》,与天音阁世代相传的《璇玑谱》不同,《镇魔曲》刚劲霸道,主张以杀止杀,以暴制暴,和良善淳厚的大圣遗音琴琴性完全不同。
前世大圣遗音琴故主去世后,它宁肯陷入永世沉睡也不再认主,琴性之固执实属罕见,缔结琴誓需要琴师和宝琴心意相通,张良就算是琴宗级的高手,也无法硬逼着大圣遗音琴认主,弄不好玉石俱焚,自己得不到大圣遗音琴不说,反而会毁了它。
有了这层认识,沐清月倒是改变了想法,不如让张良试一试好了,如是不成,想必他也知晓原因,正好让张良死心,也省得以后纠缠。
“既然苏姑娘诚心诚意地将此琴赠予我,我多作推辞反而不美,我收下了此琴便是此琴的主人了,张叔叔如是想要试一试,尽可随意。”
“哈哈哈,我张某人果然没看错人,小姑娘是个痛快人!既然小姑娘你叫我一声叔叔,我也不欺负你,小姑娘只管放心,不管我能不能让此琴开音,均不会夺了去。”
“好,大叔不夺人之好,我也乐意大方一回。”
张良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
按道理,他应该先素斋三日,在沐浴焚香方可试琴,但机会难得,况且大圣遗音琴不是凡琴,若它有心跟你,你便是不修边幅它也不会嫌弃;反之,即便你常年吃斋天天沐浴,它也不会回应半分。
沐清月乖巧地站在沐沧海旁边,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张良,张良浑身充满了灵力,凝气于指,缓缓地放在了古琴之上。
旁人看不到,沐清月却瞧得分明,张良修炼而成的灵气呈淡紫色,正气浩然,虽然里面不免带有些许杀戮之气,但显然张良为了得到大圣遗音琴的认可,已经很是收敛。
初时还很顺利,沐清月甚至能看到大圣遗音琴泛起一股古朴灵光,慢慢地开始回应张良,张良目露喜色,双手在古琴上灵巧波动,虽然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但显然比沐沧海灵活许多,到了后来,琴声断断续续传来,让围观众人都变了脸色。
同样都是古琴,琴声却各异,大圣遗音琴发出的渺渺妙音,虽然断断续续不甚连贯,却能够穿透凡俗,带你进入心灵贯通的广阔彼岸。
张良渐入佳境,十指翻飞,他为了配合大圣遗音琴的心境,曲子并未随心而弹,几番变化后,琴声诉诉咽咽,似有无限欲说,其音调超然、苍茫,悠远磅礴,环环绕绕,不厌缠绵琐细,不乏广袤大气,悠然地触动人的心弦,直入心底。
沐清月听着听着,不由得有些泄气,别说自己现在,就算是前世,与张良的修为也相差着十万八千里,如是大圣遗音琴认可了张良,自己又有何胜算赢之?还不如成人之美,与张良结下善缘。
沐清月心里百般挣扎,终于下了决心,可谁知她尚未开口,情况却直转而下。
原先悠扬古朴的琴声顿然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是肃杀愤怒的阵阵轰鸣,似含冤而死之人不灭的执念,又如满怀仇恨的人发出的声声嘶吼。
流芳楼自建成开始,便是百花苑历届花魁的居所,阁楼精致,采光通透,别说此刻尚是白日,便是夜间,借着皎洁月光和庭院里燃起的宫灯,光线也不会太差。
但此时流芳楼却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好似又经历了刚才那番天气骤变,但更可怕的是,沐清月发觉整个流芳楼都陷入了结界之中,除了她和张良,沐沧海、苏蝶衣、流芳楼外面伺候的仆役和沐沧海身边的侍卫,但凡是流芳楼里的活物,全都双眼无神的站在那里,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
“张良,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三哥和众人,都丧失了神智?你,你究竟做了什么!”
沐清月感到情况不对劲,她五感敏锐于常人数倍,此刻右眼皮跳得厉害,心口也传来阵阵隐痛,预示着危险逼近眼前,她却全然不知。着急之下,沐清月那里还顾得上藏拙,扯着脖子就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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