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腐琴此刻已经尝到了陈超两魄的滋味,狼已嗜血,让狼放弃嘴边奄奄一息的猎物谈何容易?
此时残月形的琴身散发着层层黑气,摄于红玉琴和枯木龙吟琴的琴威,它不再敢轻举妄动,可它贪婪的本性已经被彻底激发,黑骨琴身阵阵摆动,嗡嗡轰鸣,战意蠢蠢欲动、一触即发。
无名的双手满是鲜血,右手甚至露出了白骨,她嘎嘎地怪笑,抬起一根枯瘦腐烂的手指指向震惊莫名的沐清月,又缓缓指向站在一旁的陈秀兰,
“司清月、陈秀兰,原来是你们,当年你们虽然不曾参与那五个贱人栽赃陷害我之事,但也是袖手旁观,淡漠观之,今日怎么发起善心,管起这等闲事来了?”
沐清月被无名问得哑然,一时之间,她看着无名那嘲讽的血眼,竟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陈秀兰低头瞥了一眼沐清月瞬间苍白的神色,嗤笑道,
“尸腐琴是禁琴,世人皆知其被封印在蓬莱山的不落峰下,你身为鬼身,别说是寻那缥缈无踪的蓬莱山了,就算是侥幸被你寻到了,以你的能力也入不了不落峰,说吧,究竟是何人帮你停驻阳间,又替你去不落峰解禁了尸腐琴的。”
听到陈秀兰一针见血的发问,沐清月那股愧疚之情被勉力压下,时至今日,她再说什么做什么都为时已晚,无名已经死了,灵魂入魔,早已无法挽救,此刻她如有丝毫动摇,今日在场的众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天地玄黄四阁历来奉行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就算今日看台上所有的弟子都死在尸腐琴的手中,那些养尊处优的阁老们也不会有半丝心疼,没有能力的人,是不配做四阁的弟子的。
试琴大会本就是作为底层弟子往上攀爬的一个试炼所,活下来的人可以晋级,获得更好的条件修炼琴技,死了的人只能怪自己能力不济,怨不得旁人。
沐清月抬头望向东方,不知那些坐在上界观看对战的琴宗们,是抱着怎么的心态冷眼旁观了一届又一届的试琴大会的。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当年的自己,不也是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无名消失在大学校园中的,今日自己之举,看在陈秀兰眼中,想必觉得万分可笑吧。
“陈秀兰,你这个生得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以前我就觉得你这个娘娘腔十分讨人厌,现在更令人恶心,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套我的话!蓬莱仙山又如何?不落峰又怎样?这世上本就不存在无懈可击的地方,只要找到了它的弱点,它便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陈秀兰男生女相,自小便长得十分漂亮,皮肤细腻如白玉,头发乌黑如流云,身材修长比例匀称,蜂腰长腿,可谓是拥有万里挑一的容貌和众人艳羡的身材。
可陈秀兰却十分厌恶旁人的眼光,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说他像女人,沐清月回想这几年的血泪史,自己之所以被陈秀兰追着打,还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嘴快犯了他的忌讳。
如今被无名这般无留情面地指着鼻子骂人妖、娘娘腔,陈秀兰怕是早就气炸了,可无名已经死了化为鬼身,他又能如何呢?横不能再打死她一回吧?
“呵呵,有意思,我陈秀兰活到这般年纪,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孤魂野鬼这般谩骂,不让你长长教训,你还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了?!”
陈秀兰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主动向无名挑战?他疯了吗?
要知道无名是鬼身,又刚刚夺舍了陈超的两魄,即便受伤再重复原的速度也比陈秀兰快,此刻她灵力耗尽,气息枯竭,根本无法使用红玉琴的力量帮助陈秀兰复原,枯木龙吟琴是霸道厉害,可陈秀兰却是血肉之躯,在灵力衰竭的时候挑战无名,无疑是以卵击石,将自己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
无名只需让尸腐琴缠住枯木龙吟琴,抗住枯木龙吟琴的攻击,便可凭借鬼身强力的复原能力,将陈秀兰活活耗死。
陈秀兰跟沐清月嘱咐了几句,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将她打横抱到看台上的安全之地,待将沐清月安置好后,他便转身去台下应战。沐清月只觉得自己头脑一空,在陈秀兰拂袖而去之时,下意识地抓住了陈秀兰的袖口。
今日陈秀兰改了平日里一贯的休闲装扮,换上了地音阁专门为阁主关门弟子量身定制的广袖长袍,此长袍仿照汉服朱子深衣的样式,交领长袖,腰系宝带,有裳九副,长至脚踝,长袍呈银白色,针脚细致看不出任何痕迹。
整件长袍素雅之极,只是从后背到右前肩,用青色绣线手工缝制了一条威风凛凛的怒目五爪青龙。地音阁在四阁之中最为富有,这种长袍也做得奢华至极,无论是用料剪裁均十分考究,穿在陈秀兰笔挺高挑的身上,显得格外的飘逸出众风姿翩翩。
沐清月这么一伸手,堪堪抓到了陈秀兰的袍角,可见陈秀兰意志坚决,已无转圜余地,见陈秀兰扭头看向自己,沐清月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放手,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陈秀兰,你不要命了吗?如你非去不可,我的红玉琴可借你一用。”
陈秀兰知晓,红玉琴早已和司清月心意相通,如是司清月首肯,红玉琴自然可以暂时为他所用,红玉琴的防御力天下无双,若是换做以前,他定会欣然接受,可是此时,他的心底却带了一丝犹豫,这种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感觉让他感到很奇怪,于是他皱紧了眉头,言不由衷地说道,
“司清月,收起你的假仁假义吧,如是因为我帮了你,让你产生了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我很抱歉,但你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地爱上我,那会让我很困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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