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婷寿辰,往日里她都不甚上心,她和白婷虽到不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但也绝对算不上母慈子孝。
在沐临风的面前白婷尚可端着身份演戏,私下里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如不是她眼瞎掀不起什么风浪,怕是以白婷的性格,早就出手整治自己,好让自己彻底屈服在她的威压之下。
这次白婷寿辰,沐清月却有了些看戏的兴致,因为她发现,护国公府的世子爷沐沧澜,简直是全京都贵女的梦中情人,受追捧的程度远远超过前世时她所知晓的任何一个偶像明星。
大周朝民风较前朝开放,开国时因战乱天灾,人口巨减,太祖为了人口绵延,鼓励寡妇再嫁,限制妇女出家,男女大防随之松懈,未婚先孕的少女也得到很大程度的赦免,生下孩子后往往被男方家所接纳,不再如前朝那般遵循礼教统统处死。
也正因如此,很多平民少女为了能攀上一门称心如意的心事,不惜以身*,那些门阀世家的贵公子,常常遇到姿色不俗的少女投怀送抱,一夜风流后有了首尾,也不吝啬置办个外室花银钱养个闲人,如遇那等命好之人,便会被贵公子接入府邸,就算是当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在外人眼里也是一夜之间由麻雀变了凤凰,另人眼红艳羡不已。
京都的名门贵女们自是不可与那平民女相提并论,可要是使起手段来,比之平民女子只强不弱,沐沧澜那就是贵女眼中难寻的肥肉,这次白婷四十寿辰,国公府的门槛都快被各侯门望族的人踏烂了,那些贵女们明争暗斗,绝对异常精彩。
沐清月在苍茫九洲已生活了三年,即便她独居望月小筑,沐沧澜这个号称京都第一公子的传奇故事也没能逃过她的耳朵,而她最好奇的,莫过于他是否身怀二十七霸琴之一的枯木龙吟。
那日和沐沧澜匆匆打了一个照面,沐清月并没有在他身上探寻到枯木龙吟琴的气息,不由有些好奇。
前世枯木龙吟琴是地音阁九帝使之一,坎宫之主陈秀兰的本命琴。
她读大学时和陈秀兰恰好同校,本以为陈秀兰应是个婉约清秀的女子,同属四阁之人,她自是有意结交,谁知见面后才发现陈秀兰居然是个长相阴柔的男人,令她大失所望、叹息不已。
沐清月那时候年轻,说话不懂得遮掩,也因此和陈秀兰之间生了误会。
陈秀兰性格阴狠、心胸狭窄,她不过是感叹了几句他的性别取向,他便不依不饶,对她大打出手,足足纠缠了一个日夜。
枯木龙吟琴在霸琴谱上的排名虽比不上红玉琴,但其拥有天罡中的九种变化,属于杀伤力十分强大的霸琴,由琴技高强的琴师施展起来,御风纵火、控水腾云,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那时候沐清月虽然已经开始修习《璇玑谱》,可是处于入门边缘,修炼提升的是琴师和霸琴之间的灵魂融合程度,并未经历过实战,如不是红玉琴逆天的防护能力,她当时肯定会重伤于陈秀兰之手,现在回想起来,她还心有余悸。
如果沐沧澜真的是枯木龙吟琴的琴主,她绝对能感知到枯木龙吟琴的琴魂,前世她与陈秀兰之间多有纠缠,那人好似疯狗,她不过随口问了他一句“你到底是男是女?”,从此之后陈秀兰便如影随形,只要见到她就追着狠打,害得她大学期间不断休学避祸,差点没拿到毕业证书。
沐清月怀揣着各种心思,于白婷寿宴前一天回府,也不去梅姨娘的厢房里小住,直接跑到碧海院借宿。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无眠对她越来越客气,简直成了她的专属车夫,还经常买些京都有名的小零嘴给她吃。
沐清月从撒娇卖萌中获益良多,更是将此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一口一个无眠哥哥,叫得那叫一个甜软香脆,无眠虽然嘴上回着不敢当,心却不是铁打的,任谁被这么个粉雕玉琢好似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女童整日里唤着哥哥,心也会变软的。
可这日沐清月见无眠时,却发觉他的神色有些凝重,虽然沐清月眼睛看不见,可她的感知较寻常人灵敏数倍,自是能感受到无眠情绪上的变化。
白婷是沐沧海的亲生母亲,沐沧海再怎么不愿意见人,白婷的寿辰也是要出席的。
沐沧澜晓得沐沧海性子孤僻,也不勉强他与自己同行,故早就派属下给沐沧海送来了量身定做的新衣新鞋,让沐沧海在白婷寿宴上穿戴。
衣服很合身,顾忌着沐沧海破损的左肩,特意在左肩处加了斜伸而下的宽纹织锦,上面缀了翡翠明珠,既华丽又美观,搭在肩上很大程度遮掩了沐沧海左肩的残缺。
可沐沧海似乎很排斥华服锦衣,在众人苦口婆心地规劝下穿戴完毕后,眉头就一直紧皱着,无眠给沐沧海取来了出席宴会佩戴的面具,沐沧海单手接过,将那特制的面具戴在脸上。
与沐清月呆在一处时,沐沧海是不带面具的。不过沐清月倒是听说过沐沧海的面具,形形*不下数十个,面具薄如蝉翼轻薄透气,好像是用一种奇缺动物的皮肤,经过数十道工艺制成的,且成功率极低,整个苍茫九洲,拥有此等手艺的匠人也找不出十个。
沐清月很想亲手摸摸那个面具,可又怕刺痛沐沧海,只能忍着强烈的好奇心陪着沐沧海出去赴宴。
沐清月目不能视,沐沧海本想抱着她走的,可沐清月顾忌着沐沧海刚刚痊愈的身体,坚持自己走,沐沧海拗不过她,只好拉着她的手走出碧海院。
两个人刚走出甬道,便看到甬道尽头的青石路上停了一辆玄色马车,坐在车内的沐沧澜适时掀开了车帘,对沐沧海展露笑颜,那绝世的容姿和与生俱来的风采,瞬间迷惑了众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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