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玉龙父亲,是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他当年的得意弟子,做了他的儿媳,他不太清楚最开始他们说的试管婴儿和代孕,怎么变成了一桩貌似美满的婚姻,他虽然满怀狐疑,对其中种种关节充满疑惑,不过,老头子的性格跟单玉龙一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复杂的事简单化,反正结果是他儿子结婚了,有孩子了,有个正常的婚姻正常的家庭,这个是值得庆贺的。所以,单光南很容易就接受了老婆和儿子给他的"合理"解释,这个合理解释里面,自然没有了颜青的身影。倒是颜青的父亲颜梓轩,不是用一个"合理"的故事能糊弄过去的,颜青自知瞒不过他,就一五一十地跟他讲了情况。老头子最后道:"你们还是分开吧?"
颜青听他那话,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诸多解释,为单玉龙说尽好话。颜梓轩道:"你让玉龙接我电话,我有几个问题问问他。"
颜青把电话交给单玉龙,偷偷还按了免提,他得在一旁听着。
单玉龙听颜梓轩在那里讲:"我当初跟你约法三章,你可还记得哪三章?"
单玉龙道:"我记得,第一,永远不许将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公之于众;第二,我不能结婚,要一辈子呆在颜青身边,一辈子辅佐他;第三,我不能有自己孩子。"
颜梓轩道:"你原来记得啊?你又做到几条?孩子你也有了,婚你也结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颜青身边?"
单玉龙道:"我知道,我没有做到当初对您的承诺,我对不起您,可是,我没有对不起颜青,我爱他甚过于爱我自己,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这就是我留在他身边的资格。"
颜梓轩怒骂他道:"狗屁不通!一派胡言!你贪念太多,既要异于常人的感情,你就要舍得下寻常人的一切,你们要在一起,要一辈子安然无恙,你在颜青身边,就得像个影子一样活着,世人的目光注意不到你,才不会有人为难你们?可你呢?你就是一个光源!你既然没有这个勇气,舍下这一切,你终究会害了青儿,害了你自己。"
颜青插嘴道:"爸,您相信我们,好不好?我们会处理好一切的。"
颜梓轩再骂颜青道:"痴儿!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第二日一大早,寒波打来电话,颜青以为他要谈试镜的事情,谁知寒波支支吾吾半天,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在那里讲:"颜青啊,我这儿有个情况啊,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讲。"
颜青觉得奇怪,寒波这个人,从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圈子里也少有他不敢说的话,寒波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竟然这般作态,完全不像他这个人的行事作风了。
当下,颜青道:"波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讲。"
颜青见他这么不痛快,还以为是钱上的事情,投资首期款已经到位,他们也一直还没入进入摄制期,按协议也还没到付中期款的时候。制片人是吴雍南,但是跟他联系的一直是寒波。本身国内电影,导演的话语权还是很大的,虽然他最终要听投资方的,但是寒波是瞿海琳卖断电影版权时认可的导演,其对整个拍摄的影响力,即便是制片人,恐怕也要逊色三分。
寒波犹豫半天,最后道:"这样吧,今晚上我请你还有单玉龙吃晚饭,另外,你们旗下的那个新人,叫卢恪生的那个,也让他晚上一起来吧。"
颜青多么精明的人,寒波这么一讲,他就明白了,不是资金,是龙哥的角色,估计制片方要换角了。虽然只是揣测,他已经很恼怒,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关键选角还没定下来,龙哥还没有去试镜,自然还没到签约的时候了。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幸亏之前他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料出去,否则龙哥的颜面何存!
制片方自己钦定的主角,导演私下已经口头通告过的,忽然换角,在单玉龙的演艺生涯里,还真没有过,虽然影视制作过程中换角,也并不少见,有时候甚至已经开拍的片子换角的都有,可是再怎么样,对于演员都是奇耻大辱,而且连试镜都还没有,就这样子的轻率处理。
颜青想难道是因为龙哥奉子成婚的事情吗?如果他们因此考虑到演员形象问题,那倒也还可以理解,可是他要怎么跟龙哥讲呢?
国内的影视制作,就是这个样子,把演员流量,永远放在演员演技之上,即便是寒波那样的号称新锐,想要引领潮流的导演,也脱不了这点俗套,想想也是悲哀。颜青这么想着,此前对寒波的崇敬之心,顿然淡下去,都是圈子里混的人,有几个真能做到不与污水共流的?
虽然觉得不好开口,颜青还是在去赴会之前,跟单玉龙大概讲了一下自己的揣测,主要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怕到时人家当面说起来,他会当场难堪,倒不如自己先有个底,也好从容面对。
谁知道单玉龙道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生气和失望,只是淡淡地说:"既然没有签协议,他们自然可以改变,谈不上毁约什么的。我倒没什么,正好我自己最近状态也并不是很好,需要调整好状态。演戏的事,慢慢看吧,有好的本子再说。"
又说:"他们让恪生过去,是不是想要恪生去演,这样子倒是不错啊。恪生这么年轻,接几部好本子,他以后会比我更有前途。这也是个机会啊。"
颜青倒不知道他这么爽快,一点芥蒂都没有,又觉得他总是这样子憨厚老实,心里就更生寒波那边的气,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是到底感觉自己人在外被人捉弄了,怎会不心疼他?"
单玉龙看他坐在大班椅上生闷气,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住他身子,下巴搁在他肩头,道:"你不会因为我没接到CASE,赚不了这笔钱,生我气吧?"
颜青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被人欺负,你也不晓得生气,你傻不傻啊?"
单玉龙道:"有你这么聪明的人在身边,我要那么聪明干什么?"
顿了一下,他又道:"晚上我就不过去了,既然揣测出他们用意来了,去了反而不好。不过,恪生可以带他过去一下。"
颜青想象也是,道:"那好吧。恪生这边的电影,拍的怎么样了?"
单玉龙道:"已经杀青了。你不知道吗?"
颜青记起来,恪生确实跟他讲过,电影这两天杀青。他这段时间真的是各种事情凑到一起,搞得晕头转向了,竟然忘记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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