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高达叫人取来一个紫云檀木匣,小心放入刚炼制而成的漓水珠。接下来,秦高达研究了上古游记残篇,又查阅了宫中典籍,最终确定了一个叫做天坠崖的地方比较像寒月天尊所说的临渊崖。 天坠崖,在玄觞国西南方的蛮夷境内。蛮夷是处于云山大陆中部的玄觞国对边缘地区的统称,玄觞国西南方共有十二个蛮夷小国。而蛮夷族人则称玄觞国为中原人。天坠崖大概位置是在一个叫舐越国境内。
此去路途遥远,就算走水路也要三个月的时间。不过走水路正好可以趁机炼制多几颗漓水珠防身。于是,秦高达与父亲说明要去西南边境走一趟,便上了一条去边境的商船,并带了些边境通用的银两上路了。
商船长十数丈,有二十名船夫。秦高达身着华服,船夫们猜测估计是城里哪位大人家的少爷,也不敢多问。为了不引人注目,秦高达夜里才出船舱祭出八荒混元鼎抽取河水。因普通河水比重水更加容易抽取,秦高达抽取了三夜,便开始在自己船舱中步好防护法阵炼制漓水珠。三个月中,秦高达再经历了几次失败先后炼制两枚漓水珠。这让自己有多了一份安全感。
商船驶到了边境小城山捻城。秦高达下船来到城中。山捻城只有云州城十分之一大小,是距离边关最近的一个小城。因大哥秦裕达的上司平远大将军屡次大败蛮夷主力,蛮夷近几年也消停了不少。虽然边境小战不断,但总体还算平稳。所以渐渐地两地的通商多了起来,毕竟蛮夷生产的一些奇珍异宝是玄觞国没有的,而蛮夷耕地不多需要交换粮食布匹等物品。山捻城就成为了商队出境之前补给的最后一站。
秦高达下船后进到山捻城内,城内商贾云集。秦高达因为人生地不熟,先是来到了驿站,打听到了三日后一个叫福永的商队要前往舐越国的裂风寨,于是交了些银两加入商队。蛮夷之地因为地广人稀,大城稀少,居民一般分布在大大小小的城寨中。三日时间,秦高达正好在城内闲逛采购。想到大哥秦裕达在平远大将军麾下任职,而将军府正在山捻城内。于是他先来到平远将军府,想要见一见多年未见的大哥,不料却碰巧大哥与大将军出城未归。秦高达不免有些失望,随即来到城里最大一家商行,购置了一块避瘴玉佩,用以趋避蛮夷深处的瘴气。
三日之后,秦高达在约定的时间见到了福永商队。商队队长是一个姓潘的舐越和玄觞混血儿,皮肤黝黑,两眼细长。他见秦高达买的是贵宾席位,便主动上前攀谈了几句,便让他单独坐上了中间的一辆寻龙兽车。寻龙身高半丈,体长一丈有余,体形似骏马,身上却遍布鳞甲,长着个圆碌碌的小脑袋,是一种温顺的食草巨兽。因其皮糙肉厚,耐力好,能抵御瘴气,在蛮夷境内多用于运输。
秦高达上车前,打量了整支商队:商队队长一名乘坐一辆小型寻龙兽车在队伍最前。包括自己六名商人分别坐三辆小型寻龙兽车在队伍中间,二十三名商人随从坐一辆小型寻龙兽车紧跟其后,最后是十五辆双寻龙的巨型货车殿后。护卫二十名,则分散在车队各处戒备。二十名护卫,秦高达在之前与潘队长交谈中得知都是武侠境的好手。秦高达听后表面露出了放心的表情,但心里不免暗自吐槽:好家伙,我竟然成为境界最高的人。早知道就当个护卫,还能赚点钱了。不过转念一想,来之前自己查阅过典籍,蛮夷之地诡异之术颇多,而且异兽盘踞,不能单以境界相论。想到此处,秦高达就收起了轻视之心,在车内闭目调息了起来。
兽车队半日之后过了关卡,进入了舐越国境内的青原沼泽。走了数十里路后,周边的景象开始有所变化。兽车周遭开始弥漫出淡绿色的瘴气。寻龙本身可以免疫瘴气,车厢上系了避瘴玉佩,车内的人倒也没什么感觉。又行了十里,开始有野兽袭击车队。第一波是一群短脚蜥,数量大概有三十多只。短脚蜥皮糙肉厚,寻常兵刃很难伤到。不过众护卫既然能混这口饭,就也都有几分实力。一阵乱砍,护卫们运用真气附于刀剑上杀死了数头短脚蜥。其余短脚蜥见势不对,便纷纷散去。又过了一阵,数条碗口粗青鳞蟒袭来。秦高达只听车外一阵打斗声,不过只要护卫扛得住,自己倒也不必出手。毕竟自己是花了钱的嘛。
一日下来,护卫击退了四波兽群。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了数日,商队已经深入沼泽腹地。
一天清晨,商队刚刚启程。又是一阵兵刃碰撞的声响,护卫击退了一波兽群。
过了片刻,秦高达正在车中参悟八荒混元鼎的三十六字口诀。突然车外传来一声雷鸣巨响,随后接连传来数声护卫的惨叫和惊呼声。
一辆寻龙货车被掀翻,货物倾倒一地。秦高达皱眉,掀开车帘朝外一看。只见一头全身漆黑的蛮牛,头顶牛角闪烁着黑色的电弧。三名护卫已被刚刚的冲击撞得重伤倒地不起,呻吟不断。
黑牛鼻吐白气,嘴里发出哼哼闷响,硕大的牛蹄不断在地面摩擦。黑牛突然一声低吼,身型化作一团巨大的黑色雷球朝秦高达的寻龙车冲来。众护卫大惊,货物损坏大不了商队照价赔偿,往年的运输也偶有发生。但是如果出了人命,商队的招牌可就砸了!四名车旁的护卫连忙抄起兵器抵御黑牛冲击。
秦高达眉头一皱,这四个护卫如果正面冲击的话不死也会重伤。一股磅礴真气从秦高达车内破壁而出,在雷球与众护卫中间形成了一个八卦虚影。
轰隆一声,雷球被八卦虚影反震倒退一丈,显出黑牛身形,八卦虚影也在冲撞中碎裂。
众护卫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黑牛摇了摇有些眩晕的头,望向前方兽车。只见一位翩翩少年从已被真气冲烂半个车厢的兽车上跳下。
“退下吧,你们不是它的对手。”秦高达走到护卫身前,头也不回地说到。
黑牛甩了甩头,眩晕感已经过去。两个大鼻孔哼哼地喷出白气,明显被这个不知从哪冒出的毛小子给惹怒了。黑牛又是一阵冲锋,这次不但再次化为雷球,还在途中发出一阵噼啪声响,随即雷球由一化三。
三个黑色雷球分别从左右和正面朝秦高达飞来。秦高达丝毫不惊,背后八卦虚影飞速旋转,同时双手一张。左右两股气流朝雷球奔涌而去。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两股气流触碰到左右两个雷球后并未炸裂,反而与之缠绕。两个雷球竟被气流引导相撞,滋啦一声迸出一阵强光。强光过后,众人看到左右两个雷球相互消耗殆尽,地面上还有黑色的微小电弧不断跳动,中间的雷球则被八卦虚影困在显出了黑牛的原形。
众人见秦高达轻易制服黑牛,纷纷大喜。但下一瞬,刚刚露出的笑容皆凝固在众人脸上。
只见黑牛双鼻哼哼地吐出白气,八卦虚影接触到白气之后噼啪作响,纷纷炸碎。
秦高达不惊反喜,正好旅途无聊,可以陪这只异兽玩玩。
黑牛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挣脱八卦虚影后,立即又化为数个雷球朝秦高达撞来。
秦高达低吼一声,身前玄武之灵浮现。“让我看看是的野蛮冲撞更有气势!”说罢,秦高达顶着玄武之灵朝前方雷球群冲去。
噼里啪啦,雷声此起彼伏。每次碰撞玄武之灵都微微颤抖,然后再次凝实。而雷球碰撞之后纷纷炸碎。直到最后一个藏有黑牛真身的雷球与玄武之灵碰撞,气波引起巨大涟漪朝众人袭来。
护卫众人纷纷用手遮挡,等没了动静之后,定睛一看。黑牛再次被秦高达束缚在八卦虚影之中。而这次秦高达没有给它喷吐白气的机会。
秦高达右手对着前方八卦虚影旋转后握拳,八卦虚影随即缓缓转动。黑牛强壮的身躯竟被转动的八卦切割成块,血流和肉块漂浮在虚影中,并未掉落。一息后,八卦虚影淡去,血肉才一块块跌落地面。
众人面对眼前此景,皆呆若木鸡。最快反应过来的是潘队长。他连忙上前行上一礼说到:“多谢秦大侠救命之恩。潘某此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秦大侠多多包涵。”身旁的几个护卫也过来感谢救命之恩。其他商人和下属也纷纷撩起车帘啧啧称奇地议论起来。
潘队长执意要退回路费给秦高达,表示等到了裂风寨必有重谢。秦高达见潘队长盛情难却,便收起了银钱。潘队长见秦高达的兽车已经残破不堪,又主动让出了自己的兽车。于是,秦高达拿着护卫清理干净的黑牛角,坐到了队长车中。
黑牛角长有三寸,此时拿在手中因其上还有残留电弧产生了丝丝麻感。刚刚潘队长也提到此黑牛乃蛮夷特有的雷蛮兽。不仅数量稀少,而且只在青原沼泽深处活动,他们走的这条路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异兽。而雷蛮兽最宝贵的就是头顶双角,这也是它能发出雷电的器官。虽然还不知道此角能做什么,秦高达还是小心收好。接下来的日子,他又继续开始参悟八荒混元鼎。
之后数日,商队每天都要击退数次兽袭。不过好在之后来袭的兽群实力都一般,护卫们都能应付,秦高达也没有再出手。但是潘队长还是跟秦高达抱怨到,以前一天最多遇到一次袭击,这次显然十分反常。秦高达隐约感觉到此行可能会颇有波折。
过了一个月,商队终于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裂风寨。潘队长处理好了其他商人的事情,便邀请秦高达到他住所赴宴。秦高达也不推辞,微笑答应。
裂风寨不大,常驻人口只有十数万人,但其跟捻山城十分相似,因地理位置等原因导致很多边境商队在此落脚。潘队长虽然常年在外奔走,很少在住所中,但住所却布置的颇为文雅,和周遭蛮夷的建筑颇有不同。潘队长吩咐下人准备上好佳肴美酒与秦高达对饮。秦高达在宫中品酒无数,不过还是第一次喝到风味如此独特的兽骨酒。酒过三巡,潘队长激动地对秦高达说到:“秦少侠,大恩不言谢。以后如果有什么地方潘某能效劳的尽管吩咐。”
“潘队长客气了,秦某正好有一事相求。”秦高达笑道。
“秦少侠还请直言,潘某在这舐越境内还有些虚名。”
“我想去一个叫做天坠崖的地方,我只知道它在舐越国境内,但不知具体位置。潘队可否知道?“
当听到天坠崖三个字的时候,潘队长细长的眼睛中闪过异色。
“秦少侠,潘某虽然侥幸知道大致方位,但劝秦少侠还是打消去天坠崖的念头。”潘队长连忙回到。
“此话怎讲?”
“天坠崖乃舐越国禁地,十分凶险。传说那里是上古魔兽残躯所化。我们一路上看到的异兽,就是从那里孕育出来的。不过我们途中遇到的雷蛮兽在其中也只是被掠食的兽种。说句难听的,秦少侠武功虽高,但去天坠崖怕也是九死一生。”
“潘队长还请放心,秦某还是颇为惜命的。没有了解清楚的情况下,定不会贸然前往。还请潘队长告知详情。”
“哎,既然如此,那还请秦少侠自己定夺吧。潘某因早些年一些机缘巧合护送过物资到那附近的教徒守卫。所以到过离天坠崖最近的寨子,黑云寨。传闻出了黑云寨以西两百里,天坠崖在一个幻阵中,不少江湖人士进入后方位感会完全失去。只有教徒守卫有屏蔽幻阵的法器。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
“潘队长所说的教徒,是否指的是天神教?”
“秦少侠看来也有所耳闻。没错,正是天神教。”
“我只是道听途说,天神教是舐越第一大教,教内高手众多。而且舐越与玄觞国征战多年,双方江湖上的高手未有参战,便是这天神教和玄觞国边境的凌云宗牵头达成的不战之约。但天神教具体实力如何,秦某并不知晓。”
“没错,潘某不是江湖中人,也只是听闻天神教主教三人皆为尊者境高手,十圣子是宗师境高手,武侠境高手无算。至于大主教则无人知晓具体境界。舐越多信奉神灵,天神教的万兽神是信徒最多的,各城寨均有分部。但天神教总部的位置却无人知晓。秦少侠武功再强,也切勿与之起冲突。”
“多谢潘队指点。”
酒宴过后的第二天,潘队长又给秦高达介绍了相熟的一支去黑云寨的商队,因为越靠近天坠崖,凶兽越危险。去黑云寨的商队里竟有一名宗师境高手。临走前,潘队长还是百般叮嘱不要贸然前往天坠崖,而且沿途也不要和旁人提及自己的目的地。毕竟天坠崖是禁地,难免会被天神教的人盯上。
秦高达感谢潘队长的好意。在出发前,特意购置了一套当地服饰。据潘队长提醒,裂风寨是边境小寨,有异国人很正常,但是黑云寨已经远离边境,还是低调点的好。
踏上去黑云寨的商队,这次是一个姓赵的领队。因为有位宗师境高手护卫,这次虽然仍然遭遇到多次兽袭,但都有惊无险。
商队一路西行周围地形也由一望无际的沼泽慢慢变成了青青草原。商队历经三个月,终于到达了黑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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