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昼夜
医生是个很爱笑的中年女性,对傅年这种长得好看还懂礼貌的小孩,没有人会不喜欢,即使被打扰了玩手机,她也不生气,反而嘴都合不拢“你打开那个绿色的小门,里面是洗手间。”
卫生室大门边有扇掉了漆的绿色木门,傅年不花力气就找到了。
他道了谢,拿着毛巾进了洗手间。
这是卫生室仅有的一个小卫生间,狭小到只能站两个人的空间囊括了厕所、淋浴和洗手台,洗手台后面两步就是蹲厕,花洒只能挂在洗手台边上挂毛巾的钩子上。
傅年踮起脚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发现不出水。
“哦,你要用水就用浴霸里的。”医生的声音及时传来,“水龙头坏了。”
傅年取下花洒,这次打开出水了,而且水量还不小,刷地一下把傅年的衣服都染湿了一片。
他连忙把毛巾放到花洒下。
完完整整地浸湿之后,傅年把毛巾拧干,拿着湿润的毛巾出来,走到楚榕床边帮她擦脸。
“哥哥你在干什么”傅余好奇道。
傅年解释说“电视上说这样可以降温。”
医生听见,不住地点头:“哎对咯,擦擦可以降温的。小娃懂得真多。”
“哇,这样吗那我也来。”
傅年教给他,怎么开花洒,怎么拧帕子,“要是拧不动,就叫我帮你。”
傅余道“放心吧哥哥,我可以的。”
他拧帕子就不如傅年那么轻松,得使上吃奶的力气,才能挤干,虽然慢,但聊胜于无。
兄弟俩交替着帮楚榕擦脸,手法越来越纯熟,像个合格的小护工。
最后医生都放下手机跑过来看这两只辛勤的小蜜蜂干活了。
“你们两个男娃真懂事啊,哎,你妈妈真会教。”医生艳羡道,“我娃一天不把大人怄死都算好的了。你说,要是你们是我娃多好。”
医生越说越心动,虽然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俩孩子,村里的小孩没这俩孩子这么漂亮秀气,也没他们这么乖巧。
看这俩小孩一来一回地跑卫生间,医生好心地找了个盆接了一盆水放床边,“用这个。”
傅年很感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医生越看越喜欢,又拿出把自己留给儿子的雪饼给傅年傅余吃。
“不用了,一会会有叔叔来送饭的。”傅年客气地拒绝,他看得出医生阿姨应该是放着给自己小孩吃的,只有三包,应该很难得。
这个村落很贫穷,傅年不能随便拿他们的东西。
“拿着拿着。”医生塞到傅年傅余的怀里,笑眯了眼“我家那个臭崽子一天天也没个好脸色给我,给他吃也没用。阿姨看你好,觉得开心才给你吃的,别客气,你给阿姨笑一个就行。”
傅年只好接下雪饼,依言冲医生笑了笑“我和弟弟吃一个就好。”他把其他两个还给医生。
医生一颗被生活磋磨几十年本已粗糙的心瞬间软的稀巴烂,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娃
有钱人养的娃娃都这么懂事吗
不,不对,医生马上否定了自己,昨天那小女娃也不听话,还没她家雷雷懂事呢。
看来还是这漂亮女娃儿会教孩子啊,医生佩服地看了双目紧闭的楚榕一眼。
说是和弟弟分吃一个雪饼,傅年最终也就吃了一口,一袋雪饼有两块,傅余一块傅年一块,傅年那一块被他咬了小小的一口后,就被他放在包装纸里装起来了。
楚榕这边因为生病中断了拍摄,今天的任务只能由剩下的五组嘉宾完成。
今天的任务比昨天还要苛刻,正值玉米丰收的季节,每人要完成剥玉米粒的任务,一人五根。吃过中午饭,就要开始做任务以争取自己晚上的住宿条件了。
这下人少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赫欢组仅有四个人,剥二十根玉米还是很轻松的,节目组会在玉米上打一排空隙,顺着空隙哗啦啦一掰,玉米粒就整整齐齐地被扒下来了。
这个简单,赫欢这下不用仰人鼻息了。她麻溜地把剥完了八根玉米,还有两根交给自己儿子赵翼。
“我的那部分剥完了。”赫欢拍拍手,乜了一眼葛音羽,“剩下就是你家的了。”
她还得去看楚榕呢。
葛音羽看了她一眼,“昨天你一条鱼也没抓到。”
赫欢“”
“还住进了最好的房子。”葛音羽继续慢悠悠道。
“你想怎么样”赫欢抱臂,有点恼羞成怒,“难道要我把你的那份也剥了”
“有何不可”葛音羽慢吞吞站起身,“今天的任务既然你能做到,那就劳烦你了。这也是公平起见,不是吗”
赫欢憋屈道“我剥就我剥。”正好,剥完就不欠葛音羽人情了
“那就辛苦了。”葛音羽笑道,“我去看看楚榕怎么样。”
赫欢“”葛音羽果然还是讨厌,她昨天是脑子坏了才对葛音羽有点改观。
“请问一下,我们组有人缺席了,只需要完成一半的任务量就可以了吧”
赫欢竖起耳朵一听,是舒缘那组的人在跟杨树说话。
听清郝寒云的话,赫欢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杨树笑着道“当然不行哦,你们是一个团队呢。”
郝寒云摊手,笑得真诚“但是团队人都没有来齐,三个人干六个人的活,有点不太公平吧您觉得呢”
“昨天楚榕还不是干了六个人的活,你们倒是逍遥快活去了。”赫欢忍不了,拿着玉米站起来,飞起来的眼线使她看起来有些凌厉,“现在说这话,不合适吧”
看到赫欢,郝寒云轻轻啊了一声,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昨天姐姐有点不舒服,我帮忙照顾了一晚上。”她收回了对杨树说的话,歉意道“真的很抱歉刚刚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杨树并不在意“没事的,快点完成任务吧,一会时间到了没有完成会受到惩罚哦。”
郝寒云含笑道“放心吧,我会完成的。”看起来要多元气有多元气,活脱脱的一个青春美少女。
榕姐人呢快录我榕姐啊
楚榕生病了,今天没她
她咋也生病了,呃,这病生得真是时候
什么迷惑发言,你当人家想生病
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很巧,舒缘昨天生病,她今天就病了,也没看出有什么征兆,所以只是有点疑惑。
没有征兆你试试在节目组准备的破房子里睡一晚上看看
这小姨子怎么看着这么茶里茶气的
这是小姑子
是吧,我也觉得,茶味儿太冲了
郝寒云说能完成是真能完成,她不像舒缘那样娇气,拿着玉米就一顿搓,就算是把大拇指腱鞘摩的通红也没有喊疼喊停。在时间截止之前,舒缘组成功地剥完了三十根玉米,郝寒云的手都磨出了几个血泡。
杨树也没想到她们真的完成了,这下舒缘组的排名直接排到了第二名。
因为宋琦琦是钢琴家,要保护手,所以没有出力,她们组自然也就没有完成任务。
最后一名要去睡天景房,不过卢春谢和宋琦琦关系好,自然不会为了这点事互相埋怨,更何况宋琦琦确实是情有可原,钢琴家的手很珍贵,就算宋琦琦不说,卢春谢也不会让她帮忙。
杨树刚要宣布三组的成绩,现场总导演却突然叫她过去,两人耳语片刻,杨树的表情变了又变。
赫欢组还是第一名,依旧可以住瓦房。她不爽的是,舒缘这一家子翻身了,可以不用住昨天楚榕住的那房子,她本来还想看看这俩的热闹。
昨天楚榕住那房子的时候,赫欢让人跟她去瓦房里住,葛音羽那家伙就在旁边阴阳怪气,说她慷他人之慨,楚榕不好意思,赫欢也没脸邀请了。
那房子那么破,楚榕一家都住了一个晚上,舒缘和她那小姑子就舒舒服服在卫生室睡一晚上,良心真是一点都不疼。
赫欢就等着今天这破房子报应在舒缘身上呢,结果没想都郝寒云看着柔弱,实则还挺能拼的,说是三十根就三十根,就算把手摩破了也要完成,舒缘在旁边剥的两根都不到,还不如她儿子赵翼。
这下赫欢总算是明白舒缘带她小姑子的用处了,不只是带孩子的保姆,还是苦力啊。
虽然赫欢能看出郝寒云大概有点用苦肉计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觉得郝寒云比舒缘这个既蠢又毒的花瓶强上十倍。
真不知道舒缘那群脑残粉到底看上她啥,郝寒云都比舒缘适合吃娱乐圈这碗饭。
杨树一脸凝重地走过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微笑的郝寒云一眼,宣布道“今天的第一名是赫欢葛音羽组,第二名是舒缘郝寒云组,第三名是卢春谢宋琦琦组。”
赫欢注意到杨树说的是舒缘郝寒云组,而不是舒缘楚榕组,这是什么意思
“导演听取了我们舒缘组郝寒云的意见,为了公平起见,今天暂时不对住宿进行调整,奖励换成原唐赞助的果汁一瓶。”
原唐在食品行业也有一席之地,果汁很出名。
只是在场的人除了小朋友,没人想喝果汁。杨树的话一经口,几人欢喜几人愁。
郝寒云手上还火辣辣的疼,她的微笑僵住,“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听取了她的意见她的意见是这么回事吗
杨树面不改色道“也就是说,赫欢组依旧是瓦房,卢春谢组住土房,舒缘组继续住昨天的房间哦。”
“可是今天我们比赛已经赢了。”郝寒云咬牙切齿,笑得难看,声线还是控制的非常温柔“怎么突然就改规则了节目组什么时候有原唐的赞助了”
她语气真诚,听上去就像是真心疑惑。
杨树比她还温柔“规则没有改,还是和昨天一样的。原唐一直观察我们节目,觉得我们节目非常有潜力呢,会突然赞助也是很正常的。”
“那我们第二名,有什么奖励”
“奖励是可以得到两瓶原唐的鲜果汁哦。第三名只有一瓶呢。”
连第三名都有果汁不对,谁稀罕这果汁了郝寒云悄悄握紧了拳头,结果压到手上的血泡,疼的她叫了一声。
赫欢扑哧扑哧笑得欢乐。
杨树微笑着看向赫欢。
赫欢也无所谓镜头正在拍她,“不好意思啊,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郝寒云“”
节目组黑幕啊人家手都那样了,结果不让住好房子,真心疼漂亮小姐姐。
哈哈哈对不起我觉得很爽,昨天她们害楚榕住那么破的房子自己躲走,我还生气呢,没想到今天让我如愿以偿地看到这俩事呗住进去了,风水轮流转啊
原唐的赞助,不是我多想,合理怀疑傅爸爸专门给节目组塞钱了
傅爸爸真男人,太帅了
呃,贿赂节目组有什么帅的这跟带资进组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带资进组我看着不爽,傅爸爸为了老婆给赞助我看着很爽
诶嘿,就是玩儿
关于是不是黑幕这件事,真相只有孔飒和仲春和知道了。
听到孔飒的汇报后,傅如晦昨天晚上就把这事情交给他去办了,具体办成什么样傅如晦没有过问。
一是孔飒的能力不容置疑,二是他知道傅如晦心里想的什么,不会出错。
傅如晦早上五点多的飞机,国外时间下午四点多才入境,他想第一时间找到楚榕,因此一落地,又买了岐巴坡所在省的机票,一口气没歇又上了飞机。
岐巴坡偏僻,没有能直达的公共交通方式,傅如晦在省会下了飞机,又坐了几站高铁到岐巴坡所在的县城,要想从县城里到岐巴坡,是坐不了高铁动车了,能选的只有拥挤的巴士。
傅如晦没坐过,也没打算坐,这种巴士挤满了人,安全隐患太大。
巴士是达到岐巴坡这种小村唯一的方式了,还不能完全到楚榕所在的地方,因为巴士只到街上,楚榕她们拍摄的地方在更偏僻的乡里,如果没有车,就只能从街上走几十分钟才能到。
不过有孔飒在,孔飒在五分钟内找了一辆私人轿车,从县里一路开到岐巴坡,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飞机十一个小时、高铁七个小时、计程车五个小时,傅如晦几乎一天一夜都在路上颠簸。其实楚榕和傅年傅余的情况没有那么紧张,傅如晦一时半会儿并不需要担心傅年傅余的人身安全。
可是他心底里那股想要见到楚榕的**实在是太强烈了,楚榕表现出的和前世的不同,让傅如晦想要马上立刻就到她的面前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上前世,傅如晦有太久没有好好当面看看楚榕了。
他这一天一夜也没有合眼,尽管头上伤还没好,身上很疲惫,但傅如晦心里那种掩饰不住的期待足以支撑他精神奕奕地到达岐巴坡。
这一夜,楚榕在病床上沉沉睡着,医生阿姨给傅年傅余铺了一张小床,卫生所条件不好,傅年傅余夜不愿意和医生一起回家睡,只能在拼凑的小床上挤一挤。
节目组白天送了饭过来,傅年傅余没饿着,只是楚榕一直没醒,傅年很担心。
医生安慰他“很正常的啦,发高烧就是这样的,之前我们这儿有个小姑娘烧了三天三夜都没醒。”只是后来醒了就变成了傻子,医生没讲出来,以免吓到小朋友。
傅年没能被医生宽慰道,他上次生病的时候并没有这么严重,输了一天液就退烧了。可是楚榕打了退烧针都没多大用,楚榕会有事吗
晚上医生就下班回家,卫生室给傅年傅余留了一盏橘黄的小灯,年份已久的小灯泡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污垢,小飞虫围着发亮的灯泡飞来飞去。
傅余睡得早,傅年有点失眠,小床挨着楚榕的病床,傅年侧着身子久久地注视着楚榕红红的脸,小灯泡时明时暗,就像呼吸时快时慢的楚榕。
傅年不安地伸手拉着楚榕的手指,低声喃语“快好起来。”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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