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上倒映着顾书诚落寞的模样,白千钰看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下车吧。”
顾书诚无精打采地说完,转身下了车。
顾书诚和母亲顾青兰住在住在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里,房子的装修还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风格,楼道里是灰黑色的水泥台阶,粗壮的木质扶手上被雕成了圆球形状,薄薄的红木地板踩上去都会“咯吱”作响,他们母子二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二十多个年头。
“是不是千钰来了?”
屋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是“嗒嗒”的拐杖声,抬眼望去,一个留着短发,两颊泛着些许高原红的中年女人从屋中蹒跚而来,她身上穿着素色的格子长裙,裙子上的图案已经被洗得发白了,显然穿了许久,可上面却是一尘不染,连油渍也看不到。
“顾阿姨,我们来晚了!”迈进屋门,白千钰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乖巧又懂事,“您快坐,我来准备吧。”
顾青兰为救白千钰曾经出过车祸,右腿留下了很严重果断后遗症,从此走路只能依靠拐杖,白千钰每每看到她都内疚到不行。
顾书诚一言不发将衣服挂好,进厨房帮母亲摆桌。
“都交给阿诚好了,你不要管,来陪阿姨说说话,阿姨看到你可真是太高兴了!”
顾青兰一直把白千钰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对她喜欢得不行,两人快有一个月没见了,顾青兰拉着白千钰的手就往里屋走,白千钰担心地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顾书诚,忸怩着陪顾青兰进了卧室。
一顿饭吃下来,顾书诚始终闷闷不乐,顾青兰却根本不在意这个儿子似的,她兴致很高地给白千钰夹菜,与白千钰侃侃而谈。
这也是白千钰结识顾家母子之后心中一直留有的疑问,顾青兰好像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顾阿姨,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去帮阿诚刷碗吧!”趁着顾青兰吃降压药的空档,白千钰总算借口来到了厨房。
顾书诚还是那副霜打了茄子的模样,挽起袖子低着头刷碗。顾书诚是近视,因此一直戴着副金丝框眼镜,低头时他额前的碎发根根垂下,整个人温柔到不行,其实他也是个很好看的人。如果说季澜戈是霸道又张扬的帅,那么顾书诚是截然不同的俊美和秀气。
总是吐槽顾书诚的死板和圣母,白千钰都快忘了顾书诚当年也是校草,温柔又治愈的那一系。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况且顾书诚本性不坏,她不应该这样嫌弃人家。
“你是不是来找水果吃的?”顾书诚回头看了白千钰一眼,洗了个苹果递给她。
白千钰接下苹果,诚恳道歉说:“刚刚公交车上的话,是我一时冲动才说的,你别当真,对不起。”
说完白千钰就走了,顾书诚愣了好久,回过神后嘴角漾起了个微笑。
白千钰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总像个小孩子一样,也许这就是顾书诚喜欢她的原因吧。
季澜戈将叶绯然放到了办公室的休息间,一个多小时后她才悠悠转醒。
“澜戈......”叶绯然虚弱的倚在门框上,样子楚楚可怜,“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季澜戈在批阅文件,头也没抬回答说:“没有,你没事就好。”
摔倒时有白千钰在身下当肉垫,叶绯然其实一点事也没有,昏倒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罢了,“对了,刚刚那个粉头发的女人是你助理吗?”
季澜戈笔尖一顿,想了想回答说:“是,前几天随便招的,做的还不错。”
叶绯然低头把玩着发梢,装作不经意说:“我看她身上穿的裙子可不是一般牌子,恐怕做你的助理,是别有用心吧?”
裙子是叶绯然的,这话说得让季澜戈觉得有些好笑,他合上文件,简单搪塞说:“我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老板,选择她,自然有我的理由。”
叶绯然赞同一笑,却暗暗在心里揣摩季澜戈这话的意思。
“我让王梓易叫了造型师,你整理好我们再出发去酒会,时间不多了。”
“谢谢你,澜戈。”叶绯然拢了拢肩上的西装外套,字里行间又把话题扯到了白千钰身上,“刚刚摔倒时我的裙子好像出了些问题,可以让助理再拿一件来吗?对了,你那位助理还真是可爱,她说话的样子很像我学妹。”
“你对她很感兴趣?”季澜戈用质问的目光看着叶绯然。
“算是吧,毕竟刚刚她绊倒了我,可最后连句抱歉都没有说。而且,她的样子也让我印象很深。”
叶绯然说的是头发,季澜戈却以为她在说白千钰的长相,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何必跟她计较,就当是个意外好了。”季澜戈合上文件,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给白千钰编了个合理的理由,“她是名牌大学毕业,成绩也很好,我看中了她的工作能力,没有别的。”
季澜戈因为一个助理对她解释这么多,这一点引起了叶绯然的警觉,回想起白千钰不俗的长相和身材,叶绯然暗暗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我知道的,你一向很看重事业。”
正巧这时王梓易带着造型师上来了,叶绯然赶忙不再提此事,带着造型师进了休息间整理自己。
大约半小时以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刚踏进电梯,王梓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季总,有位保洁同事在市场部突发心脏病昏倒了,我已经联系了救护车。”
“怎么倒在市场部?人有没有事,谁发现的?”
“是半小时前巡逻的保安发现的,当时这位同事正在打扫卫生。”
刚好电梯是下行,于是季澜戈按亮了十五层,准备亲自去案发现场看看。
“澜戈,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我到车库等你。”叶绯然满脸体贴地拍了拍季澜戈手臂,目送他在十五层离开。
季澜戈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救护车抬走了,王梓易正带着几个保安清理现场,白千钰拆下的打印机零件被弄得到处都是,打扫起来很麻烦。
“怎么回事?”
“从监控录像上看,这位同事是看到墙上的血迹才昏倒的,可能是平日里迷信,又有心脏病史,被吓着了。”
季澜戈疑惑地抬头,发现墙上竟然有两道蜿蜒的褐色血迹,不开灯的时候确实有点吓人。回想起下午白千钰紧贴着墙的奇怪姿势,一切疑问都随之而解。
“派人把墙清理好,另外密切关注病人,处理好后续事宜。”
回想起下午发生的种种,季澜戈有些心神烦躁,他草草吩咐王梓易,之后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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