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闻人回问道宗没有第一时间回星月阁,还是驾着流云扇到了悬壶山,他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的下了折扇。连他都搞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手上沾了数不清的人命,怎么会因为杀了苏禾卿而心乱如麻。
悬壶一早就站在门前等着他了,越闻人刚把苏禾卿杀了就给悬壶和楚天依传了信,悬壶一看见他就蹙眉,满脸恨铁不成钢,"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宗主回来能饶了你?"
白听寒有多喜欢那小弟子是个人都看的出来,顶撞了他也只罚了思过崖一年,连人家不愿意认他当师傅都认了,要是让他知道越闻人趁他不在把人给杀了...
后果不堪设想。
他狠狠一拂袖,气恼的转身进屋了。
越闻人连忙跟上去,脸上情不自禁就露出点迷惘,"我没想好,真没想好,脑子就一根筋的觉得他是有可能会害死白听寒的人..."
"我占卜出来的..."他急忙补了一句。
他轻易不会占卜,每次算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出错。
悬壶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眸子浮沉不定,"我没想到你也会犯这种糊涂,天命不可逆,若你没把那小弟子杀死呢?"
他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小的为人处事却比他们成熟了不知多少。
"那你要我怎么办?"越闻人怔怔的望着他,抓着悬壶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白听寒是剑神,问道宗需要他,这天下也需要他..."
他看着悬壶,那双眼睛红得快滴下血了,"你不知道,他今天过来找我,让我给他算一卦,我是不给身边人算卦的,可我还是应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他是谁啊,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我见惯了他冷心冷情的模样,可就是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你让我怎么办..."
越闻人声音低了下来,蓦地偏过头,声音又一点点坚定起来,"死一个苏禾卿不碍事,可死的若是白听寒...人族人心不稳,魔族趁此进攻,到时候死的就不止是一个人了!"
"闻人说的不错,那人来路不明,问道宗立派已有几百年,前前后后无论多厉害的人都未曾将自己的亲属留在此,他却做到了,这样的人若留下那岂不是在说我问道宗毫无规矩?"楚天依柔柔附和,手里拿着一方粉色的帕子,细看之下便会发现她手已经绞成了个麻花。
这句话坚定了越闻人的信心,他握着悬壶的手越发的紧了,少年坠崖前的那番话只在他心里轻飘飘的过了一圈,三两句他就安慰好了自己。
"那你要怎么跟宗主解释?"悬壶深深叹出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最最重要的是白听寒那关,他该怎么过,又要如何说。
越闻人皱了一下眉,"他跌进了雾障林,那里的雾都是剧毒,除了那些树木根本不可能有活物,怕是就算没被我打死也会被毒死...干脆..."
"干脆就说他是魔族好了..."楚天依接过话头,温柔漂亮的脸上是一抹与她本人不符的狠绝,"幸好被我们发现了,要不然问道宗恐怕就被那魔族得逞了。"
"可...宗主会信吗?"悬壶迟疑,别说白听寒了,怕是他都不会信,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前脚刚走后脚那小弟子就被查出是魔族。
"由不得他不信...三人成虎,一个人说算不得什么,若全天下都在说呢?难不成他会跟全天下决裂不成?"楚天依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再说那人不是还有个亲属在问道宗吗?能逼得他亲自承认也由不得宗主不信..."
"不行!"越闻人厉声打断她,"我答应过苏禾卿不会动他的亲人!"
楚天依同样瞪着他,"那你要留着他等着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
她语气太过狠厉,惹得越闻人和悬壶通通盯着她,她这才好似发现自己语气不妥,当即笑了出来,本就是那种温柔似水的长相,这一笑瞬间就能抚平人心里的不安和愤懑。
"我也是怕有什么好歹,咱们也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了,这种事情还不懂吗?"她垂下眸,隐隐有些委屈。
越闻人叹了口气,"可我答应过他,修仙之人重誓,我不能言而无信。"
"那就让我来吧。"楚天依见他态度有所松动,又满脸无所谓的补了一句,"反正你也只说了是你不动他,别人动又关你什么事呢。"
一一一一一一
苏禾卿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日头很烈,照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看见老瞎子被人押到那广场上,被数不清的人围观,他们在低声议论着什么,他听不清,就是感觉心脏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好像那当着所有人的面跪着的是他一样。
高台上有人说话了,老瞎子极其缓慢的抬起他的头颅,苏禾卿又是一阵心疼,疼的他眼泪都出来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老瞎子。
就连当初老瞎子带着他如丧家之犬那般东躲西藏也不曾。
他脸上全是血,身上也是,苏禾卿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都流不尽流不干吗?
高台上的人在说着什么他不知道,就是感觉老瞎子的身体在一点点颤抖,他甚至能看见有从来未见过的东西从他眼眶里流出来。
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苏禾卿耳朵一阵轰鸣,他不解的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先是将目光落到那抹紫色身上。
那是一张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脸,就是那个人带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悲天悯人的模样手里却干着这世间最不讲道理的事。
接着是那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人,细细看出就会发现那笑里除了温柔还有几分大快人心的快意,他心脏疼的麻木了,想不通想不通,怎么会有快意呢?老瞎子做了什么?
怎么好像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在不知不觉时得罪了全世界。
所有人都盼着他们死,那高台上与世隔绝的人是,底下看热闹的人也是。
一把剑在他面前被高高抛起,迎着骄阳,迎着烈日,与万千人面前化作无数把同样的利刃,朝着他旁边的老瞎子去了。
那一瞬间他真的什么都没想,满心满眼都是他不能有事,身体比脑子先迎上去,他刚扯动嘴角,就见那剑没有丝毫停顿的穿过他的身体。
他隐约听见噗的一声,像是暂停键被解除,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涌了进来,那极轻极轻的吐血声多微不足道啊。
他还是听见了,脑子发懵,什么都想不起。
他几乎不用回头都能感觉到那万剑穿心的疼,都疼的麻木了,他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血,可这是梦啊,梦里怎么会吐血呢?还吐的那么真情实感。
于是他浑浑噩噩的醒了,入目就是一片雾茫茫的天空,还有数也数不清的树木,那雾极其霸道,将头顶整片天都变得乌漆麻黑怪瘆人的。
他眨眨眼,脑子里进了浆糊,什么也想不了,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头顶的天,猝不及防,眼前忽然多出张丑的惨绝人寰的脸。
或许是有几分夸大成份,毕竟苏禾卿的眼光一向极高,但这人的丑也只比惨绝人寰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半边脸都是被火烧了一样,还有半边是红的,脸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凹凸不平的疙瘩,苏禾卿深吸一口气,立即牵动到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又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撑着把这口气吸完了。
这人什么鬼样子,阴阳脸?一半红一半黑?
他扯扯嘴角,尽量放低声音不牵动身体,"请问是黑白无常吗?"
面前不人不鬼的玩意没回答,他一双眸子全凝在苏禾卿身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副痴傻的模样。
估计不是黑白无常了。
苏禾卿自顾自想着,思绪又开始神游天外了,忽地心绪上涌,噗的一声又是一口血,心脏处一抽一抽的疼,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他怔怔望着这绝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天,眼角流下一滴泪,那只是个开始,那双好看的不得了的眸子就真跟决堤的洪水般停不下来了。
阴阳脸也愣了,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下意识就伸出那双黑漆漆的手想把他脸上的泪擦干净,还没碰到他的脸就顿住了手。
面前人好看的不似凡间之人,哭起来更像一个易碎的瓷器,反观他的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出原样...他停了几秒怯懦的收了回去。
着急的在自己身上翻找,找了半响都找不到一块干净点的帕子,他皱着张脸,急哭了。
他的动静半点没影响到苏禾卿,他还是怔怔的望着一个地方不动。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来个人给我个解释啊。
这世间的事真没道理,全都没道理。
他绽开抹笑,脸上面具裂成了个四分五裂的模样,那抹笑看在人眼里让人心悸的同时又让人心疼,他还流着泪,哪怕他笑的再漂亮都心疼。
苏禾卿停了片刻,等那眼泪能收回来时才转转眼珠子,那把剑竟然还没坏,完好无损的放在立他手几厘米远的地方。
他抬抬手,想够着那把剑,就是这个动作,他扒拉了半天都没成功,那阴阳脸吸吸鼻子,也管不着那满脸的泪水了,脚碰着那把剑轻轻推到苏禾卿手里,然后就亮着眼睛看他,像是在求夸奖。
可惜苏禾卿瞅都没瞅他一眼,他握着那把剑又有了点力气,握起剑时仿佛都听见了手骨头错位的声音。
他忍不住轻轻啧了声,慢慢抬起剑,手握着剑身,瞬间就有血流出来染红剑身,他没管,握着剑身就打算对着自己的腹部插进去。
关键时候被一双黑漆漆的手抓住了,苏禾卿一寸一寸的从碰到他血就开始发光的剑身往剑柄上移,那双黑漆漆的手握的其实并不重,好像是怕惹恼他,但那点力气又足以让他挣不开。
真是麻烦,他想。
这哪里来的丑八怪,这破林子是你家啊?还拦着别人不让人死,死你家晦气还是怎么滴?多管闲事的丑八怪。
他面无表情的在心里问候了一遍这人的祖上。
那剑身光发光还不够,还在阴阳脸的手上发出嗡嗡的震动,阴阳脸被这阵势吓到了,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想丢开又不敢丢的模样。
苏禾卿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应该是剑有了剑灵,真稀奇,几万把剑里都不一定能出剑灵,到了他这就有了。
可偏偏...是在现在。
他忍不住笑出声,指挥那把剑,"过来,杀了我。"
那把剑听见他的指令,刚刚还嗡嗡嗡个不停大有要大干一场翻江倒海的架势,瞬间就恹了,一动不动的装死。
因着有了剑灵认了主,他奇迹般的感知到了它的心思,当即扯了扯嘴角,这什么煞笔玩意儿煞笔剑。
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那把剑不嗡嗡响了阴阳脸就把他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就被苏禾卿望了一眼,他立马灰溜溜的把剑捡回来放在离苏禾卿十几厘米远的地方。
苏禾卿忽然发现这丑八怪还挺怕他的,没道理啊,他这么一个连自杀都办不到的废人,他嗤笑一声,"喂丑八怪,杀了我。"
阴阳脸一愣,接着就是一阵摇头,要把头摇断的架势。
"为什么不?我叫你丑八怪诶,你听得懂人话吗?虽然你丑是事实,但我这么不讲道理我要是你就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杀了得了,要不然看了碍眼。"苏禾卿自暴自弃的开口。
要不是他现在真的动都动不了,他当即就找颗树撞死自己。
这瞎几把人生老子不过了,爱谁谁。
阴阳脸极其认真的摇头,左右张望找了根树枝过来,然后用手抹平一片空地,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在地上写着。
苏禾卿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你不仅长得丑还没脑子啊,你写在地上我怎么看得见,你就在空气里比划比划得了,说不定我还能猜出两个。"
阴阳脸一想也是,又站起身拍拍手,拿着树枝在空中比划,他怕苏禾卿看不懂,一笔一划都极其认真。
你好看,一点都不碍眼。
苏禾卿盯着那丑八怪看了两秒,"你还真是触我霉头,我现在最讨厌别人夸我好看了,要不是我现在动不了怎么也得打你一顿出出气。"
阴阳脸怔怔的望着他,那双还算清澈干净的眸子刷地就流下眼泪,一点征兆都不给人,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顶着那张出去得吓哭小孩儿的脸哭的喘不过气。
苏禾卿:"???"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小剧场,关于自杀
苏禾卿:老子不想活了!这什么狗屎人生,还主角!爱谁谁。
蠢作者:你要相信,风雨过后就是彩虹。
苏禾卿:滚就一个字,我不说第二次。
蠢作者: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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