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卿,你,是不是以捉弄人为乐趣?看到别人为你抓心挠肝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特有成就感?"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苏禾卿抬起眸仔细打量对方,目光触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时忽然就跟被戳了一下的气球,没了底气。
他弱弱的,微不可及的,"你说话注意点。"
应该是一句霸气侧漏的话,被他这么一说变得软绵绵的。
苏禾卿心虚啊,这人估计是那女鬼的负心汉的儿子,这次又不知道去了多少年,当初走时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儿不见了,现在这人看着十七八岁脸都快和君陌尘差不多。
当然,这概念是不同的,这小孩儿是真嫩,君陌尘大概得放在神仙堆里比了。
他面对这小孩儿就有点怂,走了第一次吧还不算什么,他也没答应什么不是?这走了第二次...
那,那能怪他吗?不是事出有因吗?
他想了想又理直气壮起来,准确来说他也没真正答应过他什么啊,他更没杀人放火,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啊,凭什么就得这么怂?
他理了理衣袖,十分温和不暴躁的开口,"找抽呢?"
当你还是那个扒着我大腿撒娇的小孩儿呢?
赵辰星瞪着他,瞪了几秒钟,自己先忍不住偏过了头,那张面具下的脸他看过,光是听着语气就能想象到是个什么模样,硬是记了这么多年都没忘。
"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苏禾卿直到那小孩儿跑远了都没回过神,胸口有点堵的慌,他想,这也非我所愿啊,那往生镜说走就走的,就这么轻易就给我扣了一顶混蛋的大帽子...多侮辱混蛋啊。
我可比混蛋差劲多了。
牛头马面是跟着赵辰星过来的,见到他俩惊喜的眼睛都亮了,他俩过来的有点晚,只听到小孩儿最后的一句,没听到前一句,要不然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见苏禾卿还在发愣就犹犹豫豫的蹭过来,"老大。"
苏禾卿抬起眸子望了他们一眼。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辰星计较了呗。"
"谁?"苏禾卿皱眉,辰星是谁?
"就那小孩儿..."牛头马面指着赵辰星离去的方向,"您亲自带回来的,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俩说完就露出谴责的表情。
"哦"苏禾卿点头,不以为然,"我不知道他的大名..."他想了想,那家人取名也真有意思,性子安静的不得了偏偏小名叫闹闹,眼里黑白分明的吓人叫大名叫辰星...
他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打量这两牛头马面,"我为什么不跟他计较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谁这么说过我呢。"
人家好歹前面加了措辞,像什么迷人的混蛋不就挺好的吗?
牛头皱着一张牛脸,本来就丑这下更不忍直视了,"我们看着辰星挺可怜的..."
呦呵,那我就不可怜啦?
他不吱声,就那么看着他们表演。
"辰星那么小你就把他带来了,带来也就算了,不管不问的,都是我俩在照顾..."他瞄一眼苏禾卿,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以前性子孤僻又安静,说话还结巴,现在好了不少,但也就那样了..."
"你一回来人家就巴巴的跑过来..."他语气带着点醋味,想想也是啊,他和马面两人轮流把这小孩儿养这么大的,结果苏禾卿一回来就自己跑了过来,搁谁谁不醋?
苏禾卿沉默两秒,咂咂嘴,眉梢都带了点风流意味,眼睛直晃晃的盯着人家,似乎是笑了,"意思就是让我离那小孩儿远点呗?"
他那双眼睛生的真的是极好的,眼尾勾人的上翘,无言都带三分风情。
"...也不是这个意思..."牛头摸摸鼻子,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诶,就是让你别再这么无所顾忌了,也不是谁都是根木头。"马面干脆替他把话说了。
说完就一脸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苏禾卿啧了一声,满脸了无生趣的冲他们摆手,"行吧,意思我懂了,你俩去吧。"
等他俩走后君陌尘才偏头望他,"你不生气吗?"
苏禾卿左右望了望,找不着地方可去了,干脆一个飞身上了远处阎王殿的屋檐,君陌尘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身轻如燕,从后面看真的如海上飞鸟般。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干脆也跟过去了。
苏禾卿似乎是累了,没骨子似的坐在屋顶上,这一片都是一个样没什么好看的,他就把目光落在那唯一的红色上,语调和人一样透着股懒洋洋,"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们夸我呢,这脸就长这样,摆在这儿就是个最大的利器,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与我无关。"他话是这样说,眉梢眼角都透着股洋洋得意。
"我还以为...你会难过呢。"君陌尘喃喃,那小孩儿是他提议要带回来的没错,当时他已经满身黑气,不带回来迟早也是死路一条,过忘川喝孟婆汤,哪儿比得上现在大小是个鬼差不用经历轮回好啊。
苏禾卿嗤笑一声,"那你也太小瞧我了,为这就生气那我可不得早早气死。"
"这么跟你说吧..."他顿了顿,在脑子里琢磨措辞,"他们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罢,与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这话说的够直白,也够伤人,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是没什么关系。
君陌尘忽然就说不出话了,这话说的真是太伤人了,就跟,就跟...
"他们在你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苏禾卿望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奇怪,带着惊奇打量,陌生的好似是第一次才认识他这个人。
君陌尘心里说不上来的堵得慌。
"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什么?"君陌尘一愣。
什么一样,哪里一样?
苏禾卿皱着眉,脸上说不出的怪异,"这浮世三千,可有你在乎的人?"
君陌尘更愣了。
苏禾卿还是那副便秘的模样,"你不也是嘛,心里装不下任何人,眼睛虽是看着人的,可你仔细想想,你可是真正在乎对方?"
"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却不想你问我这个问题,声音听起来还怪委屈的,跟我做了什么似的,这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不也是一样的吗?"他说完认真的盯着君陌尘,风将他的前额的发吹起,脸上面具堪堪动了一下,大有要掉下来的架势。
这种要落不落的样子最勾人心了。
君陌尘张张嘴想反驳,这话听起来真是太让人不舒服了,可满肚子的话到喉咙又憋了下去,这句不行,那句也不行。
最后只得沉默的撇开眼,不去看兴许能好点。
苏禾卿有点理解君陌尘此时的心情,难受着呢,是啊,被人当着面的说冷漠无情,虽然是事实可人脸皮薄受不了啊。
他正想着安慰的话,就听他低低的开口。
"我们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他斜了他一眼,君陌尘垂着眸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儿,眼睫毛颤啊颤的。
"我是从小没人对我好,更没人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才不把他们放眼里。"
"若,若有一个人能对我好,将我放在眼里,哪怕是要我这条命我说不准都能给他。"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握紧了腰侧的剑。
"你就不是了,身边从来不缺对你好的人,把你当宝供着的人更多,你是瞧不上,不是得不到,我们俩是一个相对面,你在天上众星捧月,我在泥里万人践踏。"
虽说睫毛在颤,握紧剑的手也不是作假,可这人说出这话后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平静,可能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说两句话还不能牵动他的情绪。
这下换苏禾卿呐呐无言了,是啊,他不是得不到,只是不想要,别人都是冲着这张脸来的,这种好太肤浅廉价了,他瞧不上,自然也不愿意让人过来了解他这个人。
可他连这种肤浅廉价到他弃如敝屐的东西都没有。
头顶忽然多了点重量,君陌尘抬起眸子看见的就是一截白的有些虚幻的手臂,他的手还在他头顶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用力揉了揉,跟对路边小猫小狗是一个样的,"你会遇到的。"
"总会遇到一个愿意对你好的。"
他不置可否,只轻轻嗯了一声。
苏禾卿看他这样还以为他不相信,也是,都被伤了八百多年了,乍一听到这么一句那摊变成死水的心也不可能活过来啊。
他皱着眉,"你看啊,你这长得也是不赖的,人也勉强算的上好是吧?话少又不八卦,身上自带冷气,谁跟你在一起了夏天根本就不愁啊..."
苏禾卿狠狠一扭头,悲愤的用手捂脸,没想到他纵横吹牛届二十多年也会有词穷的一天,这人真的,真的夸不下去啊。
他满脸生无可恋的抬头望着地府同样昏暗的天,"其实吧,孤独终老挺好的。"
孤独终老了解一下。
君陌尘被他逗笑,嘴角轻轻往上翘了一下,头小心翼翼的往苏禾卿那里偏了一下,他们之间本来就是手臂挨着手臂的坐着,这么一偏就直接落到了他肩上。
真的很小心翼翼,跟片羽毛落在肩上是一样的。
苏禾卿一愣,就听他道,"你给我靠一下吧,就一下。"
百年冰块想找安慰呢,行吧,靠就靠呗。
他大气的摆手,"没事,别说一下,让你靠十下都行。"
这气氛是真的好,冷心冷面的人靠在被懒神附体的人身上,一藏蓝一雪白,不说别的,光是容貌就已经是这地府难得一见的风景了。
那两人就坐在屋檐上,什么都没干就让路过的鬼挪不开眼睛了。
别说,看着还挺般配。
偏偏有那煞风景的人或者剑呐,苏禾卿身后的剑嗡嗡的响,自己就从剑鞘里出来了,都断成两截了还不甘寂寞的很,不住的在苏禾卿眼前晃。
"你..."苏禾卿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了,这把剑怎么就这么百折不挠呢?都断成两截了还不找个地方养老呢?你对得起你表面这幅破烂样吗?
那把破剑见苏禾卿不搭理它干脆围着他转了起来,也不知在找什么,终于,在苏禾卿的手指处停了下来,轻轻一划,豆大的血珠就冒了出来,那把剑连忙用剑身把血珠刮走,然后又围着君陌尘转。
苏禾卿都没指责它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胆战心惊的盯着它,生怕它也给君陌尘割一道口子给他俩来个结拜什么的,那样他就太亏了,君陌尘活了八百多年了都,他才活了多久啊。
使不得使不得。
那剑围着君陌尘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腰间,就停在往生镜前,苏禾卿就看见这把破剑努力的把从他这儿弄来的血往往生镜上弄。
苏禾卿:"..."不是,这往生镜的确是个好东西,我也挺想要这么一个神器的,但那是人家的东西,早就认了主的,你就算把往生镜泡在我的血里那东西也不可能是我的啊。
而且就当着人家主人的面这么干,你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我以后得用什么脸来面对他吗?没有,你只想着你自己。
苏禾卿的脑子里都快刷起弹幕了,偏偏那剑还百折不挠的往上面抹血。
苏禾卿和君陌尘就看着它最后啪的一声倒在往生镜上,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样子在上面蹭着。
一把断剑破剑百折不挠剑,在一块铜镜面上蹭来蹭去...
苏禾卿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瞎了,那绝对不是他的剑,绝对不是。
君陌尘也有点不好意思,稍稍偏过了头。
就见那剑终于成功的把血抹在镜面上,心满意足的飞回苏禾卿身边。
走开,你认错人了。
苏禾卿实力丑拒这把不要脸的剑,就见那一直无动于衷的往生镜忽然亮了,还不是普通的亮,那光尤其刺眼,将整个地府都照亮了,君陌尘下意识的偏头闭眼,那光也只闪了一瞬,很快就熄灭了。
等他回过头,面前的人和剑都消失了,他下意识望向了腰间的往生镜,古色古香的镜面正闪着微光。
龙溪镇是一个小镇,它坐落于青泉派山脚下,背面只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密林,世代靠着给青泉派供奉才得以存活下来。
青泉派是修士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整个修士圈这样的门派数都数不过来,像龙溪镇这样的小镇就更多了。
初冬将至,太阳都不愿意出来,更别提早就被秋日无穷无尽的绵绵细雨还有簌簌秋风折腾够了的人们,更加裹紧被子不愿出门。
街上的小摊贩都无精打采的昏昏欲睡,这不算宽敞甚至还有些杂乱的街上走过一个行路匆匆的人,也最多引得别人的一两秒注目罢了。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普普通通的面容,普普通通的打扮,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忽视的那种,偏偏他步伐慌乱,面色凝重,在这懒洋洋的冬日显得尤其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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