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自己网上买了车票,舅舅用他的雅马哈把他送到车站,他下车后,舅舅看着他,表情上有些焦急。航天知道,舅舅急着回去摘菜,买菜的车要到了,误了时间,菜就会不鲜嫩,卖不上价钱。于是说,舅舅,您走吧,我自己会上车,来的时候,我就自己上的车站,都没用我爸送。舅舅听后笑了,拍了拍他头说:“好小子,聪明!”而后,骑上雅马哈走了。
舅舅离开后,航天就进了候车室。候车室人并是很多,还不到上车的时间,为和五色纽扣聊天,他就离开了候车的人群,走到一个与人群相隔20米多米远的地方,掏出衣兜里的五色纽扣。可俩人刚聊了几句,五色纽扣忽然转移了话锋,小声对航天说:“那边有个人要撒钱呢”“撒……!”“小声点儿!”航天因为惊悚,出口的声音高了些,所以,只出口了一个字,就给五色纽扣叫停了。航天想放小了声儿再问?但没等他想完,五色纽扣就说:“你不用说”对,航天明白,他不用说,五色纽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他脑里想着,眼睛还看着人群。五色纽扣说:“往左边看,第二排……”航天的目光转到了左边第二排。忽然就看到座位上一个人站了起来,是个男人,一看就是个农民工。这可与航天脑子里的人大不一样,他脑子里的人是个西服革履,名牌高档的有钱人,有钱人才会有钱撒,为好玩儿,寻开心,找刺激!钱对他们来说不是钱,是纸片儿,来的容易,不心疼。可这样的人怎么会撒钱呢?五色纽扣知道航天思维里有疑问,也没管他,又说:“就是他,快看,看他手!”随着五色纽扣的话,航天的目光落到了那人的手上,就看见他抓着一大把钞票。还没待他惊讶,忽然,惊人的一幕就出现了!那个人一甩手,就把钞票撒了出去!航天的嘴巴也跟着张大了!
撒出去的钞票,飘飘摇摇地往下落!
周围的人也是吃惊了,玩手机的不玩了,走路的不走了,说话的也不说了,都瞪大眼睛看着飘落的钞票!
钞票都是百元张的大钞,飘飘落落,有的落到地板上,有的落到座椅上或包裹上,有的落到人们的脚边,有的甚至落到人们的身上!
这时,有人好像明白了,伸手去接下落的钞票……!
而就在这一刻,那人又撒出了一大把钞票!
也是在这一刻,人群忽然炸了窝,纷纷伸出手抓接飘落的钞票,纷纷弯腰捡拾落到身边、坐凳上,箱包上,地板上的钞票,还有的站起来或跑出去捡拾地上的钞票,离得远些的还跑过来抢拾,现场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20多米外的一名正在打扫的女清洁工也看到了,开始也是愣怔了,当看到人们抢拾钞票时,忽然清醒过来,边往过跑便大声地喊:“不要捡!不要捡!都不要捡……!”
可人们好像没听见,还在捡拾,还在抢拾!
这时,那人又撒出了一把,人们便纷纷伸手抓接!
又有几名车站工作人员跑过来大喊:“不要捡,不要捡……!”人们这才渐渐住了手,地上还有一些钞票。工作人员又喊了一声,叫把捡到钞票都放下……!有的人听了,就把捡到的手的钞票又丢下了。可是有的人没有丢下,还有转身要走开的。
这个时候跑来了三名警察,所长也在里边,所长便大声喊道:“不许离开!谁都不许离开!”两名警察也喊不许离开!想走的人都不敢走了,又有一些人也把捡到手里的钞票悄悄地丢在了地上。所长看了看地上的钞票,叫工作人员快点捡起,又叫两名警察看着人群,不许一个人离开。几名车站工作人员很快就把地上的钞票捡了起来。
这个时候,那个撒钱的人还一动不动地站着,身子打着哆嗦,面容惊恐!
五色纽扣又开口了,对航天说,看看那个撒钱人害怕的样子,他是产生了幻觉……
“什么,幻觉?”航天还没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撒钱,便急急插上问。
是的,他的幻觉是周围有一大群手持利刃的凶汉,要他把包里的钱都撒出来,不撒就杀了他,连她怀孕的老婆一起杀死。他非常地害怕,这才撒掉了包里的钱。
原来如此!航天明白了,然而此刻,航天的神经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因为刚刚的一幕太惊人了!
站长也来了,问了两句情况,然后让工作人员清点捡起来的钞票数量,又走到撒钱男子面前,问他为什么把钱撒出来?问了几遍都没听到回答。所长插上说,不说就按扰乱车站秩序处理你。站长见他惊恐万状地样子,知道他的精神出了问题,或者是个精神病人,便小声对所长说,精神上可能有问题。其实所长也看出来了,那样说,只是出于职责习惯。站长一边把撒钱人安坐到候车椅上,一边安慰他,让他不用紧张,一边又问他为什么把钱撒了,钱是多少,问了几遍后,他开口了,但听到是:“别杀我,别杀我媳妇,回家生孩子!别杀我……!”的声音。站长更明白了,他的精神确实有问题。先安慰他说,没有人要杀你,也没有人要杀你媳妇,又问他,你媳妇在哪儿?但听到的还是“别杀我,别杀我媳妇,回家生孩子……!”的声音。
这个时候钞票清点完了,共计22100元,站长不知道对不对,还得问撒钱人,又见其精神不正常,只得再安慰他:“没有人要杀你,也不会有人杀你媳妇,这里很安全,你看看,还有人民警察,在保护你?”可听到的还是“别杀我,别杀我媳妇……!”的声音。
这个时候,大厅里忽然播出了18000号列车开始检票的声音!旅客们立刻骚动起来,有的还提起包裹要走,可是警察不许他们离开。人们就着急起来,发出一片质问声。站长一听,拿过身边一位工作人员的对讲机,说了几句。广播停了停,立刻又传出,18000号列车因故推迟检票。人们这才稍稍安静了一点,可是还有几个人很亢奋,大声质问?
航天离得较远,没在撒钱的圈子里,直到这一刻才完全回了神儿。就听五色纽扣说,那人的钱是24600元,还差2500元,有3个人没把钱交出来。哦!航天听了又一怔,有人没把钱交出来?谁呀,他不知道,因为刚刚的场面很混乱。就问五色纽扣,谁呀,你知道吗?五色纽扣告诉他,就是那两个喊叫想离开的男人,离检票口最近的那俩。航天看到了,马上说,我去告诉警察。“哎呀,我还没说完呢!”“你说”“你看第一排座位上第四个女人?”航天看到了,一个穿戴很靓的女人。“还有她,她捡了8百元。”航天忽然觉得好厌恶,穿的这么靓,原来是个见钱眼开臭女人!航天带气地说:“我去告诉警察!”五色纽扣跟上说:“不用你去,你一去说,就得给作证,他们要固执不认账,你就走不了。航天听了有点着急地说:“不报警,让他们拿走啊?”“不会的,你听我的吧。”五色纽扣这话一停,接着又说:“你回头看?”航天便回过头,就看到一个孕妇走过来。没等他问,五色纽扣又说,她就是那撒钱男人的媳妇。她是去卫生间了。
她看到那么多人围在他男人跟前,尤其还有好几名警察,有些紧张,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想快点走。但走不快,她是孕妇。五色纽扣又说,你拦住她,告诉她就行了。航天就照五色纽扣说的,往前走了走,站到孕妇要经过的地方,等孕妇来到近前就拦住了她。孕妇不认识航天,有些疑惑,可听到航天说:“阿姨,你老公刚才撒钱了……”“啊!”孕妇一下子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这就要过去,又给航天拉住了。航天又对她说,钱又捡回来了,正要给你老公,可是还有三个人没把捡到的钱交出来。孕妇又一惊,又要走,航天又扯住她,有点着急地说:“我告诉你是谁呀!”孕妇回头瞪大眼睛听着,航天就把两男一女指给了她,并告诉她先找警察说,让他们给要,你要他们不给你。孕妇看了看航天,点头了。
航天说完,放开了她,孕妇慌忙地走了,还差点摔了。她走到警察面前,起急地指认了那三个人。在警察追问下,有女人和一个男人把钱交了出来,合计1500元,还差1000元,可小个子男人死不认账,说他一分也没捡。女人忽然指着墙边一个摄像头说,没捡,那个都照下来了,不信看看去!小个子抬头看了一眼,有些蔫了,警察再一追问,这才从裤兜里把钱掏了出来,是900元。24500元了,比女人说的还少100元。警察再追问,小个子便有些急眼地再三说,就这些,都拿出来了。警察判断,他没再说假话,便一边让工作人员再找找,一边严肃地对乘客们喊,让捡了的交出来?但没有人交出这100元。
这时孕妇的精神也突然崩盘了,一边大哭起来,一边抓住男人捶打,一边骂。
站长让工作人员把他们拉扯开,然后站长要问孕妇话,可孕妇跟没听见一样,边哭边挣边对着男人骂。站长只得提高了声音,让她住口!孕妇这才一激灵,不敢出声了,不敢挣了,满脸泪水地看着站长,身子在急剧地抽动着,一万分伤心与委屈。站长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她,男人是不是她爱人?她点头了。站长又说,口气里带着批评:“你干吗离开他?”“我、我去茅房了。”孕妇带着哭腔说。“他精神有问题,你不知道啊?”孕妇一下子蒙住了!很显然,她不知道。可站长只得又说,他精神不好,你干吗不带他一起过去?孕妇这会明白了,说,他不是疯子!站长听了也一愣!可是刚刚发生的事,他分明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回事,一时也想不明白。再看看候车大厅里的乘客,有远有近地都看着听着,扭头让警察所长,带他们两口子,先去警务室,还有那三个想闷钱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有个两岁多的小萌娃,走到一位女旅客跟前,出小脚儿踢了两下她跟前的箱包,女乘客觉得逗,还笑了笑。可是小萌娃又伸手拉箱包,女乘客这才干预,并把箱包提了起来。
立刻就有乘客看到,他的箱包底部垂着半张百元币,指着喊:“钱,包下边,有钱!”听喊的人,也看过去,都看到了。提着包的姑娘,也低头看,也看到了,赶紧伸手拽了下来,交给了工作人员,正好凑够了24600元。
这张钱为什么粘到箱包底下?因为箱包底下粘了点口香糖,落在地板上的钞票她没看到,一放包,就粘上了,工作人员查找时,挪包时离地低,就都没看见,现在提的高了,钱垂了下来,这才给人看到。
萌娃来踢箱包,拉箱包,难道他知道钱在下面?都觉得有点神奇!
一直懵怔的航天,忽然觉得左小臂上有点痒,侧首一看,一个小红疙瘩,不知什么时候给蚊子咬了,赶紧用手挠。而五色纽扣笑了,告诫他说:越挠越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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