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已到,沈牧心中一喜,回头看向援军之时。忽然,一股悲呛,从脚底升起,流进身体四肢百骸,直达心头。死亡的预感突然来临,沈牧来不及反应,‘嘭......’从天而降,飞来的一块海碗大小的山石,不偏不倚,径直砸到了沈牧的后脑钢盔之上。
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一片死寂,色彩逐渐变得灰暗。沈牧的灵魂如同正在被剥离**一般,飘飘荡荡。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身体晃晃悠悠,再也坐立不稳,从马上栽了下来。
耳边风吹而过,飘飘渺渺,风声中,传来了唐幼卿的柔声细语:“夫君,我等你回来......”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沈牧紧紧闭着的眼角滑落下来。
‘噗通......’沈牧从城墙之上摔了下来。鞑靼军中一员大将,拍马赶到城门下,俯身抓住了沈牧身上的束甲绦,奋力一提,便将昏死的沈牧夹在了腋下,纵马便回到了阵中。
城墙之上,唐有孝看到了这一幕,双眼充血,声嘶力竭地大声疾呼:“沈牧......沈牧......”
沈牧脑海中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后脑疼的厉害,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脚下拥着千军万马。嗯?这里是鞑靼大军,我怎么会到这里?那人......那人怎么夹着个明朝的将领,好生眼熟。
沈牧定睛一看,那被夹在腋下的明朝将领,不正是自己吗?
沈牧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被山石砸在后脑,灵魂出窍了不成,正在独自思索之间,‘啪......’肩膀便被人从后使劲拍了一下。
沈牧被吓得一激灵,回头来看,原来不知何时,身后来了两个人,一人着白衣,带白帽,帽上写‘一见生财’;另一人着黑衣,带黑帽,帽上写‘天下太平’,二人的胸前皆写着三个大字‘大明部’。
这两人甚是奇怪,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勾眉画目,涂脂擦粉。嘴角红唇竟然与耳根相连,眼中漆黑一片,竟没有眼白。
正暗自啧舌间,一道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飘飘荡荡,悠悠扬扬:“沈牧......沈牧......今日,你寿终正寝,我们奉了阎罗帝君的法旨,特来拘押你。”
说完,二人上前,一人一边拉住沈牧的双手,一道绳索加身,三下五除二,便把沈牧捆地结结实实。
“赶紧给他喝‘**水’,速速送回地府交差。”白衣人声音极其刺耳。
那黑衣人一言不发,抬手从怀中拿出一杯淡红色药水来,递了过来,作势就要灌给沈牧喝。
“哎,慢着,这‘**水’颜色不对呀!老黑,你是不是瞒着我,以次充好,从中留了好处。”
那黑衣人声音却是极为低沉,“老白,几万年的弟兄,你还信不过我?这几天新来的阴魂太多了,咱大明部的‘**水’早就用完了,这是我从大华部借来的药水。”
“嗯......那就说得通了,我听说大华部的人,能用假的绝对不用真的,能用次的绝不用好的。这‘**水’如此浅淡,不知道药效还剩几层。”
“老白,那你管他那作甚,早日送到奈何桥上,灌了孟婆汤,一了百了。”说话间,二人抓着沈牧,灌下那淡红色药水,不由分说便走。
沈牧这才得知,这二人乃是勾魂的阴司,这就要拘押自己,前往地府。
“哎呦,这是什么呀?”那白衣人一摸帽子,拿手来一看,“鸟屎,这他娘什么世道,鸟屎都能拉到我头上......”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沈牧开始昏昏沉沉,只知道跟着阴司赶路,脑海中隐隐约约,仿佛有许多画面,又想不大起来许多事情。
走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三人来到一条大河边上,大河极其宽广,一眼望不到对岸,与其说是河,却不如说是大海。
海上虚架这一座木桥,极其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此桥甚是奇怪,其上并无桥面,只有两侧的栅栏,在波涛汹涌的大河之上,沉沉浮浮。
沈牧生在大同,极少见过如此巨大的海河,不知水事,此刻见到此河,脑中不免有些眩晕。
两位阴司,拉着沈牧,不由分说,便踏上了无底桥上。三人列队而行,阴司一前一后,将沈牧夹在中间。
桥身晃晃悠悠,两位阴司走惯了这无底桥,随着桥身的左右摇摆,身体有节奏的摆动,在桥上走的极为平稳,闲庭信步。
走在中间的沈牧却不似这般平稳,身体摇摇晃晃,脑中一片眩晕,几乎不能自己,好几次险些摔倒,全身冷汗直流,打湿了衣裳。
海风吹拂之下,沈牧全身难受厉害,脑海之中,模糊不清的几张画面,却逐渐清晰起来。渐渐地,虽然难受,但他慢慢能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自己叫沈牧,大同镇威远卫的把总,守城中被山石击中丧了命,家中娇妻尚在待夫回家。想到这里,沈牧再不愿跟着这两个阴司继续前行,便开始挣扎谩骂起来。
“我沈牧还不能死,我还不能死,我死了,幼卿怎么办?”奈何身上的绳索束缚迫近,两位阴司拘押着,难以反抗。
“哎呀,老黑呀,这小子有记忆了。我就说那大华部的东西靠不住,这还没到孟婆那呢,这药效就过去了。”
“老白,咱赶紧走,被阎君发现了,咱哥两小命可是不保。”
“是是是,快点的。我说沈公子,谁还没个牵挂,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可是你阳寿已尽,走上了这黄泉路,踏上了这奈何桥,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没用的,别挣扎了,快走吧......”
“老白,你说这大华部的人,胆子可是真够大的,我老黑现在腿都软了,那边的人天天这么干,就不怕被阎君发现了,打个魂飞魄散?”
“老黑,大华部的人,咱可比不了,那帮子人可是丧心病狂,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主。以后少跟他们打交道。”
沈牧被拘押着,在无底桥上跌跌撞撞,心中纵是有千般的委屈,万般的无奈,双腿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不得不继续前行。
在桥上,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河中之水变成了血黄色。桥上出现了个花白头发,骨瘦嶙峋的老太太,手里端着一只碗,口中念叨:“黄泉路上忘川河,忘川河水奈何桥,奈何桥上孟婆汤,喝上一口解千愁。”

第一时间更新《明月几时》最新章节。

历史军事相关阅读More+

明王首辅

丑女重生之贵女邪妃

我在末世卖麻辣烫

穿成病娇太子掌中娇

三国之最强帝王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