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还是寒意阵阵。
赵红拖着疲惫的身子,懒懒的坐在屋檐下的石头上,已没了往日的哪些讲究,这些天她黑了也瘦了,真没想到,干一件事竟然有这么的难,不但要出力,还要劳神。
眼看着材料就要跟不上了,如果明天再借不到钱,后天就要彻底停工了,这可怎么办?一个女人家的,每天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还要处处求人借款,一想到借钱的辛酸,赵红竟然默默的流下了眼泪,这要是哪个混蛋的夏建在身边,他多少也可以给她拿个主意。
就在昨天,王有财不知从哪儿听到了消息,让陈贵给她带话,说如果赵红需要钱,只管开口就行。赵红心里跟明镜似的,王有财就是一只臭苍蝇,见肉就叮,她这辈子就算嫁不了夏建,也不会跟这种人过,当场她就回绝了陈贵。
她这么的苦,有好多人都不能理解,但赵红心里清楚,她要一定等到哪个人。
昨晚睡的太晚,加上整天的劳累,她起床时,婆婆王巧花和公公已经先到工地上去了,赵红找了点东西,随便吃了两口,刚出大门。
“哎!你是赵红吗?有你的加急汇款单“邮递员小刘,骑着单车飞奔而来。
赵红有点不敢相信,谁会给她汇款,应该没有了,远处的几个亲戚,人家把钱早都寄过来了,该不会是邮递员弄错了吧!
“给!这是大额汇款,你在这儿签个字吧!“小刘累得满头大汗,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枝圆支笔。
赵红有点哆嗦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这是谁汇给她的,不多不少,整整两万,一看汇款的落款处,竟然写着方芳,这是男人还是女人?
哎呀,没钱时愁,这有了钱也犯愁,赵红把亲朋好友一个一个的过了一遍,好像没有谁叫方芳,一看汇款地址,赵红恍然大悟,富川市,难道是夏建,哪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刚好需要两万元,而且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他好像一直都往家里寄钱,应该不会有存款。
种种疑问,让赵红不能自圆其说,这如果真是夏建给她的钱,她也算没有白等这个男人。
“红姐,是不是又为钱的事犯愁啊?“陈二牛揉着眼从另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这家伙就是这样,晚上不睡,白天不起。
赵红慌把手里的汇款单往身后一藏说:“没有的事,钱已经筹到了“
“哎呀!还是红姐厉害,不过你得早点给我说,害得我前天还给夏建这个王八蛋打了个电话“陈二牛说着,一脸的不高兴。
赵红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她忙问:“你给他说了我这边的情况,有没有告诉他我还差两万元“
“说了啊!说的很清楚,没想到这个白眼狼一听你还差两万元,竟然不说话了,老子一气,就把电话给挂了,他有种就别再回西坪村“陈二牛越说越生气。
赵红这时全明白了,这钱不是夏建给她汇的,还能有谁,可能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就写了个方芳的名字,一种甜蜜的感觉顿时涌上了心头,赵红久违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钱一到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蔬菜大棚就完全峻工了,十多亩地,白花花的一片,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经营,这人西坪村的好多男人都有点汗颜。
赵红不亏是西坪村的女强人,大棚一盖好,立马调菜苗,请专家,雇小工,数日下来,大棚内已是绿油油的一片。陈二牛,张二,还有张婶等人,都成了赵红的员工。
西坪村的威名,影响到了周边的村子,好多人都跑来参观学习,就连平阳镇的李镇长,也坐不住了,他还组织干部,到赵红的蔬菜大棚了走了几圈,他回去后,还立马让别的村学习。
这让赵红成了十里八乡的大能人,按理这可是西坪村的荣誉,可有一个人却坐不住了。
王德贵家里,王有财耷拉着个脑袋,一声不吭,躺在炕上的陈月琴头上盖了个毛巾,嘴里直哼哼,坐在炕沿上的王德贵,把旱烟杆抽得直响。
“你这个老东西,人家生着病,你却狠命的抽,不怕抽死你“陈月琴一轱辘爬了起来,嘴里连骂不停。
王德贵瞪了一眼陈月琴,把旱烟杆使劲的在炕沿上敲了敲,一旁的王有财终于忍不住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爸,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抽这个,咱家又不是差这两个钱,你说堂堂一个西坪村的村长,走到外面,手里还提着个旱烟杆,你说多不协调“
“协调个屁,兔崽子,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弄个纸箱厂,只放了一枪就没有了下文,看看,看看哪个赵红,这段时间把她得瑟的都不知道姓什么了“王德贵一腔的怒火终于发在了儿子身上。
王有财冷哼一声说:“她盖她的大棚,你做你的村长,风牛马不相及,她得瑟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理就是“
“你放啥狗屁,你到底是姓王还是姓赵“陈月琴一向都疼爱她这个儿子,这回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不但骂,而且做势还要动手。
王有财慌忙后退了两步说:“你们都怎么了?是不是看我回来就碍眼,碍眼就说,我回城里就是“
“滚吧你!滚出去以后别再回来,没良心的家伙“陈月琴越说越火,顺手操起窗台上的针线盒朝王有财砸了过来。
长这么大,王有财还是第一次见老妈发这么大的火,他一愣,赶忙头一偏,针线盒飞了出去,砸在堂屋的桌子上,啪的一声,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陈月琴这才一声哭了出来,哪个伤心啊!让王有财跨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妈啊!难道真是他不争气,把妈给气成这样了。
“爸!如果你们二老也认为我干不了这个厂长,那我就不干了,你让村里再选一个人出来,我移交完就去找大哥,跟大哥混,说不定还能混出点名堂来“王有财说着,重新又坐了回去。
陈月琴一听,立马止住了哭声,她两把擦干了眼泪,厉声说道:“你敢,看我能不能打断你的腿,你是不是还嫌村里人笑话咱家不够“
王有财用手抓着脑袋,一脸的不解,往日里都是老爸发威收拾他,老妈一旁护着他,这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太阳还要从东边落下去不可。
“孩子!纸箱厂的厂长不但要干,而且还要干出点名堂来,现在的西坪村,不同往日,夏家的这犊子,听说在外面混的很牛,还有这个赵红,虽说是个女人,但她的野心可不小,你如果不努力,咱家在西坪村的地位可是一落千丈“王德贵说着,眼睛里已露出了落寂的神情,这些天,赵红对他的打击有点大。
王有财有点不以为然的一笑说:“不可能,这些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你这头犟驴,你知道吗?现在我走到外边,几乎都没人理,而哪个小寡妇,大家抢着跟她搭话。还有这些天,镇来领导,在台上讲话的也是这个骚货,你爸他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她不就搞了个什么破大棚吗?像牛圈一样,领导还说她是致富能手,她能个屁,她能…“陈月琴破口大骂。
王有财这才搞清楚,原来老妈发大火的原因是,她失去了往日在西坪村的威风,不过老爸的几句话,还是让他心头一振,西坪村谁主沉孚,这还要看他王有财答应不答应。
夜已经很深了,陈贵家里却还亮着灯,王有财打了个呵欠问:“你想好对策了吗?这个女人实在太猖狂,一定要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
陈贵把嘴巴贴在王有财的耳朵上,一阵嘀咕,一场可怕的阴谋就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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