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清澜找了回来,可是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客栈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就连空气都凝固了。 三个男人许久都没有说话,还是皇甫芸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你接着说,无论如何,师父都信你,大胆的说!”
清澜顿了顿,便把那天的情形说了个清楚:“那天本来我也是追寻着玥虹的痕迹去探路,可不曾想,远远地看见两个人在打斗,我就屏住气息悄悄地凑过去查看。走近了才看清是玥虹和另一个男人,玥虹一手用剑挟持住那人,另一手正在用一根长针扎着那男人的脊背,看上去不像中原的术法,更像是蛮夷秘传的傀儡术,我也没有想太多,毕竟玥虹是自己人,刚想上去帮忙,看见那个男人转过头来,居然长了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突然那男人好像就失控发狂了,像个妖怪似的咬住了玥虹的手腕,我心惊害怕,气息稍有泄露,他俩都发现了周围有人,朝我的方向扑了过来,我就拼命地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觉得眼前一黑,醒了就在这儿了。”
“这玥虹不愧曾是太子府上的人,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且不说那蠡对他是过命的交情,单说主子对他岂有半点不好吗?身边居然养了个叛徒!人心最是叵测!亏得爷爷还给他洗了半个月的澡,合着他这昏迷都是装的?难怪呢,军医如何都诊断不出问题来,可这人就是不醒。今儿这是听说清澜被寻回来了,估计唯恐事情败露,夺窗而逃了。”皇甫芸说得义愤填膺,满腔怒火。
“最开始听你们说,有人跟我长得像,我也不是很相信,觉得最多就只是像而已。直到见了他,这哪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估计连我母亲都分辨不出来。他跟我一样也是拜京人吗?等回去问问母亲,我有没有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
“他不像你这样知根知底……”皇甫芸看了妥布一眼,便不再往下说了。
良王的脸已经阴沉得发绿了,皇甫芸知道因为芷洛的关系,良王对那蠡也是偏爱的,今天对良王的打击已经足够大了,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妥布听完再不说话,缓步踱了出去。
“师父,良王会不会不信我啊?”
“不会的,你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又不会撒谎,何况,玥虹他逃了,手腕上确实有伤,现在还未痊愈,这证据确凿。主子为人良善,估计是这种至亲至近之人的背叛,一时接受不了吧。清澜,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以后师父尽力补偿,毕生绝学定当倾囊无私,再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
“师父,您终于肯收我为徒了?”
“收!收!明日便行拜师礼。”
第二天一早,皇甫芸就让清澜行了拜师礼,此后愈加珍惜这个爱徒,视若至宝,呵护备至。
可之后,良王深居简出,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出去也不许人跟着,没人知道他去哪儿。
但是大家也都能理解,因为玥虹的背叛,对良王的刺激实在太大了,毕竟良王曾不惜事情败露、王位不保,也要冒着欺君之大不韪帮着那蠡瞒天过海保下了玥虹的命,那蠡失踪以后,更是允许玥虹伴其左右,寸步不离。
越信任的人,往往才伤得越疼。陌生人能伤到的最多是身,只有亲近的人伤到的,才是心。
……
这天阳光明媚,良王偶有兴致出去狩猎,可高兴坏了皇甫芸。
要知道,这段日子除了伺候饮食汤水,皇甫芸一直都没能陪伴在良王左右。
虽说有清澜这小乖徒解闷儿,可总归心里惦念的是主子。
何况所寻之人一直没有音讯,加上玥虹背叛的变故,皇甫芸也担心妥布郁结于内,出去狩猎散散心也好,所以一早儿皇甫芸便将狩猎准备工作做得一应俱全,猎袍高马,甚是飒爽。
用过了早膳,一行人朝着森林边缘进发,虽只是狩猎,但王爷正式出行还是需要百姓退避三舍的,以免惊扰了王驾,更主要的其实是怕狩猎时误伤到了百姓。
良王来沼北带的又都是精锐部队,帅旗令箭,威风八面。
“主子,您看这片林子,主要都是些兔子、狍子之类的小动物,再往里面就会有老虎、人熊一类的小兽了,只有深入森林腹地,才能遇上巨兽。”
“有巨兽?师父,我还没见过巨兽呢,咱们去猎巨兽,岂不过瘾?还可以让师父看看教给我的武艺,我学的精不精。”
“打巨兽?哈哈,黄口孺子,到时候你可别哭着喊着让我去救你。”
“倚老卖老,咱俩明明差不多大。”
“把为师的本领都学了去,长本事了哈。”
妥布微笑着安坐在马背上,看着师徒俩骑着马追来逐去,好不热闹。
正巧,前方来了一队欢快的狍子,妥布大喝一声:“猎多者赏!”双腿轻夹马腹,胯下良驹如离弦利箭,雄姿英发地驰骋在猎场林间。
皇甫芸马踏飞燕,风驰电掣地紧随其后。
清澜用脚跟狠踢了踢马肚子,弯弓搭箭,毫不示弱。
只听嗖嗖几声箭哨争鸣,狍子应声倒地。
汉子们打着呼哨,庆祝着首猎告捷。
一马当先的妥布忽然放慢了速度,皇甫芸也发现了前方的异样,快马加鞭护在了妥布身前。
只见不远处蛰伏着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因猎了它蹲守了半天的狍子,这大虫已经摆出了随时攻击的姿势。
皇甫芸悄悄摸上了背后的箭,距离太近,未及搭弓,大虫已经一跃近前。
生死一线之间,旁边飞出来一个人,用肉身挡在了大虫面前,徒手掰住了大虫张开欲咬的上下颚,大喊一声:“师父带良王快走!”
这老虎见用咬的没能得逞,也急了,劈爪抓在清澜脸上,只一爪子便血肉模糊,鲜血如注。
紧接着劈头盖脸抓得清澜浑身是伤,大腿的皮肉都外翻开来,煞是惨烈。
清澜强忍着疼,死命抓住虎嘴,绝不撒手。
“清澜!”皇甫芸红了眼睛,摸出匕首径直蹿向前去。
师徒二人凭借最原始的招法,生生将这吊睛白额老虎的虎皮,一整张扒了下来。
“真勇士也!师徒情深!重赏!!”妥布笑盈盈的赞赏,可他微笑的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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