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每天都有一万个理由回望我,而我并不太适应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过于炙热,让我很想遮住他的眼睛,生怕自己也被点燃。
我感到非常不安。我的注意力开始大段大段的花费在他身上。我出现了越来越多或是喜悦或是恐惧的心情。而我讨厌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讨厌如此被动的局面。我吐槽表现愚蠢的他,更吐槽被他搅的一片混乱的自己。
而现在,我正在挑选着我的礼服,因为我受他邀请去他家跨年。
我不明白他的父母为什么会同意他邀请我这个外人参加这样私密的家庭活动。但既然他们邀请了,我肯定是不会怯场的。
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给自己定作过服装了。这一次我换上了一套俄式黑绒的小礼裙,从头到脚的包装了一遍。我反反复复在镜前打量着自己的样子,内心力求的只有得体这两个字。
按响门铃,迎接我的果然是何誉铭。他似乎被我正式的装扮亮眼到了,但是没关系,意料之中。
我绕过他,径直将手中提的礼物放置到餐桌上,紧接着退回玄关,十指交叉,眼神飘忽,上下打量着房梁地板。
我承认我有一点无措,毕竟之前在家演练到送礼物这一步时,我并没有预想到会有空档的时间。
“哎呀,田瑜来了吗,快进来坐呀。”何誉铭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闻言甩甩手,抬头走进客厅,双手交叉置于大腿,腰杆笔直端坐在沙发,作看电视状。
我给阿姨买了一件大衣,给叔叔选了一条领带,给何誉铭带了一条围巾,巧克力是我见外人赠送给过田玉的,水果是贺青那个挑剔女人平时最爱吃的,这些送的不对的话我还买了……
在我大脑飞速清点购置的礼物清单的时候,何誉铭蹲下抬起我的一只脚,利索的给我换上了拖鞋。
我呆呆的将脚缩到沙发上,见他从卧室又抱出一床全新的粉红小毯子将我裹住。
“等一下。”我出声道。
随后,我默默地把自己过厚的貂毛小坎肩取下交给他,再任由他将我裹好安靠在沙发靠背上。他临走前还将毯脚掖进了我腿下。
我保持这个姿势在沙发上不多动弹,继续作看电视状。直到所有人把饭菜摆满在面前的茶几上叫我吃饭时,我才故作优雅的从毯子里走出。
“田老,最近忙不忙啊。”何誉铭的爸爸问道。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挺直腰背,双手置于桌面,与何誉铭爸爸对望道:“很抱歉叔叔,我不是很清楚我父亲的现状。但我猜想他是不忙的。”
“吃饭吃饭。”何誉铭妈妈拍了拍何誉铭爸爸的背说着。
中途他们又问了我几个问题,但我感觉他们似乎想要打断我回答问题的流程。我有一点不安,难道自己的问题回答得不好吗。
饭毕,我任由何誉铭继续用毯子将我包裹起来。我现在很不安,我认为当下最保险的方法是暂时将节奏交给何誉铭。
饭毕已经有一会了,我脖间的毯缝里还塞着何誉铭父母包给我的红包。
我继续打量着何誉铭的父母。他们正坐在茶几一侧的地毯上,对着电视乐呵的不行。他们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这边的情况。
我又侧头看着何誉铭,他正裹着天蓝色的毯子偷偷地缩短着和我在沙发上的距离。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差。”我凑近轻轻问着。
“没有。”何誉铭笑着回着,紧接着同样轻轻地在我耳边说道,“你很可爱。”
他的话猝不及防羞的我上了脸。于是我狠狠给了他一个眼刀。
“你不要紧张。我准备了很多,为你。”他看着我说着,眼神还是那样直接。
“我一直都在准备,你不用担心会有没考虑到的东西。这个家一直都有为你准备着。”他继续缓缓的说着。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毯子,自己的拖鞋,紧接着又观察了茶几上的年货和零食。我好像理解到了更多的东西。他的准备也许并不是指这次跨年,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这个家就在为我准备着。
我侧头重新对上他的目光,那是一双洋溢着爱意的眼睛。
“不会有人不爱你的。”我由衷地陈述道。
“那…你会爱我吗?”他有些惊喜地试探着。
“我也会。”
早晚都会,并且很早很早。
我回答着,没有他那样多的欣喜,只是陈述着既定的或者是将定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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