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中青枝摇曳,几根翠竹随风沙沙发响,在以瓷白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有两人并肩立在一处。
左侧那人满脸络腮胡,豹头环眼,虽然穿着朱红官服,袍上绣云燕,头戴梁冠,但还是有一股怎也掩藏不住的粗蛮彪悍之气,如同一头壮硕人熊,突然学起了伦理道德,横竖看都是另类。
他是童家第五子,童向炎。
虽仅只胎息境界,但也是童家难得的修行中人,也因此被童高路所倚重,屡屡委以大任。
此时,童向炎正疑惑瞪着童高路,那双大如牛眼的瞳孔里全是懵懂茫然,根本未听懂童高路话语里的意思。
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肌光盈盈有玉色的年轻人。
鼻梁贯额,两眉斜飞,身材高大英武,一望便之非凡脱俗。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已年过四旬的柱国大将军童高路,从外貌上看,居然会是一个仙气飘飘的年轻人,比之幼弟童向炎还要年轻,几乎不像是同辈中人。
“我自炼成‘地阙金章’上的道术后,肉身已然是无垢难坏,每一滴血都蕴有神华,只一催发,就如若是在挪移天罡,搬运江河。”
童高路出声,狠狠皱眉:“可方才,我心头突然绞痛,似是什么祸事要来了……”
他的面目隐隐有一股淫邪虐桀之色,只是被肉身那股超然脱俗的气质遮掩了,连带整个人的相貌,都英俊了三分。
这一皱眉,连那股出尘的气势都遮掩不住,原形毕露。
“兄长,胡说些什么呢!”
童向炎对童高路的警惕并不为然,只不屑笑了声:
“自从上回游猎,你锤杀了那三个不知死活的皇室供奉后,整个苑京,谁不敬我家?谁不畏我家?!容拓老匹夫平日最喜爱逛青楼,可几個供奉死了,他现在是吓得不敢出皇宫半步,尿都颤得要滴裤头上,半年都没开过荤了!你还怕这撮鸟?”
这话甚是粗鄙,童高路也不禁莞尔。
但沉思一会,他还是摇摇头:
“你说得虽有理,但我这具躯壳难得示警,还是不得不防……”
童高路回身欲走:“今日便不去大朝会了,待下次吧。”
他一转身,童向炎登时便急了,忙扯住童高路衣袖不放。
“兄长兄长!府外这么多大官都在等着呢!你不肯去大朝会,不是显得怕了容拓那老匹夫吗?”
童向炎急道:
“咱们家如今风头正劲,你这一退,让外界人心头怎么想?再说了,你也就是个练炁境,这境界里哪有什么天人交感的玄乎说法,胡扯呢!我看你是昨夜御女太多,伤了肾精才是!”
童家如今已是朝廷风云的正中。
每一举一动,都不知要牵扯得多少人注目,又引得多少人浮动。
童高路这一退,在外人看来便有几分怯缩示弱之意,难免会引起议论纷纷。
“你这呆子,亏了肾静如何能扯到心口痛?”
童高路笑骂了一句,最后沉思了片刻,还是难以抉择。
方才那股绞痛,现在已然无影无踪,仿佛只是恍惚中的一个错觉。
而童向炎也说得颇有道理,才区区练炁境界而已,哪来什么天人交感、心卜祸福的手段。
便是自己修炼肉身的道术甚是不凡。
也应当……做不到这一步吧?
“罢了罢了,走吧!”
思忖了良久,童高路还是不再犹豫,但走起身前又多问了一句:
“骥震呢?他在何处,已有几日没见他了。”
“四哥在春华楼玩男人呢,可没空去大朝会。”童向炎这时倒是会意了,连忙补了一句:“我前日还特意往那腌臜地界去了趟,亲眼见四哥抱着男人,他倒嫌我扰他兴致,几句话就把我打发走了。”
“不成器的东西。”
童高路不轻不重骂了句,心下倒是一松。
童骥震还无事,那大概便不是容氏想要搞鬼了……哪有斩草时还不连根拔起的说法?走了一个练炁士童骥震,对容氏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让钱琦也一起随架,他不是想追随我吗?那就做点实事出来!”
童高路又最后叮嘱了一句,便大步向府外走去,童向炎忙应了声是,旋即连忙跟上。
此时府外早已是车水马龙,人影幢幢,好不热闹。
见得童高路出来,久候多时的众人都是拜倒,口呼大将军不绝。
童高路只是笑着向四方拱了拱手,便掀开锦帐,坐进一辆马车之中,车夫也旋即将马鞭一抽。
随着这一动,府门外的无数马车也跟着缓缓动了起来,霎时间,数十人纵马驭车,将道路都满满充塞。气势非常。
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在马车走进一扇正红朱漆大门后,过了几息,童高路突然从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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