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惊骇万分,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境界。
不一会儿,县衙里面的周大人、县丞、主薄、典史等一干人全部出来拜见悬镜司两位大人。
李无垢高坐在县衙大堂,范伯通站在他身侧,他们面对平安县衙这一干人的奉承懒得搭理,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又过了一会儿,原先在广场观望有几人冲过来拜倒在县衙门口,他们高呼:青天大老爷,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让他们进来说话。”李无垢一抬手,陈四九胡五六等人就出去将外面几人领了进来。
这些人一进来,就大呼冤情,说他们家人死得冤枉。
再细细一问,是当年累积的花妖案。
李无垢大手一挥,让县衙诸位大人登名造册,并将此前案卷对应起来。这几位大人虽然内心打鼓,但悬镜司的威名太盛,有先斩后奏的权力,他们不敢拿项上人头弄虚作假,只得下去逐个登记。
这些冤情大多是与三大家族有关。
平安县以药材著称,这里的药材品相极好,卖到全国各地。但是,大部分渠道都被三大药商所霸占,寻常百姓采药不仅要给县衙缴纳基税,还要被三大家族盘剥一层。
有压迫自然就有反抗,而反抗的下场,有一部分就在落凤坡。
“这地方很黑啊。”
李无垢看着下面众人记录案情,他侧过头问苏希:“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这一问,下面诸位大人齐刷刷的看向苏希,一个个神情紧张。
苏希笑了笑:“赵大人说黑,自然就黑,赵大人说不黑,就不黑。”
嗯?
‘李无垢’脸色一变,他盯着苏希看了许久。“你认识我?”
“我认识银牌上的字。”苏希低头看着李无垢挂在腰间的银牌。
这是苏希给‘李无垢’的一个回击。‘李无垢’拿苏希当出头鸟,苏希自然是要还个小小的礼。
赵空将腰牌往怀里一兜,嘟囔着:“你这人没意思,本来对你印象挺好的。”
苏希嘿嘿笑了笑。
下面仍然忙碌,因为从外面涌进来伸冤的越来越多。
赵空伸了个懒腰,他站起身,说道:“今日这些伸冤的百姓就住在县衙了,你们要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我们去县城视察民情,明日再回来一并处理。”
周大人赶紧起身,他说:“天使大人,您要去哪里视察,我们赶紧去安排。”
“不必了,微服私访。”
赵空摆摆手。
周大人又说:“那我给您安排几个人使唤,张振…”
“也不必了,让他陪着就是。”赵空点了点苏希。
周大人赶紧点头称是,又过来交代苏希一定照顾好天使大人,还给苏希塞了两张银票。
苏希应诺了周大人,跟着两位悬镜司大人出了门。
“你胆子不小嘛?不仅敢得罪你们县城里的大家族,还敢顶撞悬镜司的大人。”出了门,赵空又找苏希说话。
苏希说:“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
“嘻…呵呵,有趣。”赵空笑了两声,他接着问苏希:“范千总说你心思缜密,是个办案奇才。你倒说说,本银牌探员刚才在县衙的那一手是否精彩?”
“真神来之笔。”苏希称赞道。他的语气有些随意,像是在逗小孩玩。见到这个银牌探员后,他非但没有觉得悬镜司可怕,反而觉得沾着点…可爱。
“范千总,听见了吗?”赵空转过头问范伯通。
范伯通装作没听见,他能听不出来苏希在逗他。
范伯通在悬镜司一步一步从铜牌探员做到千总,这点办案经验还是有的。如果苏希他们将广场围观的那些百姓赶走,根本轮不着他来砍人头立威,受害者更加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三大家族在本地有多大势力?他们有多少护院供奉?”范伯通询问苏希:“县衙有多少人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
范伯通的三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将苏希叫出来。
苏希说:“三大药商垄断了平安县的药材供货,几乎整个平安县的药农都在给他们做事。县衙周大人是刚刚上任的,张振张总捕头应该没有与他们有太多利益关系。至于他们有多少护院供奉,我不清楚。”
“你连他们有多少打手都不知道,你就敢得罪他们?”赵空惊讶的问苏希。
苏希正色说道:“只是做应该做的事情。”
苏希说完这话,赵空没有再打趣苏希。范伯通微微点头,他问:“贵姓?”
“苏希,字子游。”苏希回答。
“你姓苏?”赵空很惊讶的样子:“还是个读书人。”
“这可是个小姓。”范伯通说道。“花妖是什么情况?是否真有花妖作案?”
“不清楚,很蹊跷。”苏希从怀里掏出几份案卷:“这是我从所有花妖案里找出的15年前最初的五份案卷,他们与三大家族没有关系,那个时候落凤坡还没有药材。这五人的死状与此前此后都不同,并非分尸,而是干尸。上面写着烈火焚烧所致。”
“但我去了落凤坡,那里并没有树木,是一片向阳的草地,仅有一块巨石,巨石下面是个宽约一米五高约两米的洞。很奇怪,明明是向阳的地方却向外散发寒气。”
苏希将自己所知道的一部分观察告诉给范伯通。
范伯通闻言,他的眉头越来越紧。
这件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他被苏希所呈现出来的细节侦查能力所惊讶,他说:“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侦查意识,不错。”
“我们这两日办理完积压的三大家族案,去那个花妖落凤坡瞧瞧。”
范伯通说道。
三人很快来到县城繁华的主干道,赵空找了一家酒楼,三人径直上楼,刚准备进雅间,苏希迎面撞上了欣雅姑娘、翠莲还有小山竹。
苏希大惊,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而小山竹已经飞扑过来:“希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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