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油灯照亮了视线。
泥堆积起来的墙,茅草为顶,大小就十来平方。
屋角有煮食用的土坑,堆放有树枝干柴。
墙的一面挂着雨天出行的蓑笠。
最为精致的物品是一块简陋的铜镜。
还有那么一些东西,都是在历史博物馆才能看到的。
这是多么贫困的人家,过着这样艰难的生活。
“公子你醒了啊。”
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看她的样子,也就十几岁的年龄。
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营养不良的黝黑瘦弱,轮廓却是十分好看的。
她的衣服略显凌乱,眼角带着些许泪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裴云有点懵住了。
抬头看着头顶,那里有着破了的茅草屋顶,有着浩瀚的星空。
自己记起来了,自己乘坐的飞机失事了,从天而降的自己好像还砸到了什么人。
活动着干枯的嘴唇正想问个清楚,肚子传来了咕噜声。
“奴家去给公子煮粥。”
这话自己是听懂了。
可什么奴家,公子的,真是奇怪的称呼。
她生火开锅,手脚是一个麻利。
些许久后,她端来了一碗米粥。
“我自己来吧。”
本想自己动手,可只是靠着床坐起来,就疼的龇牙咧嘴。
“公子身上有伤,还是让奴家来把。”
她先是小心吹了吹,才往自己嘴边送,许是觉得举止过于亲密,她红了耳根。
米粥入嘴,喉咙是磨得难受。
这是什么米粥啊,这么难喝。
没能忍住,刚进嘴的米粥就吐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看着地上的米粥,忍不住的可惜。
这也看清碗里的米粥,都是脱壳不干净的糙米,难怪会难以下咽。
给自己吃的是糙米,这自然不是故意的,只能说明她平日里吃的就是糙米。
以糙米为食,这日子过的……
看她的可惜,能够知道,即便是糙米,亦是珍贵的。
这样一想,自己的行为实在不礼貌,正想道歉,她却低下了头,“是奴家委屈公子了。”
吐过后,反恢复了几分精神,接过了碗,就自己喝了起来。
自己并不是娇贵的人,只是一时不适应才会吐了出来。
为了彰显成绩,还把吃干净的碗倒了过来,看得她忍俊不禁。
自己也笑了,觉得这样的行为是有点幼稚。
米粥入腹,人舒服了不少,这才开始和她进行正式的交谈。
“我叫裴云,你呢。”
“秦祈儿。”她道。
而在接下来的谈话,却是让人错愕。
这样一个地方叫做大秦。
本来以为是到了什么穷乡僻壤,这才知道,是大错特错。
裴云的头皮都发麻了,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也许……自己是穿越了。
是啊,要不然,一个飞机失事的人,掉落下来后,即使有人垫背,也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我记得砸到了人,那人呢?”裴云道。
“那人叫乌逵,是村上一霸,见奴家孤身一人,就想行欺凌之事,若不是公子从天而降,砸死了他,只怕……”她道。
竟是这么凑巧,自己是做了一件英雄救美的事情。
“就这样把人砸死了,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的,这是为民除害的好事,若说麻烦,村上的无赖和乌逵关系甚好,不过事情因奴家而起,不会连累公子的。”
“难不成你是要和无赖拼命?”
这话是随口一说,可她是一脸的严肃,“乌逵是村上最大的恶人,换成其他人,奴家可不怕。”
样子有点凶,可看她瘦弱黝黑的模样。
让人觉得可笑……又可叹……
“你家里的人呢。”
“娘亲在小的时候就不在了,爹爹是个猎户,前些年上山后就没回来了。”
说这话时红着眼眶,就是没有掉下眼泪。
她是不肯哭的,哭了也不会有人可怜,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裴云心里一阵叹息。
按照自己的时代,这样一个女孩,就该在父母怀里撒着娇,而她却失去了父母,若不是自己砸死了那乌逵,命运更是凄惨。
这一夜……无眠。
作为一个穿越者,怎么能睡得着。
老天爷竟给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
可至少比摔死的好。
如果,这是一场梦,梦醒自然烟消云散。
可如果不是梦,就该想想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里叫做大秦。
却和历史上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无关。
一个人到了古代,要怎么活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秦衿儿。
家里多了一个男人,这让她辗转反侧。
翌日。
裴云能够下床走动了。
一大早,秦祈儿就带着乌逵的尸体进了山里,是去抛尸,也是去打猎。
按她的意思,公子如今是个伤患,若是能有野味补养就是最好的事情。
推开门来到了屋外,迎面的是清新的空气。
在这里,没有什么高楼大厦,没有什么汽车电视,也就没有什么污染。
作为猎户的屋子,建立在山脚,偏离了闹市。
考虑了一夜后,裴云接受了现实。
事已至此,就要学着面对。
真要在这里生存了,就要过得好。
只是如今的自己是个伤患,还要靠着一个女孩。
虽说她把自己当成救命恩人,可实际上,自己是受之有愧的。
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时间来到了傍晚。
一进山就是一整天。
这就是当下人的写照,起早贪黑的干活。
劳累了一天,她的脚步依旧轻快。
她的心里是高兴的,在她的手里提着一只山鸡。
今天是个好日子,往常进山三五趟都不一定能有收获。
平日里,山鸡是不舍得吃的,会在赶集上换粮食,换生活需要。
可今天,这是公子的。
只要吃了这只山鸡,公子的身体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其实,自己对公子的来历有着疑惑。
可不管如何,只要记住一点,是公子救了自己,这就够了。
“公子,奴家回来了。”
还没进门,就先是叫喊着。
这是一种忐忑。
是谁都清楚,公子和自己不是一类人,自己回到家后,公子会不会就不见了。
“回来了啊。”
房门打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秦祈儿脸上止不住笑容。
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她只知道,家就不该只有一个人,而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人。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可以知道她这一天的不容易。
下意识的,伸手去抚平她的乱发。
就这么一个动作,顿时让她红了脸。
“呃……”
裴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自己可以保证,无半点不良居心。
可换个角度想,在古代,对一个女孩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有点登徒浪子。
好在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她就忙着去处理山鸡了。
自己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
“公子身子还没好呢,不该干活的,交给奴家就可以了。”
闲来无事,就自己找事情做。
在她打猎的工具里,有着一把猎刀和一张弓。
猎刀是铁制的,表面坑坑洼洼,都是些杂质。
从这就看出了大秦的制铁水平。
可就是这样一把猎刀,对于百姓就是珍宝。
除了落后的制铁水平外,大秦要打仗,但凡能收罗到的铁制品都会被打造成了兵器。
拿着猎刀,思索着,若是有条件,自己能够打造出更好的猎刀。
手里换成了弓,试着拉动弓弦,一时半会竟没能全部拉动。
粗略估算,真要打开这张弓,至少需要几十斤的力气。
而且,射箭不只是拉动弓,还要保证稳定准星,这就不是几十斤力气的事情了。
这张弓是她打猎用的,她竟能使用得了这张弓,这就让人意外了。
看她瘦弱黝黑,以为会是一个弱女子,现在知道是看低了人。
再想想,她说不怕无赖,看来不是在说大话。
看着弓,心里有了想法。
说到了弓,就想起弓的一个近亲,那就是弩。
随着历史,弓会被逐渐淘汰。
而弩,就算在现代社会,一样是管制器具。
追究根本,弓是靠人拉动的,而弩有机关。
简单的说,一个是人力,一个是机械。
她能使用好弓,自然也能使用好弩。
如今的大秦,还没有出现弩,弩的出现不知道还要多久,但可以确定,自己会加快这个过程。
捡起一支枯枝,蹲在门口的地上写了起来。
家里可没有笔墨纸砚。
在大秦,读书人是珍贵的,很多时候,一个村都找不出一个读书人。
一认真起来就忘了时间,直到一盏灯照亮了视线。
是她持着油灯站在身后。
她的本意是让公子获得更多的光线。
裴云一下清醒了过来,结束了手里的事情。
秦祈儿却愧疚了,“是奴家打扰公子了。”
裴云笑了笑,“怎么会,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也得先吃饭,吃了饭才有精力继续想。”
秦祈儿吐了吐舌头,侥幸自己没有闯祸。
同时心里是诧异的,公子说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但自己能看出来公子是在写字。
自己不懂什么写字,可却大受震惊……公子竟是一个读书人。
饭桌上,除了有米饭外,还有一只煲了汤的山鸡。
裴云看了是食欲大振。
换做以前,就是家常便饭而已,可眼下却是最丰盛的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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