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也不想这般铺张,但昨日许白缨传信来,再给个三日功夫,五十万两飞钱由她亲自送上门。一下子这么多的钱要入账,花语一下子有点飘飘然,买起东西来也没个节制。
只是还剩下最后一件事,也是今日花语出门的主要原因。
城西一家庄户门前,簪星替花语上去叫门,没一会儿,来开门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先生。
“佘老先生,初次见面,花语给老先生问安。”花语不着急进门,先将礼数摆端正。
佘老先生将花语上下打量一番,板着脸:“进来吧,把门带上。”说完便进屋了。
嚯!好有个性的老先生!
花语左右一打量,立马接过簪星手里的礼物,亲自拎着进门。
这是一座清冷简洁的小院子,素虽素,但透着一股超然的意蕴。这个老先生不简单啊!
“佘老先生。”见老先生躺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花语恭恭敬敬地上前,将一盘子精美的果子递上前:“我从汴京远道而来,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便亲自做了些果子,还请先生品评。”
一听有吃的,佘老先生睁开一只眼一瞧,“噌”得一下直接起身,两眼放光一般地盯着果子:“这……这是汴京望月楼的?”
花语莞尔:“老先生好眼力。”
“这这这!”佘老先生激动地直接结巴了:“你这……怎么弄来的?”
不用说,佘老先生问的肯定是,汴京距离钱塘千里之遥,这果子怎么会在钱塘出现?
这点花语也不谦虚,直接认下:“不瞒先生,望月楼那果子的方子,是我出的。”
“你?”佘老先生满脸的质疑,但不妨碍他亲口品尝一下,可结果让他意外:“真……真……美啊!”
什么?应当是美味吧?花语看破不说破。
要说这佘老先生好什么,除了游山玩水,就是品味美食,他是花语此次南下要见的最重要的一个人。
有了果子做媒,佘老先生心情大好:“说吧,你个小妮子是不是来问盐庄的事?”
“是了,先生可有路子?”花语态度恭敬,谈吐大方,目标也明确。
“呵!口气倒不小,你可知这盐庄价值几何啊?”佘老先生捧着果子,一口一个,餍足得很。
花语当然知道,毕竟这一路的计划,二娘都帮她安排好了,只要拿到靖水楼和醉仙楼那亏空的银钱,便可与这佘老先生联系,买下以钱塘为中心周边城镇的三个盐庄。
这也是之前花语一直不肯向赵昱吐露的南下真正的目的。
佘老先生这个人也早在来时的船上,花语就透露过了,只是当时说的是账房老先生……但是花语也没扯谎,佘老先生早些年确实是账房先生来的。
而南下这件事,对许玥君来说,这只不过是件顺水推舟的事情,没有花语,也会有别的更得力的人手供她差遣。但对于花语来说,这是千载难逢也是唯一能崛起的机会。
花语深感路行此处的不易,便格外珍惜,但也更加小心,面对佘老先生,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不露怯。
“先生,我既来了,便是有意,还望先生能做个牵线人。”花语站得端正,说话有力不虚浮,很有大家风范。
佘老先生没搭理花语的话,神神在在地吃完那一盘子的果子,轻轻擦完嘴才缓缓起身:“行吧,准备好钱再来。”
而后挥挥手,缓缓挪步进屋:“下次再来点新花样!”
哦?看来是吃上瘾了!
果然美食是万能神器,轻轻松松又搞定一个!
回去路上,花语按了按酸痛的胳膊。这几日空了,她便央求簪星教她一些武术的基本功,压马,高抬腿,抬布包等,整的她每天都累的半死,晚上睡得格外香甜。
只是这从来没有如此劳累的胳膊和大腿有点受不住地泛酸泛疼。
簪星一边给花语按摩,一边想起来:“不如去药铺抓点滋补的药吧,做个药膳,这个姑娘最擅长了。”
“也好,顺带看看青梅。”
继上次青梅被胭脂所刺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不知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来到那家仁德医馆,远远地就看见青梅在柜台处帮着整理药材,花语知道她这是找到活计了。
“看病还是抓药?”察觉到有人靠近,青梅惯例地问一句,头也不抬。
太用心也不好,容易顾此失彼。
“抓药。”花语报出一长串药材及份量,让青梅手忙脚乱地不知该从何入手,花语笑笑:“不会抓药?”
青梅红了脸:“是不太会,刚上手呢。”
话音刚落,一个小伙子从后堂走出来,热情地朝花语迎过来:“客人是看病还是抓药?”
“抓药。”
同样的话又来一遍,再瞧瞧青梅在那小伙子来了后红透了的耳根子,花语便觉出些什么了。
看来这青梅当真是目标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会抓紧机会为自己筹谋。
这小生不就是个很好的人吗?瞧着他做什么都会教她一两句,抓药怎么抓,怎么称两,怎么包,真是事无巨细的体贴入微。
这般岁月静好的画面在一个人的闯入后分崩离析……
“你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赵昱让你来找我的?”孙蓉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直冲冲地向着花语来了。
怎么回事?这钱塘城只有这一家药铺吗?
“孙姑娘来了?今日的药早就抓好了,这就给你去拿!”小生麻利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恭敬地递到孙蓉面前。
可孙蓉不是好脾气的人,估摸着医馆的人都见识过了,面对孙蓉的疾言厉色,都温吞着恭敬着。
但花语可不是。
孙蓉这人,她见识过了,疯起来是连道理都说不通的,反正有簪星在,花语便连搭理都懒得搭理她,只微微福身就算打过招呼了。
等小生抓好花语的药递过来,她接过便想离开了,可孙蓉竟然想上前抓花语,但簪星的功夫她见识过,手刚伸出去一半又缩了回来。
“喂!我跟你说话呢!”孙蓉的语气透着倔强又无奈。
花语停下脚步,回头:“孙姑娘看着气色好了很多,也该动身回汴京了。”
“我不!赵昱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孙蓉惊呼。
真是个痴情的女子。
可惜,痴情错了地方。
“孙姑娘,你可知他为何将你扔在这里?”花语淡淡说道,这话她本不应该说,但还是想试试,“他对你无意,你又何必追的如此紧?”
“才不是,谁说他扔下我了?你不知道吧?他专门帮我找了个院子安住,还派了两个人保护我,还有好几个侍女婆子,这般体贴,你凭什么说他对我无意?”孙蓉越说越得意。
“他还来看过我,说话温温柔柔的,还说好了一起回京。”
见孙蓉满面红光的模样,花语分不清这话里的真假,但往外一看,有两个人确实跟着孙蓉,不说面熟,但至少不脸生,多半确实是赵昱的人。
看来会错意的是自己?
赵昱和孙蓉才是两情相悦?
花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只深深地看了眼孙蓉,便在簪星的护送下离去。
没想到去趟药铺都能碰到这样的糟心事!原本因在佘老先生那边的顺利而心情愉悦,这下可好,花语只想打人!
“回去再教我一些招式,我要练习对打!”花语气愤道。
“好。”簪星看破不说破,但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姑娘是吃醋了,真好。
到家后,花语在簪星的陪同下练习一些招式,虽然现在看起来是花架子,力道还不足,但她的气势却十分凌人,好似在出气一般。
练了小两个时辰,花语才力竭收手。
正巧赵昱从外头归来,一脸的柔和,看得花语尤其地扎眼:哼,莫不是又去会面孙蓉了?
想到这个,花语胸腔里就纠得难受,连带看谁都不顺眼了,一个眼刀子甩给赵昱,便不理他的呼唤径直进了屋,关上门后从里头叫喊:“簪星帮我烧热水!”
“好!”陪练的簪星更累,但不影响她美美地看戏。
“她怎么了?”赵昱不解,怀里还揣着一只玛瑙簪子,想回来就送给花语的,怎的话还没说上一句就吃了排头?
簪星乐得看戏,即使嘴角弯弯,也还装着无辜:“我不知道啊!”
赵昱拧了眉,但想到簪星现在完全是花语的人了,不说倒也合理,但……
女人心海底针啊!
赵昱知晓这几日花语想习武,暗戳戳地他还专门帮她写了几个适合女子练习的招式,只是还没送出去,这关系突然恶化?
“傅闲,走!”赵昱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便叫上傅闲再度出门。
“哎!爷去哪里?要吃饭了!”簪星现在也跟着傅闲叫“爷”,毕竟她已经不是赵昱的手下了,不能再叫“主子”。
“你们先吃!”赵昱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看来是真的出去了。
花语也听到了动静,打开门就看见簪星一脸懵地看着门外:肯定又是去会孙蓉了!坏人!
“簪星,把门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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