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粗糙的饭食,今日入赵昱的口,也顿感香甜美味。
赵昱早已不是那十几岁的莽撞少年了,他很清楚这几日自己的异常是因为什么,但他不能。
至少,现在不能。
没事,压制住就好,这算什么大事,指不定过段时间这感觉就没了。赵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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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花语和簪星是这矿山的外来人,即使花语已经签署了契书,但终究要为了安全和保密性考虑,花语和簪星必须得等着,跟着出山采买的队伍才能出去。
而采买队伍,半月一轮换,距离下次出去的时间还剩十二天。
当然,这是赵昱的说法,簪星也无纠正,就当全了这曾经的主子的念想。
“好吧,权当是休息了。”靖水楼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半,花语的笑脸甜兮兮的就没停下来过,看得簪星直晃眼。
“姑娘,怎的就这样高兴?”簪星也跟着笑。
“当然高兴啊,我这么厉害!”花语心里盘算着,那靖水楼的三笔申款,二娘给了两次,恐怕许家人也只拿了两次,第三次就是郭安的将计就计罢了。
但是就算是两笔钱,也是不小的数字,更是花语打胜的第一仗,意义非常重大!
只是,花语有点纠结,是直接让靖水楼的事情完结,还是继续调查醉仙楼?毕竟靖水楼的事情若闹大了,醉仙楼就会有所防备,届时恐怕会更加棘手。
“双管齐下吧!回去又有的忙喽。”花语干劲十足,火热的心一燃起来,浑身就好似有使不完的力量!
但矿山的脏活累活,花语才不高兴去碰一下,于是便包揽了这矿山最尊贵的人,也就是赵昱这几日的伙食。
就是可怜了赵昱,天天警醒着自己,压着感情,却偏偏日日都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食……
真是磨人心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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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说长不长,很快便过去了,这天清晨,簪星正整理着屋子,做临走前最后的规整,突然傅闲身边那个叫王勇的快跑过来,气都不喘一下直接大喊:“有人攻山,爷让我来护送你们两个下山!”
“什么?谁攻山?”簪星和王勇认识,三言两语便问清楚了情况,原来是盘桓在山脚的小山匪,偶然间也同花语一般误打误撞到了这里,便回去集结了一帮子兄弟,想来个占山为王!
以前也小打小闹过,全被赵昱安排驻扎在这里的卫兵驱赶走了,可是这次居然带来了官府的人,美其名曰“剿匪”。
“谁才是匪,这些当官的是眼盲心瞎不成?”簪星骂骂咧咧地背上简单的行囊,在王勇的带领下,将花语护送着往矿区另一个出口疾步而去。
花语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眼见着就要走出矿山的范围了,她却突然停下脚步,问王勇:“王爷呢?”
“王爷还在里面,有些东西王爷要亲自指挥搬运走才放心,不过那边有傅侍卫协助,应该没事的。”王勇正经回道。
赵昱那样身经百战的人,这点小事自是不会难到他,想来确实是她多心了。
花语压下心中的不安,回头远远凝视了一眼赵昱所住屋子的方向,便跟着簪星和王勇一同离开了矿山。
一下山王勇便告辞了,花语则与簪星回到齐祥村村口,发现原先藏在树林深处的马车不见了。
“这可是租的。”一想到要赔钱,花语的心就如同被割了一刀。
簪星偷笑:“姑娘别怕,我早就拜托傅闲亲自下山帮咱们把马车送回去了!”
“什么?为何傅闲能自由下山?”花语以为在采买队伍出山前,是任何人都不能下山的。
“傅闲手脚功夫差些,可是一身的轻功是拔尖的,要不主子也不会选了他当贴身侍卫。”
簪星认命般地帮赵昱打圆场,但是说到傅闲的功夫,簪星可是比谁都清楚,毕竟当初她可以唯一一个进前三的女侍卫,可偏偏赵昱从不要女下属近身服侍,这才将她给了许玥君。
“傅闲下山能做到神出鬼没,自然是不怕的。”簪星眼睛都不眨地说道。
“好吧,幸好你还记着,不然这半个月的租车费,可真是要了我的命。”花语这才意识到,那五日在山上竟没有一刻想起这马车的事,真真是该打!
思至此,花语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脸蛋,以示警醒:可不敢再这样败家了!
瞧着花语可可爱爱的小动作,簪星满眼的温柔:“姑娘稍侯,我去问问村子里有没有驴车什么的,送咱们进城再说。”
“好。”有簪星在身边,花语很是安心。
村民淳朴,驴车虽简陋,将她们送进城后再空车跑回来本就不是顺便的事,但最后也只收了花语十个铜板,便慢悠悠地往城中驶去了。
只是花语发现那村民的一只袖子里是空的,她没敢问,只有簪星和憨厚的村民闲聊了几句。
看着路边风景,花语的思绪又转到了赵昱那里,她凑到簪星耳边轻轻问道:“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簪星反应倒快,安抚道:“真的没事,主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想当初他武力强到可一人单杀七八位金人大汉,那些个宵小连主子身都近不了。”
花语听罢,虽觉得簪星夸大了,但到底心安许多。
簪星眼观鼻鼻观心,不禁揶揄道:“姑娘怎这般关心主子?莫不是?”
“才不是!”花语一掌打在簪星手背上,小脸顿时气鼓鼓的:“这不是签了那什么契书么,我也算是他的下属了吧……”
说到此处,花语猛地一拍大腿!她终于想起来之前她忽略了,或者说忘了什么!
“簪星,做下属,一般是多少年限?”花语顿感头疼了,那契书她看了,确实没写要做多久。
簪星一愣,不可思议道:“姑娘你也太粗心了,一般我们这样无家可归的被救下的都是终身契,有家人的比如傅闲,签署的就是十年契,到期可自己选择续或不续,但是像他这样能做到贴身侍卫的,一般也不会自请离去。”
“那我……”花语急了,她可不想终身制啊!
“姑娘你这样的,没签署时间,那就是没有时间。”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时间?”
“意思是,只要主子不说放人,姑娘你就一直……”簪星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也分不清这对于花语来说,是福还是祸。
花语彻底蔫下去了:“这跟终身制有什么区别……”
“也算有吧,一个是一辈子的事情,一个还有点盼头可以早点结束……”簪星安慰地干巴巴的,丝毫没有让花语感觉被安慰到。
“其实吧,姑娘虽签下契书,但主子并没有给姑娘指派任务,还能让姑娘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这不是很好吗?”簪星不遗余力地发挥着自己不太擅长的技能。
“哪里好了?”花语苦着脸,和前方牵着板车的驴子一个表情。
“姑娘有所不知,凡是签署王府契书的人,都能无条件地得到主子的庇佑,也就是说,就算姑娘现在回汴京,不管是商行行会,还是各大酒楼的东家,都得对姑娘高看一眼。”簪星越说越顺,越说越觉得这契书对花语来说,实则是雪中送炭!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情,但花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需要她为他办事,又能借他狐假虎威……花语可不觉得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能这般简单。
怕就怕有些东西,一旦沾上就再也脱身不了了。
花语就这么沉默了一路,驴车不比马车,原本两个时辰内必走完的路程,生生拖到了三个多时辰才看到钱塘城的城墙。
村民不想浪费进城出城过关卡的时间,便将花语二人放在了城门外。
午后进城的人还是少数,花语和簪星很快便顺利地踏上钱塘的土地,看到繁华街市,花语才挥散了些心底的阴霾。
可刚刚没高兴多久,不远处一条送葬队伍迎着面向她们而来。原本花语并不觉得什么,这队伍很明显是要出城,她只要退到街边就好,可偏偏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引起了花语的注意。
“姑娘瞧,那是不是胭脂?”簪星也看到了,拉着花语赶紧躲到人群中隐匿身影。
“她怎么会……?”花语惊呆了,短短数日,胭脂竟嫁人为人妇了?然后丈夫还死了?
看着胭脂梳着妇人发髻,面无表情地跟在举着灵牌的男人身旁,从她们眼前走过去,花语的心情愈发复杂。在她的认知里,胭脂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怎会嫁给一个濒死的人?
除非……
正好右前方有几个妇人挤在一起碎碎念着什么,好像与那过世的人有关,花语缓缓凑上去,礼貌问道:“请问这是哪户人家?”
见花语这般的可人儿来询问,妇人们你一嘴我一嘴地将发生在那人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那躺在棺材里的是钱塘城有钱有闲的章员外,年近四十却保养得极好,威风凛凛身强体壮,按理来说不会这般英年早逝,可偏偏遇上了柳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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