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和煦的春风从王府中央的百花圃旁吹拂过,带来阵阵的凉意,花圃旁成排的杨柳枝叶垂悬如丝,随风摇曳生姿。
“王爷,这君山银针,早些便煮好了。还是趁早品一品,不若凉了,口味就差些了。”唐沁怡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一边将茶具向宋堇那移去,一边温和地讲着。
宋堇坐在镌刻着五爪金龙的石凳上,转头看了一眼他的王妃,视线落在她的盈盈眸中。
他的王妃唐沁怡,是朝堂重臣——唐腾,唐阁老的嫡孙女。出身显赫,长相出众,温柔大度,做事利落,是一位十分理想的王妃。
宋堇端起快凉的君山银针茶,抿了一口,脸色不变,再缓缓轻放在石桌上。
“怡儿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甚好。”宋堇对她微微展颜,一脸温和。
闻言,唐沁怡的眼中笑意更甚。
随即,魏立步履稳健的身影从石径小路的尽头出现,到了宋堇和唐沁怡的面前,向他们行了个礼。
“王爷”魏立语气清冷。
唐沁怡了然,知礼地向宋堇行礼告退,连带着一众丫鬟小厮也退下了。
宋堇脸色温和的笑在唐沁怡背影消失的时候也刹那褪去,瞥了一眼魏立,起身去了书房。
魏立紧随其后,两人一路缄默。
一进书房,魏立便将袖中的书信呈给了宋堇。
宋堇不紧不慢地拆了书信,几眼扫完了书信,点了点头。
冀州一带的贪官污吏尽数除尽,其家产皆冲入国库,其家中男子流放漠北,女子充妓入青楼。
直至深夜五更,书房仅剩宋堇一人,还在处理剩下琐事。
突然,胸中一片剧痛,有如千万条虫在周身啃食,痛楚难当,宋堇右手青筋暴起,脑海中乍然有个念头:那茶有问题!但不过一刹那的光阴,他仿佛走马观花似地看完了自己的一生。
出身最尊贵的皇家,作为帝后第二子。长兄乃太子,兄弟二人手足情深,从无间隙。新皇登基受阻,他亦回京途中遭遇不测,滞留扬州丧失记忆两年。自恢复记忆后,他带上了温和的笑容,成为了新帝手下最“有礼”的刽子手,二十二岁那年他大婚,按照礼教娶了一正妃,之后再纳了两侧妃,纳了一些侍妾,有了儿女……但却在最后那一刻,他的脑海只有一女子的面容。
不过一弹指的光阴,宋堇便气绝在桌上。
但诡异的是,当宋堇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站在书房内,而面前的自己死不瞑目。
宋堇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像他一般死后还有鬼魂滞留人间。
更令他诧异的是,一盏茶后,书房燃了起来,大火瞬间爬满了外面的木窗与内屋的各种信件上,火光似乎照亮了整个恭亲王府。
宋堇早在火燃起来前便穿过了墙,飘在不远处的柳树下,以旁观人的身份看着火起、火大、烧毁一切。
看着远处小厮,丫鬟们大惊,尖叫着救火,一个个像无头苍蝇般相撞又错开,提着木桶去接水。
可惜书房离西明湖较远,再跑都来不及。宋堇嘲笑了一声,不知笑谁。
唐沁怡要杀他,但这火是怎么起来的?毁灭尸体,清除毒的痕迹,还真是做得干净利落!
半晌,宋堇眼眸微眯,讥笑出了声,他身边怕早有了叛徒。
思索片刻间,远处便有了声响,与急匆匆的步伐。
“王妃,您慢些!”侍女们紧随其后,冲在最前的是他那知书达理的王妃与两位侧妃,最后的还有他的一些侍妾。
宋堇目光平静地望着她们奔溃大哭,不顾形象,怒斥着小厮丫鬟救火的慢速,似乎在这一刻要将对他的不舍倾泻而出的释放出来。
第一天,宋堇看到皇兄为他力排众议,鸣了丧钟,令其天下人为他哀悼,为他身披缟素,戒色戒荤三月。
慈宁宫内太后早已受了刺激,一病不起。
乾清宫内,唯余皇帝一人,平日里十分稳重的他,不禁无声地落泪。
据调查,是七月天气的燥热引发火灾,且书房分圆十里不允许有闲人出没,湖水又间隔太远,至其发现火灾太晚而没有立即救火。
恭亲王府大堂内,宋堇的王妃,侍妾五个,子嗣四个等等一众人跪在他灵前,满身缟素,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第二天,就有几个侍妾不再出现,年幼的孩子也是。坚持跪着的,只有他王妃一位以及剩下一些侍妾。
夜至三更,宋堇在桐清苑内,见到了自己的暗卫,卫一与卫三正是他去世那晚值夜在书房暗处的人。
宋堇到底有点失望,没想到都是他那位王妃手下的。
“二位对端王殿下的相助,我已心下了然。待事成后,必许二位身居高位,妻围子绕。”唐沁怡的脸上带着宋堇最熟悉的笑,但吐出的话却令宋堇彻底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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