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就像圣诞老人在派发礼物,身后背着麻袋,配着张琼姿花貌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锦歌一路唉声叹气,但这位大财主还是老实巴交挨家挨户把钱袋放好。
野渡一声不吭光干事,他的视线掠过满目的残破,忽然就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百姓不关心掌权者有什么野心,也不关心这个国家到底由谁做主。”
柔和的声音在沉静的夜响起,君临将钱袋放在门口,顺手摸了摸本来想朝她叫唤却被rua的老实的流浪狗。
“他们只是想结束战争,迎来和平,可以安稳的过日子。”
她曲着指尖挠了挠狗狗的下巴,纤细浓密的长睫覆下,半遮着眼中的潋滟。
锦歌和野渡都转过身来看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管是谁都好,只要可以结束战争,不管是谁都好,请来救救我们……”
“他们一直这么呐喊着。”
不分国家的,经历着苦难的百姓一起呐喊着。
她是王,聆听千万百姓之声。
好像连周围的虫鸣都静了,因为她蹲着的姿态,披散的长发也从脖颈滑落沾到地面,就像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神明终是溺毙红尘。
“底层的声音总会被隔断,被捞油水的贪官污吏阻碍,被狂妄自大的统治者否决。”
她笑:“夫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荣。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
“孤现在该做的不就是终结战争一统天下,再清廉贤明治国吗?”
锦歌静默看她许久,忽而松垮了维持的温和假面,走过来跟她一起蹲着,探出手指戳了戳流浪狗的脑袋:“比我父皇的觉悟高一点,但很难实现。”
野渡也过来,刚到跟前小狗就跟见到洪水猛兽般赶忙垂着尾巴跑了。
野渡:“……”
脸色微不可察的一僵,周边气息又萎靡一些。
无所谓了,反正我是不被喜欢的人。
锦歌又是噗嗤压着声笑,怕打扰了休息的百姓。
野渡冷然:“这条路注定是艰难的,挡在你面前的不止是四国,还有诸子百家。想要和平只有以战止战,而一旦战了便有千万人指责千万人受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的那么久远,看到统一之后的繁华。”
话音一落良久没有声响,他被两人直勾勾的眼睛盯得不自在皱起眉,低着声:“说话。”
君临“哦”了一声感慨着:“第一次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挺稀奇。”
锦歌开始帮腔:“还真是,以前我也没见过原来你肚里还有点墨水。”
野渡:“……”
好烦。
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
不该正经的时候瞎正经。
他们心照不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说再多也没用,大家终归是不同立场。
也许过了今夜就再也不会像这样如同友人般聚在一起了。
也许一旦分离下次就只能兵戎相见。
秘密的,就当做是不可多得的回忆,三个人都放下成见,只是将彼此当作普通人,默许了一切的玩闹。
仅限今晚。
三人又各忙各的认认真真派发礼物。
发着发着锦歌玩起了花样,不再是直白的放在门口,而是将钱袋藏了起来。
比如一半压在房边的砖块下,又比如用野草裹了圈做个伪装。
他玩的快乐,看的君临一头黑线。
君临:“他以前就这样吗?”
野渡:“嗯,像熊孩子一样。”
欠揍。
你说人家要是没发现不就错过了吗?
锦歌不在意:“来点惊喜嘛,人生没有惊喜多无聊啊。”
两人默默转过头不理他,反正他自己也能玩的很快乐。
月亮逐渐偏移,时间流逝,君临的麻袋已经空了,她伸手掩唇打个哈欠,索性找块大石头坐着,半眯着眼像是要打盹。
等俩男人也派发完,一扭头看见脑袋一点一点的她,锦歌轻笑:“怎么困成这样?”
别说,困倦的样子像只名贵的猫,还挺可爱。
有人说话,她又强忍着困意睁开眼,拍了拍脑袋试图清醒:“没时间睡觉啊,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发完了就回去休息。”
景帝下令,俩宠妃老实跟上。
走时,她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额头抵着门,闭上双眼轻柔低喃:“要做个好梦啊。”
说完施展轻功的身姿也在摇摇晃晃,一天懒劲来了能从早睡到晚的锦歌不是很理解,他灵机一闪,忽的掌风凌厉朝她袭去,君临头也不回快狠准的直接扼住他的手腕。
锦歌稀奇:“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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