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盈着照进的日光,如同沾了蜜色,金灿的落在男人的背后。
他逆光而立,替她挡下细碎的金,随之身前投下的阴影将端着笑意坐在主位的景帝牢牢笼罩。
君临点燃桌上的香炉,看着烟雾蜿蜒从镂空的香盖中升起,带着雅香缭绕在空中。
这才抬起眼看向身前的男人,瞳仁淬着潋滟的光:“孤不喜欢被人俯视。”
她坐他站。
男人脊背挺直眼帘下压,尽管笑容如沐春风,但其中居高临下的睥睨和厌恶,正露骨的落在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
闻言他忽的俯身,将折扇压在君临柔润饱满的红唇,俊朗的面容霎时凑近,浓密长卷的睫毛轻轻扇动,男人笑:“可我尽管弯下腰,依旧在俯视你呢。”
扇下红唇勾起的弧度稍稍加大,君临眯着凤眸带着玩味:“你的意思是说,你时刻都高孤一等吗?”
景帝哂然,如同情人低语般念出他的名字:“锦歌。”
轻轻柔柔的语气,让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不变的温和假面下是浓重的嫌恶。
锦歌不露声色温煦道:“我又怎么敢呢,这天底下又有谁敢违背你的意愿呢。”
柔和的语气里藏着一个又一个的刀子:“陛下可是胆子大到,能在我的登基典礼上将我抢回景国做男宠的程度啊。”
让他这位越国的储君颜面尽丧,成为皇室之耻。
藏在他眼中淡然无波下的怒意层层翻涌,哪料对方提着他的衣领倏地拉近,微微踉跄间削薄的唇猝不及防的印上扇骨。
而扇骨的另一侧,则贴着景帝艳红的唇瓣。
骤然缩短的距离几近清零,他愕然瞠目,眼前是那张瓷白细腻犹如美瓷的面容,此刻面容的主人正眨着乌黑澄澈的双眸揶揄带笑的看他。
男人鬓角的发丝垂落在她脸侧,双臂撑着木椅两边将她困在狭小的空间,君临不解:“爱妃怎么跟孤说话呢,你啊,态度稍微放端正点啊。”
温热的气息随着她唇齿张合扑散在锦歌面庞,含着淡雅的清香,侵袭他的感知,一点点的,男人收了一身的尖刺,沉默的覆下纤细浓密的长睫,遮盖住眼中晦涩难辨的情绪。
离得太近了。
他从没有这么近的瞧过她。
过分妩媚的面容和无法抗拒的上位者气息,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暴君有这么勾人的时候呢。
君临说完借着揪着他衣襟的力,顺道无情把人推开。
锦歌直起身,再次掀起长睫时,眼中生出丝丝兴趣,厌恶是真的,嫌弃是真的,感兴趣也是真的。
“去,先给孤把茶满上。”
他折扇放置桌面,姿态娴雅的去清洗茶具泡茶。
君临细细看着,他将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肌理漂亮的小臂,沸水烫洗茶壶和茶杯,再用茶匙将茶叶投入茶壶中注入开水,几秒后倒掉茶汤。
动作娴雅带着贵族的风流,继续往茶壶中注入开水冲泡,盖上壶盖焖泡几分钟后将杯盏递给君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又赏心悦目。
“请用。”
茶香四溢盈满室。
君临接过笑眯眯:“没下毒吧。”
锦歌一手支着下巴,瞧着她捻着银针的手,慢悠悠道:“没下呢。”
然后他就看见那人将准备试茶水的银针一收,端起吹着气,小口抿着。
男人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暴君能这么信任自己。
随即唇畔也勾着笑。
满肚的黑泥还是咕咕咕的泛黑水,藏在这张清风朗月般皮囊下的,是一颗病态疯批的心。
一切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君临:“今日孤来……”
锦歌:“是想再花钱让我夜间叫唤几声?”
君临:“……”
那倒不是,自己现在真没钱买娇喘听。
男人温润的眼中像藏着一弯新月,清凌凌的甚是好看。
“先不说这个,这套茶具五百白银,所用茶叶也是在雪域才能养成,每日需露珠浇灌,珍贵且费心血,价值五百黄金。”
舌尖字句绕了绕,这位越国首富情真意切的唤她:“夫君,你看这费用该怎么结算合适?”M..
君临:“……”
怎么结算合适?
按你人头结算合适不?
婚姻法第十七条明确规定,夫妻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所得的下列财产,归夫妻共同所有。
其中就包括生产、经营的收益。
你是我男人,赚钱买的茶具和茶叶我就不能用了?
这不行,赶明儿就让明赫把现代的这条婚姻法编入景国法典,不然制不住这个猖狂的越国皇太子。
瞧她走神,锦歌挑眉:“不想付钱?”
我夫君都叫了你给我赖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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