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梦境

星月朗朗，漆黑的夜空上随意卷着的几朵浮云被夜风吹得飘散，夜莺时不时传来“咕——咕——”两声，从这边的枝头又飞向林子深处。
洞内没有光源，斜着照进来的月光为洞中的一切拢上了一层轻纱。
陆灵溪眉目舒展，双手交叉拢在小腹上，如她所言睡得很安稳。
一边的龙珣却时不时紧皱眉头，修长的手也不自觉紧握成拳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噩梦里一样。
梦中——
龙珣有些昏昏沉沉，似乎整条蛇都置身于虚空之中落不到实处一样。
眼前虚幻的景色快速的向上翻滚着，他的意识与身体都在降落，像是被谁从悬崖上推了一把。
龙珣挣扎着想破开这虚幻，却发现自己浑身被泻了力一样，只能任由自己沉沦。
就在他以为这下落永无止境，到不了尽头时，翻滚的景色却被突然按下的暂停键。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龙珣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抽了出来，又塞进了另一具年轻些的躯壳里。
他依旧不能动弹，像是个被钉在原地的石雕。
“龙珣，这个名字好不好听？珣是玉的意思，你以后肯定会成为龙中之玉的！我说的！”有一道清丽的女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跟你说晚安，你也要和我说晚安。晚安呢，就是睡个好觉的意思。龙珣晚安。”这道声音又带上了一些困倦。
是谁？
龙珣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记忆中，他想去看清却又被不知名力量拽了出去。
给他取名字那个人？是谁？..
龙珣在被禁锢的躯体里疯狂挣扎起来，不死不休，固执地想透过梦境的束缚去回看被他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
他越是挣扎灵魂的束缚感就越强烈，仿佛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脆弱的灵魂脊背承受不住痛苦的弯下，突出的脊椎骨像是一张拉开的弓弩。
喉头处涌出一股铁锈味的腥甜，不堪束缚挣扎着的灵魂碎成了一片片飘出了躯壳。
龙珣回头望了一眼，金瞳颤抖，薄唇上沾染是一丝血色，他将涌上的鲜血吞咽回去。
眼前的少女浑身被白雾笼罩，看不清面容，也看不清神色。她这样就背着手安静站在那里，好像看不见眼前的龙珣。
在灵魂即将消散之前，龙珣巍巍颤颤将手伸向眼前的少女，最终无力落下只能碰上她的裙角。
他紧紧不放地抓住她的一角裙摆，用力到手上的青筋隐隐暴起，也顾不上自己从唇缝中再一次涌出来的鲜血。
“你是谁…咳………”一开口胸腔涌起的鲜血便喷涌而出，星星点点还沾上了她绿色的裙摆和脚下的绣花鞋。
弄脏了……龙珣另一只手力度轻轻却固执地去擦她的鞋面，只可惜血色已经渗了进去。
少女对伏倒在地的龙珣视若未见，好像高高在上却不会心生怜悯的神女，轻飘飘地随时乘风而去。
她一转身，龙珣手中紧抓着的裙摆就化作了一阵青烟。
她像是山中的鬼魅，不知道几时来，也摸不透她几时走。身影渐渐远去，萦绕在她周围的白雾却渐渐消散。
龙珣只能看见一抹绿，身影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直至消失不见。龙珣也再没了起身的力气。
不堪重负的灵魂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带着不甘闭上渐渐阖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水珠挂在了他的眼角。
随着龙珣的昏厥，梦中的整个画面被揉碎又再一次重组。
龙珣的眼前还是一片血色，可这次的血却不是他自己。
龙珣还未从上一个梦境的破碎中回过神了，怀里的少女却猛烈地咳嗽了一声，温热的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涌。
龙珣金瞳带着茫然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是谁的血？为什么烫得他心尖疼？
他不是在梦中吗？为什么，会心痛？像是胸膛被生生撕裂，冷风不停地往里灌，灌得他骨头缝都生冷。
染血的手颤抖着抚摸上少女的脸，他想替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却忘了自己也满手是血。
太痛了，此时的龙珣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了，这一刻，他和梦中的人完完全全融为了一体，感受着内心的悲呛。
“求你，不要死。”龙珣呜咽不成声，灵溪，怎么会是灵溪呢？泪大颗大颗地往下坠，落在脸色苍白的陆灵溪脸上又溅开一朵泪花。
他像失了魂一样，除了哀求她不要死，什么也说不出口，可惜怀中的人还是在渐渐失去温度。
为什么不是他？死的为什么不是他？该是他才对的。一股难言的悲痛侵占了他的灵魂，再也抑制不住地喷了一口热血出来。
“不要你替我死，求你，活过来。”龙珣带着血的薄唇轻轻印在了少女失了血色的唇上，像是在吻一轮水中月，一用力就碎了。
他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