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隋帝国的北邻突厥汗国又生变故。
十余年前,突厥因长孙晟之计而分裂之后,东1突厥受隋室与西突厥夹击,被迫与隋室亲好。
其后数年东1突厥汗位两易,传至都蓝可汗,长孙晟再设计离间都蓝与其弟突利可汗。
在韩氏夫人故去,李氏兄弟庐墓之时,隋室以宗室女安义公主下嫁突利,以示亲厚。
都蓝大怒,遂与隋室决裂。
长孙晟趁此机会,劝诱突利率众南下,监视都蓝,为隋室作耳目。
长孙晟离间之计奏效,都蓝忍无可忍,终于在开皇十九年春季,联合西突厥的达头可汗攻打突利。
突利兵败,奔逃入隋。
达头追逐突利,直逼大隋国界。
杨坚见边境吃紧,便依杨素之议,急调江南行军总管史万岁往前线御敌,才将达头遏阻于隋境之外。
史万岁兵锋所指,突厥闻风丧胆,俨然韩擒虎当年雄风。
他得胜回京,因功晋位为柱国。
李药王随在史万岁麾下,也晋位为大将军。
长兄荣归长安,李氏三兄弟又得团聚。
李药王听说出岫之事,惋惜不已。
李药师则从兄长口中得知,史万岁与杨素之间相处并不融洽。
此次杨素推举史万岁出御达头,实是要将他调离江南。
至于所为何事?李药王也不清楚。
杨素在朝中一言九鼎,圣眷极隆,李药王自然不愿史万岁与杨素反目。
李药师既与杨玄庆交好,李药王便托他担负起折冲樽俎的重任。
从姑射山回来之后,李药师绝口不谈儿女私情,只将全副精神用在他那驾部参军事的公职之上。
他本有治世之才,如今再加意竭诚敬事,表现自然杰出优异,备受长官瞩目。
他虽然曾将出岫之事禀报予越国夫人、寿昌公主等人知晓,然而越国公府内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在在令他触景伤情。
杨玄庆明白李药师心情,日常相见,或在李府,或在驾部,或相约前往校场跑马。
所以这半年来,李药师竟未曾踏入越国公府的大门。
这日李药师身负兄长所托的重任,与杨玄庆相约跑马,然而不在校场,却在城郊。
此时赤骅为李药师乘骑已逾十年,马齿倍增,从姑射山回来之后,又常显得意兴阑珊。
李药师便让爱马解下鞍鞯,颐养精神,自己另选良驹以备乘骑。
然而他先后换了三匹好马,却没有一匹如赤骅那般,能与主人心意相通。
午后时分,杨玄庆如约与李药师在西门会面。
他见李药师又换一匹坐骑,那马通体朱红如火,不带一根杂毛,惟有前额一道白印,而鬃鬣与四蹄也覆满雪白长毛,端的是彤云盖雪,又兼雪峰出云。
杨玄庆一个劲儿抚摸,不住口地称赞:“好一匹罕见的驹骏!”
李药师笑道:“只是红白分明,太过惹眼。”
两人出了西门,沿着昆明渠道奔驰。
杨玄庆骑的是一匹紫骝,毛色枣红近紫,隐泛光华,越国公子的坐骑,自然神骏非凡。
往常李药师乘骑赤骅,杨玄庆乘骑紫骝,两人常能齐头并进。
李药师的骑术优于杨玄庆,而紫骝竟能带着主人,不落于赤骅之后。
今日李药师乘骑一匹尚不能随心驾驭的白蹄朱騢,紫骝自然跑得极是轻松。
杨玄庆却深深被那白蹄朱騢吸引,眼光始终离不开那彤云盖雪、雪峰出云的英姿。
若不是紫骝尚能随着李药师的指示前进,杨玄庆一人一骑,早已不知跑向何处。
奔驰数里之后,李药师将马勒住,回身对杨玄庆笑道:“玄庆,我见你实是爱极了这匹白蹄朱騢,可要试骑一程?”
杨玄庆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当下两人交换乘骑,继续沿着昆明渠道往西南奔驰。
李药师虽然不曾骑过紫骝,但一人一马相识已有两年。
如今骑在马上,竟是说不出的顺畅。
原来李药师与杨玄庆交好,赤骅与紫骝也因而经常相处。
紫骝比赤骅年轻甚多,一向追附赤骅骥尾,所以习性与赤骅相近,竟也稍能通晓李药师心意。
两人双骑再驰十余里,眼前现出碧波千顷,清漪逐岸,已然来到昆明池。
昆明池是汉武帝刘彻为训练水军而开凿的人工湖泊,据《汉书注》记载:“越雟、昆明国,有滇池,方三百里。汉使求身毒国,而为昆明所闭。今欲伐之,故作昆明池象之,以习水战。”
汉代的身毒就是隋唐的天竺,也就是今日的印度。
当年昆明池周围四十里,广三百二十顷。
池中有灵台、灵沼等胜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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