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药师躬身谢道:“如此有劳老丈。”
那老家人进去许久,再出来时,对李药师说道:“公子,那姑射山离此地颇有一段路途,而且山路艰险,夜间极难行走。公子何不在此暂留一宿,待天亮再走?”
李药师放心不下出岫,正自沉吟。
那老家人却道:“公子,我家大爷、二爷都出门在外,只有老夫人在家,本来不方便留客。只是老汉听说姑射山路途遥远,想公子若是连夜赶路,只怕又要迷途,才求着老夫人允准公子留宿。公子如果执意要走,若再迷失方向,只怕连此处都找不回来。”
李药师想那老家人之言有理,便答应了:“如此多有打扰。”
那老家人抬手肃客,领李药师进入巨宅。
李药师随那老家人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中厅。
那老家人请李药师入座,自己入内禀报。
李药师见厅内正中两席上位,其下两列座榻,他便坐入下首。
只见那木榻形制古雅质朴,线条简洁流畅,材质乌黑泛紫,细致光滑,触手生温,隐散异香,竟是上好的南海紫檀木所制。
他忍不住轻抚座榻,用手指感触那木质的柔和润泽。
那厅上清供几本水仙,花叶茂美挺硕,冷香沁溢全厅。
又有小僮献上香茗。
李药师见那茗茶色泽金黄,芳香袭人,入口生津,似乎较出岫所煎之茶尤为甘美。
知茶、嗜茶如李药师,竟无法分辨这香茗究竟是何方异种。
李药师正自赞叹,已有两名青衣侍女由内间出来,向李药师款款施礼,说道:“太夫人出来了。”
李药师赶紧起身恭迎。
只见钗光鬓影,数名妇女簇拥着太夫人由内间出来。
这位太夫人约莫五十余岁年纪,身着青裙素袄,仪态清华高雅。
李药师赶紧上前拜见。
那太夫人欠身答礼,说道:“舍下儿辈均外出未归,老身一人在家,依礼不宜留客。然而现下天色阴晦,公子又不识归途。此处若是不容暂留,却要公子往何方借宿?只是舍下乡野敝居,公子莫嫌怠慢才好。”
她气度温和雍容,宛然世家风范。
李药师躬身谢道:“太夫人忒煞多礼,晚辈实不敢当。”
太夫人答礼道:“公子莫须太谦。想公子远道而来,或许未及用膳。老身聊备菲酌,便请公子移步偏厅。”
李药师敬谢,随那太夫人又穿过一重庭院,来至偏厅。
只见这偏厅内的桌几凳榻,也均是南海紫檀木所制,极是尊贵典雅。
又见席上肴馔丰盛,色色细致精美,然而却均是海味珍馐,并无山产。
此宅地处深山密林之内,距大海有数千里之遥,却不知如何能有这许多新鲜的鱼蚧虾贝?李药师不禁对这户人家更增几分好奇。
只是主人既不问他来历,他也不便开口相询。
李药师用膳已毕,再向太夫人申谢。
太夫人说道:“如今天色已晚,公子明日还须赶路,便请先去歇息。”
李药师应命,正要告退,那太夫人又道:“公子,舍下儿辈当于今夜返家,山野鄙夫,不懂礼数。儿辈回来时或许喧腾哗噪,只怕难免惊扰公子,尚请公子担待。”
李药师连忙躬身谦谢。
太夫人又笑道:“并非老身叨絮,只是儿辈实在太过嚣闹,公子若是听见异声,莫须惊惶。”
李药师心道:“我李药师虽不敢以武犯禁,却也并非惧人畏事之徒。莫非我言行太过恭谨,倒让这些人看轻了?”
当下不再谦谢,只应了一声“是”,便向太夫人告退。
太夫人命那两名青衣侍女为客人准备寝具,李药师便随她俩来到厢房。
只见裀褥轻软,枕被香洁,均是上好的质料。
那两名侍女细心铺陈寝具,又将门窗仔细拴紧,方才离去。
李药师先听那太夫人谆谆告诫儿辈喧腾哗噪之态,又见那两名侍女小心翼翼地拴紧门窗,显然深怕少主人夜半回家嚣闹,让贵客受到惊吓。
主人如此谨慎戒惧,却让李药师不免好奇起来。
于是他且不急于就寝,反将一扇窗户推开,凭窗端坐,倒要看看这夜半回家喧闹之辈,究竟是何许人物。
转眼即将夜半,前面突然传来急切的叩门声。
李药师心想,必是那喧哗嚣闹的人物回来了,赶紧侧耳倾听。
厢房离前院虽然隔了数进庭院,然而夜深人静,声音传来甚是清晰。
李药师听见有人应门,口音便好似带自己入宅的那名老家人。
又听来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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