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既然鼓掌称赞,李药师便抱拳说道:“不敢当阁下谬赞。阁下想必懂剑,懂剑法?”
那紫衣人道:“不敢,但请阁下回房一谈。”
此人说话声音甚是尖锐,显然是逼着喉咙,想掩饰住本来嗓音。
李药师心中虽然犯疑,却也不肯就此示弱,当下抬手肃客,请那人先行。
那人走出树影,俯首而行。
李药师随在其后,只见那人头戴黑幞帽,后颈肤色极为白皙。
他心下一动,已知来人是谁。
于是默默随她进入房内,边将房门掩上,边说道:“『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名字好,人更好。”
那紫衣人转过身来,但见肤如凝脂,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然便是出岫。
她因身着男装,便学男子双手抱拳,拱手施礼道:“李公子,出岫夤夜冒昧造访,望公子勿要见怪。”
李药师道:“姑娘过谦了,李某但觉蓬荜生辉。”
出岫再施礼道:“公子救得九姨性命,又为她寻回铜镜,大恩大德,出岫感同身受。”
当时在渭水之滨,乐昌公主跳车寻镜,李药师出手相救的情景,出岫在车上看得明白,记得更是清楚。
李药师忙道:“不敢。”
又叹道:“可惜只寻得半面铜镜,另外那半面,却怎么也寻不着了。”
出岫却笑道:“公子怎知寻它不着?”
李药师听她话中有话,奇道:“莫非姑娘已寻到了?”
出岫摇头道:“不。只因九姨手中,本就只有半面铜镜。”
于是将当日乐昌公主与驸马徐德言破镜为盟,各执其半的往事,娓娓说与李药师知道。
李药师听毕,叹道:“如此恩深义重,委实令人感佩。”
出岫道:“所以出岫今日见到公子,欣喜若狂。公子乃是任侠慷慨之士,若是得知此事,必会仗义援手。”
于是又将徐德言将在中秋月圆之日,到长安市上买镜之事说了。
李药师听得却有些犹豫:“如今乐昌公主身在越国公府中,就算得知徐驸马的消息,又能如何?”
出岫叹道:“那也只有等到彼时再作打算了。无论如何,公主与驸马之约,是必要践诺的。”
出岫一直呼乐昌公主为“九姨”,此时改口称“公主”,却突然引起李药师注意,不免问道:“姑娘称乐昌公主为『九姨』,那么令堂是……”
出岫将他止住:“亡国往事,勿要再提了。如今只问,公子是否肯答允出岫所请,设法在中秋之日,助九姨寻访九姨父?”
李药师来到杨府,本是希望藉与杨府结交,以减少杨素对韩擒虎的忌心。
若是答允出岫所请,代乐昌公主卖镜寻夫,则难免要得罪杨素,如此便与他前来杨府的原意大相矛盾。
然而此时,他见出岫言语之间已显得有些情急,心下不忍,脱口说道:“急人之急,本是我辈当行之事,李某不敢当姑娘『请』字。”
出岫喜形于色:“公子果然高义!九姨日前尚在担心无人能将此事相托,今日幸得公子首肯,出岫在此先行代九姨谢过。”
边说边敛袵为礼,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喜乐无限。
李药师一时冲动,答允了出岫,心下原有些许悔意。
如今见出岫如此欢喜,那些许悔意,登时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当下只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将此事办得圆满,既合了出岫心意,又不令杨素难堪。
出岫见他沉吟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道:“勿要是出岫所请,让公子忒煞为难哉?介莫出岫再另觅他人,亦是无妨。”
适才李药师专心倾听出岫陈述乐昌公主之事,便没有特别留意她的南音。
她又身着男装,也使李药师暂时淡忘她原是女儿之身。
如今突然听见这甜软的语音,戒慎的语意,李药师的心胸肺腑,登时便融化成满腔似水柔情,不觉竟上前握住出岫双手,说道:“姑娘莫要多心,李某应允之事,向来一诺无悔。”
出岫双手被他握住,全身微微一颤,本能地便想抽脱。
然而心中又虚又软,似是不敢、又似不忍拂逆他意,堪堪将手掌脱出一半,手指却仍让他握在掌中。
她颊泛红霞,俯首轻声说道:“是出岫忒煞多心哉,请公子勿要介意。只是……只是公子沉思不语,出岫不知公子意下,不免……不免担心。”
李药师握住出岫双手,本是出于关怀,如今见她语焉不详,加以又羞又怯,心中却兀自倏然一凛,暗道:“李药师啊李药师,你是怎么了?可别让人家以为你在乘人之危啊!”
他于是将出岫双手轻轻放开,只觉出岫全身却又是微微一颤。
他生怕冷落了出岫,便又问道:“姑娘近来,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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