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想不明白

八个弟子回来的时间很好，正巧赶上了剑尘峰的月假。
足足七天。
膨胀的他们已经开始跟师兄师姐们组队跑委任了，楚见尘也没拦着。
春季是春耕的季节，也是许多冬眠型妖兽苏醒的季节。
简而言之，委任旺季。
整个剑尘峰人去山空，唯留三个杂役弟子。
因为杂役弟子没有假期。
看着空荡荡的剑尘峰，顾灵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平日里还是有不少师兄们一如既往地关照她，但也依旧逃不过被一些师姐们当成饭后闲谈。
虽说过去的五年里她早就习惯了，但那时候有师尊撑腰，她可以昂首挺胸理直气壮，但现在她没了这个底气。
今天是她轮值打扫清心苑外的山道。
如今的她不能再穿那身最喜欢的粉色衣裙，只能穿着一套灰色的杂役弟子服。
她才发现，每年发放一次的蓝色七灵宗弟子服，她竟然一次都没穿过。
现在想穿，还没了资格。
不由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知道现在这样“卧薪尝胆”，到底有没有意义。
回七灵宗不是她走投无路，是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参加仙盟大会，这个事情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越去火国寻找五彩石。
比起拜入其它仙盟的宗门，还是回来用七灵宗的身份更稳妥……
心中一边盘算，手中一边挥动扫帚，还能用余光关注清心苑周围的动静。
——萧弈雪一直都是和楚见尘一起住在清心苑的。
很多时候她都能保持清醒，唯独在萧弈雪面前很难。
自从回归后，面对楚见尘她可以释然，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把萧弈雪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去。
她总觉得，自己和萧弈雪的这一世，与她记忆中的前世，好像彻底反过来了……
前世，墨弈全心全意追随她，哪怕有误会，最后也总能解除。
如今，轮到她对萧弈雪朝思暮想，一整颗心都在萧弈雪身上，越是抵抗就越是深入骨髓。
她总算理解了当初，墨弈历经千辛万苦从魔界血海归来，却看到自己对楚见尘有情有意，甚至差点定下终身导致同心契濒临破裂，那种被背叛的撕心裂肺的痛。
风水轮流转，现在是她一个没注意……他们竟然直接结契了。
原先她还抱有幻想，因为听多了七灵宗弟子们讨论组合打法的事情。
但随着这几日的观察，她的心也逐渐坠入谷底。
因为曾见过墨弈的眼神，所以她知道，萧弈雪对楚见尘是真的。
真得比前世还真。
前世的种种原因导致她和墨弈聚少离多，甚至很多时候都在相爱相杀，互相折磨。
如今萧弈雪在楚见尘身边，那叫一个闲云野鹤，悠游自在。
一起散步，一起弈棋，一起看夕阳。
很简单，但连局外人都看得很舒服。
萧弈雪只是不羁，从未出现过墨弈的暴戾和残忍，更不像墨弈那样双手沾满仙盟修士和无数平民百姓的鲜血，在世间遗臭万年。
顾灵很痛苦，她承认自己更喜欢现在的“墨弈”，但现在的墨弈却并不属于她。
萧弈雪是楚见尘带出来的。M..
墨弈是自己带出来的。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同一个深渊，出来之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性？
难道，是当初自己对墨弈不够好？
顾灵正想在心里反驳，却又发现无法反驳。
因为，比起楚见尘，自己对墨弈的态度，好像确实是公主对奴才一样，也就是墨弈失忆了，才什么都听她的……
越是回忆，心中就越是酸涩。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拿楚见尘来对比。
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和楚见尘比品行和修养。
……师尊到底是师尊。
她垂头丧气，连挥动扫帚的动作都无意识地变得迟缓而呆滞。
日落时分，楚见尘和萧弈雪从七灵第七峰练习归来，正巧路过顾灵正在打扫的山道。
一时间，三个人的氛围有些微妙。
换做前世，这就是修罗场。狭路相逢，绝不可能安安静静无事发生。
现在却不会了。
因为顾灵没有勇气向楚见尘“宣战”。
她仅剩的自知之明已经让她羞愧难当，无论和谁比，她都能找到一丝自信，唯独面对前世那位堪称完美的剑仙，她毫无疑问不战而败。
看着被晚霞勾勒出轮廓的楚见尘，连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的心里，楚见尘会输给墨弈？
这不合理啊……
她头一回跳出局外去审视自己的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