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好学的秦王政

“莫非是因为关中到巴蜀交通不便，政令无法通达，容易令当地官吏滋生野心？”
秦王政思索许久，开口回答道：“若是广修驰道，加强与新纳入疆域的交通，由君王亲自时常前往巡视，可否应对？”
“算是一个不错的对策，但只是治标不治本！
苏寒微微点头，历史上的始皇帝，就是这么干的。
在大秦帝国建立之后，始皇帝就下令修建从咸阳城直抵各郡的驰道和直道，不辞辛劳亲自出巡，就连最后病逝，都是在第五次东巡的路上。
“请先生明示！”
秦王政拱手询问道。
“很简单，修路确实可以加强咸阳城对地方郡县的威慑，但也会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
道路修筑向来极其困难，需要征发大量的徭役，耽搁百姓生产，只会更加增加民怨！”
“这...”
嬴政微微一愣，正想说郑国渠也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工程，不过联想到渠道灌溉之后，关中旱地会变成良田，百姓同样是受益方，又连忙将到口的话收了回来。
“看来尚公子已经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六韬引谚》有句话，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君王想要开疆拓土，为的是显示自己的才能，增添荣耀，为后世子孙打下更多的基业。
臣子追随君王征战，为的是分享开国的功绩，封侯拜相。
百姓在对外征战之中，其实许多时候都是被强行征召，因此战意低迷，
直到商君实行军功爵位制度，让参军入伍可以改变阶层后，大秦的军队战力才猛然爆发，
更直白一点，就是人都是自私的，有好处才会听命行事，尚公子以为然否？”
苏寒开口道。
“虽然有点粗鄙和刺耳，但事实，确实如此！”
秦王政沉吟许久，才露出来一丝苦笑之色道。
朝野之中的臣子们，明知道他这个秦王才是正统，而且即将亲政，依旧跟着吕不韦和嫪毐等人，不就是因为权势和利益吗？
“继续以巴蜀为例，这里四面环山，中间却是一大块平原，不仅适宜种植粮食，而且还有盐井等各种矿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物华丰饶。
也因此，只要君王不太坏，巴蜀区域的百姓，轻松就能实现自给自足，形成了相对懒散和与世无争的性格。
更直白一点，就是巴蜀人，没有向外拓张的野心，在关中苦寒之地通行的军功爵位制度，对于巴蜀并没有太大吸引力。
老实耕作都能吃饱穿暖，为何要提着脑袋去卖命？
军功爵位赏赐的土地，偌大的巴蜀随便开垦一下就有，肥沃程度可能还更佳。”
“而大秦的制度，则是全民皆兵，和巴蜀人追求安逸的性格形成了本质性的矛盾冲突，这也是当地叛乱屡禁不止的缘故。”
“之所以没有构成致命性的威胁，不过是因为巴蜀人安逸久了，战斗力远不如关中将士，被镇压了几次之后，还没从惧怕中缓过神来而已！”
苏寒沉声道。
“盖聂之前游历江湖的时候，所见的平民百姓，确实也都只想着安稳活下去而已！”
盖聂忽然开口道。
“希望盖聂先生能将这份初心一直保持下去！”
苏寒脸露赞许之色，
能被选为鬼谷入世传人，果然都有几把刷子，哪怕是被鬼谷子故意保留只传授了纵剑之术，依旧有着一颗为苍生请命的侠义之心，以及敏锐的观察力。
至于卫庄，其本心也并不坏，而且重情重义，只是在原著中屡受打击，偏激走火入魔了。
如今遇到苏寒之后，卫庄不仅在修为和兵法上更加出色，在心性上也大有长进，和原著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先生可有答案？”
秦王政思索许久，却始终无法在更有利于开疆拓土的全民皆兵和巴蜀为代表的百姓追求的休养生息之间找到平衡点，只能将求知的目光看向了苏寒。
“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要把自己代入治下百姓的角度，思考他们需要什么就行了？”
“说的更深奥一点，那就是为何会有国家的出现，君王所拥有的对麾下臣民的生杀大权，又究竟是从何而来？”
苏寒沉声开口道。
“这，不是因为尚是大秦正统，受命于天吗？”
秦王政直接愣住了，
作为大秦君王，拥有生杀大权在他看来就是理所应当，可是听苏寒这意思，似乎反倒是成了别人授予的一般。
要不是之前苏寒的话给了他太多震撼，秦王政都想直接拍案而起了。
视频之外，原著世界更是彻底炸了锅！
【2号王离：这苏寒先生是疯了不成，居然敢质疑君权的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