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朝着蛊圣城前进,方向也没错的话,苏启和沁娜行走的路线,也就越发偏僻起来。不再是之前那样,还能去城镇中逛逛,当月亮升到头顶时,沁娜打了声哈欠,显然有些困了,苏启却是朝着前方指了指:“运气还不错,我们正好遇见一家赶尸客栈。”
一路上,苏启也跟沁娜普及了一些修行的知识,在这片大地上,除了蛊虫是主流外,依旧还活跃着不少的三教九流之辈。
赶尸,作为茅山的……特色,动辄一次出门,便要耗费许久的时间。
而这些尸体,也不合适被带到城镇中,否则一旦产生尸变,或者什么情况,都将造成极大的破坏。
因此,每一个赶尸的道士,皆是风餐露宿,而这,也就催生出一种生意来,做死人的生意,赶尸是,开赶尸客栈的也是。
苏启曾经跟随九叔见过一次赶尸客栈,说有多奇妙也不至于,但区别于正常的客栈,这里几乎都是晚上才开放,掌柜的也懂些控尸之术,就像牵马的小二,只不过这里,牵着走的都是尸体而已。
沿着林间小路,在隐约的雾气中,骡车慢悠悠来到客栈面前。
看着这座占地面积还算不小的客栈,有些古朴,显然存在年代久远,两盏白色灯笼悬挂于两侧,映照出些许光芒来。
苏启刚好伸手敲门,就见到大门直接打开,当中,一个极其驼背的老者就那么微笑着站在门槛后面。
笑容有些渗人,那一口几乎要掉光的牙齿,褶皱的脸庞,无不彰显着这位的苍老与神秘。
“看来不是赶尸的客人,但能来到我老头子这里的,都是客人,您两位里面请!”
提着灯笼,里面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里面燃烧的是刚刚制成的人油。
客栈中有些昏暗,隐约散发而出的幽光,让沁娜不自觉靠近苏启,她小心翼翼的躲在后面,只敢伸出一个小脑袋张望,貌似被什么东西吓到,连忙缩回去,但又忍不住好奇,典型的人菜瘾还大。
“好了,走吧,见得多了就习惯了!”苏启大步走进,他其实也感觉这里面的环境有些渗人,特别是看见一张死不瞑目的人皮时。
“哎,掌柜的,这里没人啊,生意这么差的吗?”苏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那老掌柜也来了兴致,他慢悠悠回应道:
“谁说不是呢,按理兵荒马乱的,老头子的生意应该好点,但最近还真就没几人上门来,喔,昨天来了几位,但没坐一会儿,便又走了,说是赶着做生意?”
老掌柜絮絮叨叨在前面带路,直到来到一张桌子面前,才止步。
“两位先吃点?”
苏启也是饿了,吃点就吃点,他直接坐上椅子,笑道:“老掌柜随便来点吧,不过,还是来点正常人吃的,我们可不是尸体。”
“嗯,有菜准备的,不会让二位失望。”
不一会儿,那老掌柜便自行端上一些菜肴过来,这赶尸客栈倒是没有挑选的余地,端过来什么,他们也就吃什么。
清蒸鱼、溜肉段、清炒……
菜肴很丰富,也不是单单局限于这片地域上才有的菜品,看来老掌柜手艺和见识都还不错。
沁娜用着筷子戳了几下,甚至还打算掏出银针来试毒,其实也怪苏启,一路上讲的东西有些多,生熟不忌的,自然让小丫头带着三分害怕、三分惊奇、剩下九十四分皆是警惕。
好笑的看着这丫头,苏启不管她,直接开始吃了起来,只是,挑筷子的姿势稍显生硬,而沁娜也小声吐槽了句‘可惜’,她只是浅尝了几下,便放下筷子,因为实在感觉不到什么味道。
“是菜肴不合口味吗?”老掌柜看着沁娜没有食欲的样子,他的语气中,非常关心,毕竟,如果他孙女还在的话,也应该这么大了。
听见老掌柜和蔼的问候,沁娜也颇为有礼貌回答道:“不是的,您烧的很好吃,就是我嘴巴里面没有味道,这些还是让苏启哥哥吃吧,反正他是什么都吃的。”
沁娜的话,没有问题,因为,就这么一小会,他面前几乎扫荡完一半,还有一半,他则是用筷子指了指,说道:“我吃也没啥味,不过,不能浪费食物嘛。”
表情很是认真,连老掌柜也不禁点点头,浑浊的老眼中有些追忆,曾经经历了不少的饥荒,粮食比谁都重要,无论是古时候,还是现在兵荒马乱的岁月,可能普通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吃饱饭了。
要是浪费粮食,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所以,老掌柜当时可是很仔细的将家人都吃干净的,连骨头也没有浪费。
听见老掌柜开始说起他的过往,沁娜的屁股不自觉往苏启的方向移动,脸上的表情开始深深皱眉起来,她可不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所以,我这吃的不会是人肉吧?”苏启挑起一块肉,仔细看看。
“当然不是,老头子我做生意还是讲究诚信的,菜名是什么菜,这就是什么菜。”老掌柜也露出相当认真的表情来,做这行生意,他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了。
对此,苏启也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忍不住说道:“菜没错,但你放的迷药、摄魂药这些,量有些大了,还有些颗粒都没有化开,这肯定会影响口感嘛。”
说着,苏启还扒拉一下,确实有些迷药的颗粒还在里面,应该是时间有些仓促,毕竟就老掌柜一个人做菜而已。
这般点评,使得身兼厨子的老掌柜也有些惭愧,他抱歉道:“这药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用,以前都是直接把客人剁了的,现在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整个环境变得越发诡异与幽暗起来,两人之间的交流,让沁娜张大嘴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要跟苏启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就比如现在,明明已经是生死相向的程度,但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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