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都相视一笑,将梁川那条路的痕迹处理完后,他们三人便朝另一条路而上,其中一人在开始地朝着手掌割了一刀,将血滴在草丛上,剩余二人便故意将痕迹整的明显点,然后也在半路割破手掌滴血,想以此误导追兵。
“前面是苍澜江,若是他们逃到那,从水路逃走,分支不知凡几,凭他们这些人根本找不到。”
李都尉看着眼前的官道延伸到直至看不见的峰峦之间,凝重的又看了看两旁杂草丛生的山林小路。
“都打起精神,若是毫无收获回去,那就是丢我们征北军丢大将军的脸。”
李都尉见手下垂头丧气,便给他们打了打鸡血。
他们的虽然弃马上山,但是追赶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因为梁川他四人一边逃,但是还要大概隐藏下痕迹,所以速度只有他们的一半。
“李大人,这里有血迹,还有几块衣服碎片,从这里一直延伸到那条路。”
三炷香后,李都尉寻根觅迹,很快就找到了梁川与那三人分开的地方,并且还看到了他们留下的痕迹。
“陈九,你追这条左侧的路,其他人跟我走。”
李都尉看着眼前的两条,一条痕迹为隐藏,一条貌似没有痕迹。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个选择,沉思了片刻,便决定亲自追梁川走的那条路。
“百夫长,有人,有人。”
陈九带着一部分人朝着左侧那条路赶去,没过多久,勘察士兵突然欣喜若狂,疲惫的神情一扫而光。
“怎么只有三人,听城门守卫说是四人逃出忘川城,加快速度。”
陈九挥手示意手下分出一部分人绕道包围,他则正面吸引前面几人注意。
“放…”
待只靠近剩下几十步时,陈九一声大喝,众人纷纷将背后的强驽瞄准前面几人,犹如撕裂空间般呼啸而过。
“不对,梁川不在其中。”
陈九发现了他们,他们也发现了追兵,当他们回头时,他惊呼一声暗自庆幸,李都尉果然明智。
嗖!
一支狼牙箭携着风而至,擦过一人的肩头。再回头,只见后方百步的距离的密林之中突然涌出一队追兵。大呼小叫着,准备擒拿河滩上的三个人。
“快走!我留下!”发现形势万分危急,王自砚张弓搭箭,瞄准冲在最前面的头马。嘭!弓弦响动,一箭中第。尸体仰面摔下马,引得后面追兵纷纷躲闪。
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李有田挣脱陈东晓,接着一把拽出腰刀。横刀在手,假意便前面喊道:“大人!将军!你快走!”
“大个屁!都特么,别墨迹!”陈东晓接着连发数箭,令追兵的势头一滞。“自砚!保护李大哥,撤!”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墨迹,因为追骑兵来得飞快。再耽误时间,一个也走不脱。关键时刻,王自砚不敢犹豫。忙拽着李有田,朝山上狂奔而去。
转眼间,追兵前锋已不足五十米。陈东晓扣住三支箭,连发。顾不得看结果,转身跳进旁边的岩石后面。躲开呼啸的箭雨,偷冷补射。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咯嘣!
就在双方即将近身之际,一张硬弓愣被陈东晓扯断弓弦。呼!一道寒芒闪至,陈东晓赶紧一缩脖子,眼睁睁看着刀刃擦过头顶,冰冷的感觉。
陈东晓大吼一声,一弓将突至到近前的兵士抽下马去,接着一攀马鞍,翻身上马。
此时,后面的追兵已至,有跑得快的,已冲到前头,赶紧纷纷拽带缰绳,转回来把人困在当中,随后各抽兵器,连砍带戳。
陈东晓左挡右突,已经应接不暇。再加上匆忙接战,更是捉襟见肘。正以为今天非交代在这儿不可,身边突然有兵卒中箭。
百忙之中不及多想,陈东晓赶紧策马冲出包围圈。借着来自山上的远程掩护,急匆匆沿着河道狂奔,双方距离一旦拉开,紧接着就是飞射而至的狼牙箭。
多亏打小练就的功夫还在,陈东晓在半空中调整好重心。翻身卸去力道,接着再来个就地十八滚。回头看,身后的追兵不足十米。若不是王自砚的远程阻击,恐怕连这点喘息机会都没有。
跑!
发现敌军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山坡,单膝跪地的陈东晓一拍地面,飞身而起。左躲右闪,利用河滩上的巨石掩护脱离出去。他要去山上,然后争取第二次机会。想要挡住这伙追兵,只能用弓箭。他没有,王自砚手里有!
哚!
一支箭钉在头顶的树干上,陈东晓赶紧侧身闪躲。紧接着又是哚哚两声,射在枝干上的箭尾犹自颤个不停。树林不远处,开始陆续绕出追兵的身影。而且,正在朝两翼运动。
若想安全离开,没机会的。及时赶上山去的陈东晓顾不得喘口气,一把抓住王自砚手里的反曲弓。“把弓箭都给我留下,你带李大哥先走!”
“你!”知道陈东晓想干嘛,王自砚没松手。“身在战场,兵器如命!你拿一张断弓,还怎么打仗!?”
“你们都不用选择了,都留下吧!告诉我谁指使你们毒杀大牢重犯的。”
陈九眼神如炬的盯着这三个人,他们已经慢慢合拢了包围圈。
“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活下来,只要梁大哥安全,我们死而无憾。”
三人相视而笑,面对陈九他们的包围,面不改色,坦然自若,在陈九都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便都纷纷举剑自刎。
“将这三人好好安葬。”
陈九的手举在半空中,又无奈的放了下去,对于他们三人的行为,陈九是敬佩的。
许久后,拿出怀里的狼烟弹朝天拉扯的火线。
……
“梁川,你的兄弟们已经被擒住了,束手就擒吧。”
李都尉这一行人也在沧澜江边,追上了累的气踹嘘嘘的梁川。
蓬头垢面的梁川,看着李都尉一脸平静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征北军都尉李广成,奉沐帅之名,追捕叛徒梁川。”
李广成见他没有任何逃走的举止,也就安然的坐在身边的一块石头上,正声的回应梁川的话。
“久仰征北大军是南诏精锐之师,今日见过李都尉的本事,所言非虚啊!”
梁川也是跑累了,也不打算再逃了,叹息一声,眼神突然恍惚的飘向了远处。
“当年一个穷乡僻壤的年轻人,因为受不了乡绅恶霸欺辱父亲,在一个夜里提刀走进乡绅的房间里,一刀杀了他,然后被押入大牢,因为那个人的出现,他将我从大牢里救了出来,还让我父母过上了安稳无忧的日子,而他的条件就是让我参军潜伏下来,成为冷棋,而接下来的事想必李都尉已经知晓了。”
梁川说着不经意间,眼角便滑下了两滴晶莹的热泪,在战场上不畏生死的男子汉,今日竟也是哭的溃不成声。
“我辜负了沐帅的信任,已经是无颜再回去了,替我向沐帅传句话,我梁川对不住沐帅,只能下辈子再和他并肩作战。”
李广成闻言略感他的不对劲,刚起身想靠近梁川,结果还是没阻止他的自刎。
壶口峰
“丫头,丫头…”
尤青云轻轻抚摸着袁兴雨冰冷的脸颊,疼惜的抱起了她,也无心管那黑衣人,想抓也找不到了。
尤青云只能先回忘川城再做商议。
……
忘川城
“沐帅,李食酒楼里的所有人,全部被杀了,都在地窖里发现的。”
沐玉安听着手下调查结果,唉声叹了口气。
她心里明白这事可能与上京城里的某一个人有关,所以那些人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账本丢失,犯人遭灭口,竟然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沐玉安久久不能释然。
“玉安姐,丫头没事了,梁川还没追回来吗?”
尤青云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忘川城,就看到正焦头烂额的沐玉安,正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发呆。
沐玉安听到袁兴雨安然无恙,紧张的神情舒展了大半,再是摇了摇头。
“没事,青云,我能处理好,你先去照顾兴雨,这丫头肯定吓坏了。”
沐玉安收起了自己慌乱的神情,还不忘安抚下尤青云。
她决定将这些事情自己承担下来,就算这次没发生这些事,远在上京城的皇帝也不会让她永远掌管十万西凉军,这次明面上把五万征北军调派过来是为了加强西凉关的守卫力量。
实则是分化了尤天鸣的征北军,待她回京后,有这些罪名,皇帝可以顺利成章的撤掉她这个西凉统帅,然后派一个自己更信任的人接掌西凉军。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不能拖累尤青云,他没有任何官职,却参与了西凉军的行动,若是有人借此参尤天鸣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将是无尽的麻烦。
就在此时,沐玉安听到由远而近传来的脚步声,抬眼望去,急切的朝他问道:
“怎么样,李都尉,梁川人呢。”
李广成愧疚的摇了摇头,将梁川自刎前的话,一字不落的讲述给沐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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