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坏人村与好人村交界处,某座坍塌了一半的修道院内,悬在墙上的挂钟忽地弹出一只血红色布谷鸟,清脆地叫了三声。
“布谷,布谷,布谷。”
挂钟下,躺在破烂沙发上的司马北又一次睁开了双眼,然后看见了那张和自己鼻尖只有一拳距离的脸,以及那双闪着某种智慧的眼睛。
他强压下想要挥出一拳的冲动,毕竟对方是个孩子,虽然此时一片焦黑看不出来模样,但他知道对方还是个孩子,所以不能暴躁,也不能粗鲁,以免在那孩子心中留下什么童年阴影,毕竟在那孩子的眼中,自己可是善良仁爱的神祗。
司马北环视四周,瞧清了自己的处境,发现整个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他和海星,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立时明白自己被龙右抛弃了,当即暗骂龙右几句不讲义气,挤出一张难看的笑脸,坐起身子,温和地说道,“海星,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海星一脸警惕地望着大堂正前方,沉声道,“我不能回家,虽然您施展神力惩罚了那个沙雕,得到了他的衣服用作伪装,但现在这里的情况非常危急!善良的乌椰苏,我们落入魔窟了……不过,您不用害怕,我会守护您的!”
司马北怔了一下,循着海星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海星所说的魔窟是什么意思。
残旧的大堂内,光线暗沉,只有左右两侧墙壁上亮着几根燃烧了大半的蜡烛,影着那些东倒西歪的破烂桌椅,而在他和海星的正前方立着一根十字架,架子上钉着西方的救世主耶稣。
可能是因为某种变故,或者年代太过久远,十字架上的救世主没了双手,颇有点断臂维纳斯的意味。
信仰不同,这里对于海星来说,的确算得上魔窟。
正当司马北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材瘦弱,穿着修生黑袍的神父拎着一盏马灯,从十字架后走了出来,扯着公鸭嗓子唱道,“我和你,同住这个村,为梦想,万里行,无畏困苦与艰辛……来吧,兄弟,伸出你的手,我和你,心连心,永远一家人!阿门!”
歌声停止,神父也来到了司马北和海星面前,轻咳一声,缓缓道,“主说,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要放下偏见,团结在一起……外面已经很黑了,你们可以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回家。”
司马北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扮演神棍,胡诌道,“多谢!大家都是同行,确实应该互帮互助,在家靠天主,出门靠兄弟姐妹嘛……姐妹,有个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神父虽然觉得姐妹二字听着有些奇怪,但还是微笑着答道,“请讲。”
“是你把我们从铁丝网那边带过来的吗?”
“准确地说,是伟大的主……我只是听从了主的吩咐。”
“那你有没有见着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猥琐小人?”
“世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差不多的猥琐。”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姐妹?”
“并没有……那边只有你们两个黑炭,以及一个洞。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们两句了,挖洞有风险,越界需谨慎,瞧瞧你们现在这副惨样,受到教训了吧?”
司马北尴尬地笑了笑,眼珠子一转,再次开口问道,“姐妹,我还有一个问题。”
神父瞟了一眼恶狠狠盯着自己的海星,淡淡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并不在好人村里,也不归坏人村管,而是处在一个边缘地带。先别说这些了,我去给你们拿些果子来垫垫肚子吧,你看把这孩子饿得眉毛都挤在一起了,牙齿也龇了出来……”
司马北回头看了看海星,哈哈一笑,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洒然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实在的,我已经一天都没吃过啥正经东西了,饿得两眼发昏,连你长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
“主说,朦胧也是一种美……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们拿些吃食来!”神父和煦地笑了笑,转身又走回了十字架后面。
咚咚咚。
一阵砍剁的声响从十字架后传了出来。
司马北盯着地上神父疯狂砍剁什么东西的影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始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海星忽然拉了拉司马北的衣角,满脸认真地说道,“乌椰苏,你不能吃他的东西,会生病的……我去林子里帮你打些野兔子来!”
司马北想起之前那个短裤青年的饼干,点了点头道,“确实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
海星摇摇头道,“晚上林子里很危险,乌椰苏只能在白天才有法力,还是留在这里吧!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您饿不了太久!”
说罢,不等司马北答话,海星便拾起地上一根断裂的椅子腿儿,匆匆地走出了大堂,融进了黑色中。
司马北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无聊地在大堂内溜达着,东翻翻,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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