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仙境”中,雨书自然并不知晓,这“黄袍仙人”原来竟是宋辞晚所化。
宋辞晚道:“汝身染罪孽,竟也误入此间,还不速速离去?”
最后这“离去”二字却不一般,出口时竟是有雷霆相随。
霎时间,天上雷云聚啸,闷雷之声滚滚而来,直震得雨书五脏六腑都仿佛是要移位了一般。
雨书慌慌张张地跌在地上,又连忙爬起来,心中对于这位仙长之威,却是既敬畏,又欣羡。
他慌不迭辩白:“仙长,小子自来勤恳良、良……”
也不知怎么,这个“良”字吐出来,雨书的舌头却居然打结了!
他其实是想要说自己勤恳良善的,可是结舌半天,这个“善”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到这一步,雨书哪还能不明白,仙人洞察秋毫,对于凡人的人生,再没有看不透的。
他空口辩白又有何用?
想到自己明明有了仙缘,却偏要就此擦身而过,一时间,雨书真是悲从中来,又痛又悔。
他有一种自己的小机灵,当下便再度张口,却是嚎啕大哭起来:“仙长,小子并非要做恶事,实在是小子打小便在府中,生来便是下人。主子有命,小子又岂敢不听?小子当真是逼不得已啊!”
“仙长,小子知错了!求仙长赐予改过机会,小子自今日起必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黄袍仙人”微微颔首道:“若要改过,必先知过。你说你错了,那你倒是仔细辨明,你错在何处?”
“我……”雨书张口,却又顿住了。
在宋辞晚的视线中,天地秤却是徐徐浮现。
【人欲,贪、痴、喜,二斤三两,可抵卖。】
【人欲,忧、惧、悔,一斤八两,可抵卖。】
宋辞晚看着这两团气,并不意外,但也有些喜悦。
她原本只是想抓一个恰当合适的人,搜刮一番他的人生经历,以方便她接下来冒充入府。
这人反倒又给她提供了丰富的情绪价值,那这就是附加的好处了。
附加的好处,不但应该要,还可以要更多。
于是,接下来宋辞晚更是将“黄袍仙人”这个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她时刻注意引导雨书的情绪,使他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惧,一会儿怕。
一会儿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一会儿又是痛哭流涕,恨憾无常。
人的情绪怎么能有这么丰富呢?
不,人的情绪还可以更丰富一点。
谁叫眼前这位,他是真的坏啊!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那小丫头也是自个儿傻,我……我只是给她一把糖,她就跟我来了府里。”
“小子其实也是不忍心,可是公子他,偏爱这嫩生的。又不喜欢买进府里的,又嫌弃那下聘礼抬进门的腻歪。只有这十岁左右,拐来的,骗来的,公子说那才有劲儿……”
“呜呜呜,小的是当真不忍心!可是小的若不出手,公子便要对我家小妹出手!”
“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想,我真不想啊!”
他哭得五官都扭曲了,一双手捶打在地上,直捶得皮骨皆烂,鲜血淋漓,一团强烈的情绪再度被天地秤采集到。
可是此时此刻,宋辞晚的情绪却比他还要激烈!
一腔怒火便如那深渊之火山,轰然喷发,直冲天灵。
宋辞晚从未有如此刻之愤怒!
她修炼坐忘心经,向来情绪已是越发稳定。要使她怒火至此,那位许公子当属第一位!
雨书捶烂了自己手,又说:“公子惯爱那些新鲜的皮囊,他用过了人以后,便将皮囊剥下来,做成一件件漂亮的衣裳挂在密室中。小人只负责将肉身运至豸园……”
宋辞晚第一遍并没有听懂,便问了句:“什么是豸园?”
雨书小心道:“是公子开辟的,专门用来豢养各类虫豸。虫豸食人以增凶煞,虫豸互食可以成蛊。小子、小子也不曾亲去豸园见过,只是听闻。在豸园中负责养虫之人,都是公子心腹……”
宋辞晚说:“你不是他的心腹?”
雨书便是一滞,又有些讪讪了。
自然也算得上是心腹,要不是心腹,又怎么可能知晓如此之多的秘事?
宋辞晚又道:“你继续说。”
这一次她的语气平静淡漠了许多,然而熊熊怒火却在她心中越压越深,越压越重。
雨书道:“我家少夫人,原先其实怀过一胎,府医刚查出来,公子不许他声张,后命我送去一炉香。用香之后,少夫人便落胎了。少夫人也不知晓此事,只当是那一月身子不大爽利。”
这一条罪孽也算得上是超出人伦的罪孽,可倘若是与先前那些一比,又仿佛并不算什么。
以至于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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